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却说秦氏因听见宝玉从梦中唤他的乳名，心中自是纳闷，又不好细问。彼时宝玉迷迷惑惑，若有所失。众人忙端上桂圆汤（曹雪芹可算做一位“药膳”专家，日用饮食汤品等多有滋补作用。《红楼梦》饮食文化是该百科全书中一个主要部分，多有专家学者专题研究，不再面面俱到。桂圆有滋补强体，补心安神、养血壮阳，益脾开胃，润肤美容的功效。）来，呷了两口，遂起身整衣。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不觉”这两个字让读者们偷笑的很，可见平日介系宝玉的裤带时，袭人的手已经习惯不知不觉地乱伸了，故意或下意识地把手就往那大腿上去。哈哈。）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宝玉红涨了脸，把他的手一捻（捻者，用手指搓转也。我们可以想象的场景是：这里定是宝玉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袭人手背上一块肉，没有揪起来就松下，而是捏住后继续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搓一两下，或两三下，然后松开。宝玉在先“涨红脸”的铺垫下，借用这一捻传达了不好开口言说的信息给了袭人，而袭人也就准确无误地全部接收到宝玉之所传达。）。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与前“涨红”词不重复，显得灵活生动。）了脸面（宝玉与袭人这两对小脸蛋呀，涨的通红，煞是可爱。），不敢再问。仍旧理好衣裳，遂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了晚饭，过这边来。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中衣又称里衣，是汉服的衬衣，起搭配和衬托作用。《红楼梦》服饰文化是该百科全书中一个主要部分，多有专家学者专题研究，亦不面面俱到。）来与宝玉换上。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袭人聪明，端地是知道宝玉做了花梦才那般景况的。是替宝玉开脱，找下结果的原因。）？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袭人应该是明知故问，有引诱诱导之嫌。或许就真的不知道，不可知。）？”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曹雪芹用字很是吝惜，不可多用一字。“细说”来头就大，包括判词和十二支红楼梦曲子，不知是宝玉没记得清晰而没说明白，还是尽管宝玉说明白而袭人没注意听，只顾等宝玉叙说云雨之法？按理说既然被“细说”了，袭人该同梦一场的，对家族及人们命运结局有感应，尤其是包括她自己的。反正袭人在这里也没什么反应，专等着和宝玉做那云雨之事。）与袭人听了，然后说至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不得体会这般“掩面伏身而笑”是个什么羞法？）。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暂且别无话说。（你情我愿的，你需我要的，不在意是否算偷，曹雪芹完成了宝玉与袭人的初次，到也自然天成。）
方才所说的这小小之家，乃本地人氏，姓王，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凤姐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中的，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目今其祖已故，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因家业萧条，仍搬出城外原乡中住去了。王成新近亦因病故，只有其子，小名狗儿。狗儿亦生一子，小名板儿，嫡妻刘氏，又生一女，名唤青儿。一家四口，仍以务农为业，因狗儿白日间又作些生计，刘氏又操井臼（汲水舂米，泛指操持家务。）等事，青板姊妹两个无人看管，狗儿遂将岳母刘姥姥接来一处过活。这刘姥姥乃是个积年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儿女，只靠两亩薄田度日。今者女婿接来养活，岂不愿意，遂一心一计，帮趁着女儿女婿过活起来。
因这年秋尽冬初，天气冷将上来，家中冬事（进入冬天后储存、添衣、过节等事情。）未办，狗儿未免心中烦虑，吃了几杯闷酒，在家闲寻气恼，刘氏也不敢顶撞。因此刘姥姥看不过，乃劝道：“姑爷，你别嗔着我多嘴。咱们村庄人，那一个不是老老诚诚的，守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过日子的原则，量入而出。适用于王家，适用于贾家，也适合于古今的各种组织。所谓的刺激消费，把房地产搞热了，把经济搞热了，就是泡沫，麻烦来的时候大的很。居家过日子要记住这句，社会发展稳定也要记住这句才行。我们说，我们不缺少理论，大道理就在这平淡无奇的话语里，而缺少的是老老诚诚的精神态度，缺少的是脚踏实地的实际工作。）。你皆因年小的时候，托着你那老的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呢！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去罢了。在家跳蹋会子也不中用。”狗儿听说，便急道：“你老只会炕头儿上混说，难道叫我打劫偷去不成？”刘姥姥道：“谁叫你偷去呢。也到底想法儿大家裁度，不然那银子钱自己跑到咱家来不成？”狗儿冷笑道：“有法儿还等到这会子呢。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作官的朋友，有什么法子可想的（唉，他还觉得委屈，挺是有理捏？做官能发财，收费可以克扣，成了一种普遍认可的观念。当这样的观念成为一种社会价值观念的时候，这个社会就是贪腐的，黑暗的，道德观念是堕落的。真乃恰如其分，我们今天的社会就是这样的价值观，貌似经当官捞取钱财变富有，经克扣收费贪污是正当的取财之道，没人认为这样的敛财是不正当的、可耻的，而却人人为之努力和奋斗，来走这条路。比如，一个小孩子的理想就成了读书—大学—当官—赚钱—房子、车子、美女等等。我们说，只有消灭这种观念，我们才有希望，民族才有希望。任其发展，等着“白茫茫”吧。）？便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