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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解读】大话金瓶梅(六十三)潘金莲用计挑拨 宋惠莲二次自缢

上回说到来旺被发配到了徐州,这个事情都瞒着宋惠莲,当宋惠莲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之后,对她的打击非常大,于是就悬梁自缢了。咱们接着往下说。

来昭的媳妇一丈青住的房子正跟惠莲家挨着,所以这边有什么动静那边也能听见。于是她就在房里听宋惠莲在房里哭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这半天就只听见喘气的声音。来招媳妇就心想,可别出事儿啊,赶紧看看去吧。

来到惠莲的房门口,邦邦的敲门,里面也没人答应,于是慌了手脚,赶紧叫小厮平安过来撬开窗户进去。只见宋惠莲穿着随身的衣服正在门上吊着。然后小厮赶紧把解下来,并且打开了房门。来招媳妇给她灌姜汤,掐人中,让丫鬟赶紧去后边喊人去吧。

吴月娘率领李娇儿、孟玉楼、西门大姐、李瓶儿、玉箫、小玉都来看视,贲四娘子儿也来瞧。一丈青搊扶他坐在地下,只顾哽咽,白哭不出声来。月娘就叫她,她只是低着头,口吐涎痰,不答应。

月娘便道:你呀,原来是个傻孩子!你有话只顾跟我说便好了,为何想不开寻起这条路起来!又令玉箫扶着他,亲叫道:惠莲孩儿,你有什么心事越发老实叫上几声,不妨事。问了半天,宋惠莲哽咽了一会儿,便放声大哭起来。月娘叫玉箫扶他上炕,他不肯上炕。月娘众人劝了半日,回后边去了。止有贲四嫂同玉箫相伴在屋里。

只见西门庆掀开帘子进来了,看见宋惠莲坐在地上哭,便令玉箫说:你赶紧给她扶炕上去吧。

玉箫说:娘刚才让她上去,她不上去。

西门庆道:好强的孩子呀,地下冰凉的,赶紧起来吧。你这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行了,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惠莲摇着头说道:爹,你真是哥好人啊!你瞒着我干的那些勾当儿!还说什么孩子不孩子!你原来就是个弄人的刽子手,把人活埋惯了,害死人还看出殡的!你成天只哄着我,今日也说放出来,明日也说放出来。你只挑那好的说,你是如何处理他的,你也和我说一声儿,暗暗不通风,说发配就给发配了。你干事也要凭个天理!你就信着别人干下这等绝户计,把圈套儿做的成成的,你还瞒着我。你就打发,两个人都打发了,还留下我做甚么?

西门庆笑道:我的孩儿,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不管你的事儿!这是那来旺在牢里坏了事儿,所以我才要打发他呢。你呀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行了,这事儿我自幼处置。

因令玉箫道:你和贲四娘子在这陪她一宿,我让小厮送酒来与你们吃。说完西门庆就出去了,贲四嫂良久扶他上炕坐的,和玉箫将话儿劝解他。

再说西门庆走到前边铺子里面,跟傅伙计支了一吊钱,买了一钱酥饼,拿盒子盛了,又是一瓶酒,使来安儿送到蕙莲屋里,来安拿着这些东西到了惠莲的房里,说道:爹让我送点吃的来。

惠莲骂道:贼囚根子,趁早给我拿了回去,省的我摔了一地。

来安道:嫂子,你就收了吧,我这要是拿回去爹又该打我了。

说完便把这点吃的放在了桌子上。宋惠莲便跳下来,把酒拿起来就要摔下去,被一丈青给拦住了。一会儿只见贲四嫂家大儿子走来,叫他妈道:爹回来了,要吃饭。

于是贲四嫂和一丈青就从惠莲的房里出来了。到了一丈青家门口,只见西门大姐在那和来保的媳妇惠祥说话。因问贲四嫂那里去,贲四嫂道:俺家那位从外头回来了,要饭吃。我到家瞧瞧就过来。我本来只说来看看,谁想着他大爹,再三挽留,让我陪伴他坐坐儿,谁知倒把我挂住了。

惠祥道:爹刚才在屋里头,她说什么来着?

贲四嫂只顾笑,说道:看不出他旺官娘子,原来也是个辣菜根子,敢和他爹对着干,谁家媳妇有这个道理?

惠祥道:可不是吗,这个媳妇跟别的媳妇可不同。从公公身上拉下来的媳妇儿,这一大家子谁像她似的?说完惠祥就走了,

一丈青道:四嫂,你一会儿到家了赶紧过来啊,抓紧点。

贲四嫂道:这是什么话,我要是不来惹他大爹不高兴了,那还不怪罪死我。

却说西门庆白天教贲四嫂和一丈青陪他坐,晚上教玉箫伴他睡,慢慢将言词劝他,说道:宋大姐,你是个聪明人,趁这妙龄之时,一朵花初开,主子也爱你,也是缘分相投。你如今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守着主子,总比守着奴才强呀。来旺肯定是走了,您这心里难受也不打紧,但是哭归哭,伤心归伤心,别总想着寻短见呀是不是?常言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往后贞节轮不到你身上了。

惠莲听了也不吱声,每天粥饭不吃。玉箫回了西门庆话。西门庆想让潘金莲亲自过来跟她聊聊天,解解宽心。没想到潘金莲不同意,倒恼了,向西门庆说道:这个贼淫妇,她一直想着他汉子,千也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万也说相随百步,看着也有个徘徊的心意,这种贞节的女人,你拿甚么拴的住他心?

西门庆笑道:你休听他胡说,他若早有贞节之心,当初只守着厨子蒋聪不嫁来旺儿了。

西门庆来到前厅坐下,把众小厮都叫过来,想审一审,问道:来旺被发配原籍这事儿,是谁跟她老婆说的?我告诉你们啊,趁早自己站出来,我一下也不打你们。不然这事儿但凡被我打听出来,每人三十大板,我这家里也就不能再容你了。

画童突然站出来说道:那天小的听见钺安跟了爹马来家,在夹道内,嫂子问他,他走了口对嫂子都说了。西门庆听了大怒,一片声使人寻钺安儿。

这钺安早知消息,赶紧躲到潘金莲房里去。这会儿潘金莲正在洗脸,小厮走到屋里跪着哭到:五娘,快救救小的吧。

金莲骂道:贼囚根子,进来也不言语一声,吓我一跳。你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钺安道:爹因为小的告嫂子说了旺哥被发配原籍去了,要打我。娘好歹劝劝爹。我这要是出去了,爹现在正在气头上,小的一准没命了!

金莲道:怪囚根子,你这吓得跟个鬼似的!我以为多大点事呢,惊天动地的?原来是为那奴才淫妇。没事儿,你在我屋里待着,不要出去。于是藏在门背后。西门庆见叫不将钺安去,在前厅暴叫如雷。

一连使了两拨小厮来金莲房里找,都被金莲骂的去了。最后,西门庆像一阵风一样,自己走到了潘金莲的房里,手里还拎着一条马鞭子。进来就问:那奴才在哪儿呢?

潘金莲不搭理他,西门庆在屋里绕着找了半天,发现小厮藏在门后边,就准备要揍他。这会儿潘金莲走过来。一把夺过西门庆手里的马鞭子,扔到床头上,说道:没廉耻的货儿,你还要脸嘛!那奴才淫妇想他汉子想的上吊,你气急败坏的拿我们小厮来撒气做什么呀,关小厮甚事!

西门庆气的睁睁的。金莲就对钺安说:你去前边吧,该干嘛干嘛去,他要是再打你,有我呢。五娘给你撑腰。那钺安得手,一直往前去了。正是:两手劈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门。

潘金莲看西门庆的心思都在宋惠莲身上,于是又心生一计。她就跑到后边厨房这边来挑唆孙雪娥。说来旺媳妇怎么说你要了她的汉子,又说这些是非都是因为你才招惹起来的,他爹才恼了,才把他们家汉子给打发了。说前日打了你那一顿,拘了你头面衣服,都是他过嘴告说的。

这孙雪娥听了个耳满心满。掉了雪娥口气儿。潘金莲跟后边嚼完了舌根子,缓了口气,又走到前边来,挑唆惠莲,说孙雪娥怎的后边骂你是蔡家使唤的奴才,说不是你背着你们家汉子偷人,你家汉子又怎会惹事儿离开这个家门?说你的眼泪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有,只知道假哭。这番话说的两下各怀仇恨。

这一天也该着有事儿,四月十八日,是李娇儿的生日。妓院里李妈妈并李桂姐,都来与他做生日。吴月娘留他同众堂客在后厅饮酒,西门庆去别人家赴席不在家。这宋蕙莲吃了饭儿,从早晨在后边跟大家打了个照面,走到屋里直睡到日西。

由着后边使丫鬟一遍两遍的叫她,只是不出来。孙雪娥寻不着这个由头儿,走来他房里叫他,说道:我看嫂子这是做了玉美人了,怎么这般的难请啊?

那蕙莲也不理他,只顾面朝里睡。这雪娥又道:我说嫂子,你这是想你们家来旺了吧。你早这样多好呀。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弄不好还在西门庆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这蕙莲听了他这一句话,又想起潘金莲说的那些话,翻身跳起来,指着雪娥说道:我说你是不是闲的呀,走到这里来浪声浪气的!他就即便是因为我弄出去了,关你屁事呀?你这让主子打了一顿,撵的不让上前,你就少嘚吧两句吧,大家将就些便罢了,何必撑着头儿来寻趁人!

这雪娥心中大怒,骂道:好贼奴才,养汉淫妇!如何大胆骂我?

惠莲道:我是奴才淫妇,你是奴才小妇!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你倒背地偷我汉子,你还来倒自家掀腾?

这几句话真把孙雪娥给说急了,宋惠莲不防备,被孙雪娥走到前边照着脸就给了一个大嘴巴。宋惠莲被打的脸上通红,说道: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一头撞将去,两个就揪扭打在一起。慌的来昭妻一丈青走来劝解,把雪娥拉的后走,两个还骂不绝口。吴月娘走来骂了两句:你们这些没规矩的东西!也不管家里有人没人,瞎折腾什么呀!等你主子回来,看我对你主子说不说!

当下雪娥就往后边去了。月娘见蕙莲头发揪乱,便道:还不快梳了头,后边等你还有事儿呢。

惠莲跟那儿也不吱声,月娘看了看,没说什么,就到后边去了。然后宋惠莲走到自己房内,倒插了门,哭泣不止。哭到掌灯时分,众人乱着,后边堂客吃酒,可怜这妇人忍气不过,寻了两条脚带,拴在门楹上,自缢身死,亡年二十五岁。正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后来,月娘送李妈妈、桂姐出来,打蕙莲门口过,见房门关着屋里也没动静。心里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打发李妈妈娘儿上轿去了,回来以后就开始叫惠莲的门,但是半天也没人开,都慌了手脚。

于是喊了小厮打窗户内跳进去,割断脚带,解卸下来,抢救了半天,不知多咱时分,呜呼哀哉死了。但见:四肢冰冷,一气灯残。香魂眇眇,已赴望乡台;星眼瞑瞑,尸犹横地下。不知精爽逝何处,疑是行云秋水中。

月娘见救不活了,也慌了。赶紧让小厮来兴骑马去外边请西门庆来家。孙雪娥恐怕西门庆来家里刨根问底的,到时候查到自己头上担待不起。于是在上房跪着求月娘,教休题出和他吵架的事儿来。

吴月娘见她是真害怕了,心里也有点儿不忍心,便跟她说:这会儿你知道害怕了,当初让你们都少说两句,你要是当初大家各退一步不也就没有今天的这事儿了吗?

到了晚上,等到西门庆回到家里,月娘就跟西门庆说,惠莲是因为太想他汉子,在屋里哭了一天。赶后边人乱,不知多咱寻了自尽。西门庆便道:他恁个拙妇,原来没福。

一面差家人递了一纸状子,报到县主李知县手里,只说本妇因本家请堂客吃酒,他管银器家伙,因失落一件银钟,恐家主查问见责,自缢身死。又送了知县三十两银子。

知县自恁要作分上,胡乱差了一员司吏带领几个仵作来看了。自买了一具棺材,讨了一张红票,贲四、来兴儿同送到门外地藏寺。与了火家五钱银子,多架些柴薪。才待发火烧毁,不想他老子卖棺材宋仁打听得知,走来拦住,叫起屈来。说他女儿死的不明白,称西门庆因倚强奸他:我女贞节不从,威逼身死。我还要抚按告状,谁敢烧化尸首!那众火家都乱走了,不敢烧。贲四、来兴少不的把棺材停在寺里来回话。正是: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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