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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一怒之下揭发老板宝玉和袭人的那点丑事,结果呢?
  
  怡红院中两大丫头争宠吵架,宝玉如何应对?
  
    婉如清扬

  宝玉的怡红院里,丫头婆子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得有几十个。第一丫头袭人下定决心做贤妾,事事规劝,以姨娘自许。麝月是标准的袭人第二,专职陪跑。碧痕秋纹也都是温柔贤惠时多,发飙时少,就算是要骂人,那也是把宝玉和老太太抬出来,狐假虎威地。至于对宝玉,那可是丁点都舍不得。她们或笑或闹,都是规规矩矩的,要知道,宝玉上面还有王夫人和贾母呢,谁敢?
  晴雯是例外。晴雯长得漂亮,削肩膀,水蛇腰,眉眼像极了林黛玉。她的相貌,别说放在怡红院,就是放在整个贾府,那也是顶尖的美女。她还心灵手巧,做出的活计,是无人能及。王夫人曾在贾母身边告状,说晴雯又懒,分外淘气,还诬蔑她得了女儿痨,贾母就很不高兴,说:“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贾母是个爱美的老人精,她喜欢过精致的生活,她喜欢的丫头,能差到哪去?
  事实上晴雯也的确是很拿得出手,你看她就算生了病,手脚不利索,精力不济,那补好的雀金裘,也是天衣无缝,几乎就看不出来,这手艺,怡红院里是无敌的存在。而且晚上睡觉,她特别警醒,宝玉一有动静,她立马就会醒,这也是做上等丫头的本事。人家主子,不就图这点嘛,有才有貌还警惕心高的丫头,宝玉是疼惜得很。
  只是,她是块暴炭,一点就着,性子烈得很,爱作。
  端午这天,因为各种原因,宝玉没能和姐妹们在一起,他很不高兴,回到自己房里是长吁短叹的。晴雯这会儿刚进来换衣服,一不小心把扇子给摔地上了,扇股子折了,一把好扇就给毁了。宝玉又一叹:“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把宝玉的老底给揭出来,说:“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宝玉也就这么一说,他什么时候珍惜过房里的东西啊?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本来嘛,老板随口说了,员工晴雯道个歉啊什么的,完了也就算了。可晴雯不啊,她就是要说宝二爷的不是。贤袭人来做和事佬,说:“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又张嘴开骂,说:“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
  这话也挺伤人。头天晚上,丫头们闹得欢了,没人给宝玉开门。不得已,袭人上前,结果打开门后,宝玉一脚踹上去,踹得袭人半夜一直叫痛。袭人很没脸面,本来这也不是她的事,但摊着她了,也没法子。这会儿晴雯又提,是人都会生气。
  可袭人是个会忍的,她一听这话,生怕再说出不好听的,赶紧向她道歉,说是“我们的不是。”话说到这份上了,晴雯也该收一收了,原本她自己也没什么占理的地方。宝玉已经被她骂了,袭人也被损了,难不成,她还一个一个的全部得罪光?只是晴雯暴得厉害。
  且看,晴雯吃了炸药似的,“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宝玉和袭人那点子见不得光的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丫头小子,包括王夫人贾母,都是暗中同意的。谁都不会张嘴说出来,没想到晴雯竟然当着当事人的面,公然揭开,这让人情何以堪?
  袭人自然是羞愧难当,宝玉也是气愤愤地,说自己偏要抬举袭人,还要开除晴雯。
  三个人,很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场。
  偏偏林黛玉过来,见面就喊袭人嫂子!本来这里面就有毛病,这声喊得,人人都大红脸。
  不过怎么说呢,也幸好有林黛玉来,插科打诨地笑闹了一回,加上薛蟠请吃酒,这事才算告一段落。要不然,三个都僵着,还真不好说结果。
  宝玉终于去吃酒了,晴雯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损人不利已,做得太亏。到得晚上宝玉回来,袭人麝月等人都去洗澡,她躺在凉榻上歇凉。
  宝玉一推,得知是晴雯,劝她好好反省反省,晴雯也就勉强地接受他的好意,开始撒娇,说了些配不配的话。宝玉真的是个好老板,他说:“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
  既然老板发话,那就撕呗。于是,她把宝玉的扇子接过来,撕两半,再听声儿。宝玉这会儿不嫌浪费了,他不但把走过来的麝月手上的扇子给拿过来,让晴雯撕,他还让把扇匣子拿来,想着都让晴雯撕掉消气呢。至于这撕碎的破扇子,袭人派小丫头佳蕙给收拾干净了,她心里想得什么,日后晴雯会知道。
  对于宝玉来说,一把扇子值得几两银子?能博美人一笑,那也是值了。只是对于晴雯来说,听得两声嗤嗤声,也不过就是发泄一下,完了也就完了,袭人照样做她的准姨娘,而她依然担着狐媚子的虚名。
  人生啊,果然是不如意事八九。(婉如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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