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孔子病情严重,子路向鬼神祈祷。孔子说:“有这回事吗?”子路说:“有的。《诔》文上说:'天地有神灵,祷告佑健康’”。孔子说:“我的子路啊,我为天下苍生祷告已久了。”
【感悟】
孔子患了重病,子路为他祈祷,孔子说自己已经祈祷很久了。对于这段文字怎么理解?
一、外求与内求
这段话大概是孔子已经病好后与弟子子路的对话。孔子生了重病,子路和弟子们为老师向神明祈祷。孟子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当然,子路向神明祈祷老师身体安康,不是为自己祈祷,这也属于外求。
孔子诲人不倦,顺势就从“祷”字入手来启发开示子路以及身边的弟子。“丘之祷,久矣”,此句意味深长。孔子所谓祈祷涵义自然不同,是反求诸己、反身而诚,“大抵养德养身,只是一事”,这是“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人们往往遇到事情才祈求神明保佑,孔子之祈祷是向内,即是“下学而上达”。阳明先生曰:“盖君子之祷不在于对越祈祝之际,而在于日用操存之先”。
本章“久”字也有微言大义,“久”不单纯是外在时间上的长久,《系辞》所谓“可久则贤人之德”。“久”字与德性想通。本章孔子也是通过“久”字开示子路与众弟子,须从“困而求之”过渡到“内省免之” 。
孔子说我已经祈祷很久了。意思是说,哪里是等到有病的时候再祈祷,我一直都在祈祷。孔子平时言行纯善,决不会违背天地神明,做每样事、每一个动作就好像祈祷一样,所以他讲我已经祈祷很久了,我天天在祈祷、事事在祈祷。可见得孔老夫子他心目中的祈祷是什么,自己能够力行善事,多积阴德,做一个善人,这是真正的祈祷!那你即使是不明着说跟天地鬼神祈祷,天地鬼神都护佑你了,你是个善人。假如行不善,言行不善、心地不善,到了有事,然后去求天地、拜鬼神,这样的祈祷没有用。
本章也含有孔子感谢子路为自己祈祷的心意。
二、丘祷
祷告是一种诚敬的心情,诚敬修养要修到“不亏暗室”。孔子说自己天天都做到这样,等于与鬼神相通。结合【7·23】等,我们可以看到,孔子在面临大难时,都是这样坦然面对,而不是临时抱佛脚。
本章“丘祷”后来成为一个典故,指祈求消灾祛病。唐黄滔《莆山灵岩寺碑铭》:“子是谨祝金仪,益誓丘祷,以谢兹山之灵秀;刻铭贞石,兼补前贤之未述。”南陈陶《旅次铜山途中先寄温州韩使君》诗:“梯穷闻戍鼓,魂续赖丘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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