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周纪五》
(八)
五十六年壬寅,十月,武安君分军为三,王龁攻赵武安、皮牢,拔之。司马梗北定太原,尽有上党地。
半民:大胜之后,兵分三路,乘胜追击,攻城略地。这次从上党而起的战争,终于在秦“尽有上党地”而结束。但我仍然要说,赵接收上党最多只是战争的“诱因”,绝不应该成为失败的理由。赵豹的那种不敢作为的“鸵鸟政策”,就能让虎狼之秦不再进行它吞灭六国的步骤。
太原,又称晋阳,曾经是赵国的首都,也是当年三家分晋之前,智伯带着韩魏围攻赵襄子的地方,它对于赵国有着十分特殊的标志性意义,它的丢失对赵国是毁灭性的,不亚于白起攻占楚之鄢郢。
韩、魏恐,使苏代厚币说应侯曰:“武安君即(即将)围邯郸乎?”曰:“然。”苏代曰:“赵亡则秦王王矣。武安君为三公,君能为之下乎?虽无欲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尝攻韩,围邢丘,困上党,上党之民皆反为赵,天下乐为秦民之日久矣(还早着呢)。今亡赵,北地入燕,东地入齐,南地入韩、魏,则君之所得民无几何人矣。不如因(趁势)而割(割占)之,无以为武安君功也(不要让武安君独占功劳)。”
半民:苏代到底是为能言善辩之人,抓住了范睢和白起的矛盾,抓住了范睢不愿意白起独占功劳的私心。不过,他也道出了一个事实:赵国受到秦军这次近乎族灭的坑杀,他们怎么肯一下子就认同了“暴秦”的统治,秦可以暂时占据他们的土地,但是他们也有可能像韩国百姓一样,用脚选择跟谁。
应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劳,请许韩、赵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听之,割韩垣雍、赵六城以和。正月,皆罢兵。武安君由是与应侯有隙。
半民:范睢、白起本无矛盾,苏代一番话,就做到了“无中生有”。
赵王将使赵郝约事(按照约定,处理)于秦,割六县。虞卿谓赵王曰:“秦之攻王也,倦(疲倦)而归乎?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爱惜)王而弗攻乎?”(秦军退去是否是力尽而返)王曰:“秦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攻王,王无救矣。”
半民:秦国倾尽全力拿不到的,你却白送给他,来年他恢复了精力,再来进攻,怎么办?
赵王计未定,楼缓至赵,赵王与之计之。
半民:下不了决心,有了上党的教训,年轻的赵丹再也没了原来的血气,不过也好,毕竟少了些“鲁莽”。
楼缓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秦、赵构难(交恶)而天下皆说(音:月,喜欢),何也?曰:‘吾且因强而乘弱矣。’(趁着赵国被秦打趴下,再来分一杯羹)今赵不如亟(赶快)割地为和以疑(迟疑)天下,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赵之敝,瓜分之,赵且亡,何秦之图(对付)乎!”
半民:赶快割地结交秦,让他国以为秦赵之好,否则,他国就会趁着赵国被秦打趴下,再来分一杯羹。
虞卿闻之,复见曰:“危哉楼子之计,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独不言其示天下弱乎?且臣言勿与者,非固忽与(不要赶快送)而已也。秦索六城于王,而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仇也,其听王不待辞之毕也(不能赵使者话说完,就会攻秦)。则是王失之于齐而取偿于秦(送齐土地,挑起齐秦之争,削弱秦国),而示天下有能为也。王以此发声,兵未窥于境,臣见秦之重赂至赵而反媾于王也。从秦为媾,韩、魏闻之,必尽重王。是王一举而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使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虞卿未返,秦使者已在赵矣(主动求和)。楼缓闻之,亡去。赵王封虞卿以一城。
半民:围绕着赵如约割地这事,楼缓和虞卿的交锋,其实是“合纵”、“连横”的缩小版。这次虞卿连齐自重,结果还好,秦主动来赵国,由此可见,秦国这次虽然大败赵军,但自身损失也是极大,已属强弩之末,肯定也支撑不起像齐这样的国家的“倾力”来攻。说明这时候的七国形势,秦虽占据绝对优势,但也并非刻意毫无顾忌的指谁打谁。但他也并不怕,因为秦深知,关东六国总是各怀鬼胎,暂时的危机,会让他们暂时的联合,一旦危机过去,又会故态复萌。只要他赢得喘息之机,只待元气一旦恢复,老戏还会重演,像用绳子刹车,松一下为的是下次的紧,最终越来越紧,终于将六国捆的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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