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十二》

（二）

 

 

元狩六年甲子，冬，十月，雨水，无冰（只下雨，不结冰）。
　　上既下缗钱令（财产税）而尊卜式（交税报国的典型），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老百姓还是不愿报财产税），于是杨可告缗钱纵矣（杨可主持强征财产税）。义纵以为此乱民（骚扰百姓），部吏捕其为可使者（派人抓杨可派出的执行人员）。天子以纵为废格（抗拒圣旨）沮事（阻扰告密），弃纵市。

半民：软的不行来硬的，在真金白银的面前，“光辉榜样”的作用似乎差了点。

义纵早就上了汉武帝的“黑名单”，如今不识时务，抗拒圣旨，自讨苦吃。
　　郎中令李敢，怨大将军之恨其父（李广之死，卫青有些牵连，所以作为儿子的李敢有些怨气），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隐匿不言）之。居无何，敢从（侍从）上雍，至甘泉宫猎，票骑将军去病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为讳（隐瞒），云鹿触杀之（说是鹿撞死的）。

半民：虽然不及春秋战国时，但那时候的人还是有点“任性”，李敢为父出气，打伤卫青，霍去病为舅舅“找补”，居然射杀李敢。汉武帝就有些“枉法”了，怎么着也该惩罚一下霍去病。只有卫青，为人谦让，这是显出他的气度。
　　夏，四月，乙巳，庙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初作诰策。

半民：以诰策的形式分封诸侯。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币制改革），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私铸之风大盛），其不发觉者不可胜计，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犯者众，吏不能尽诛（杀不完）。

半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严刑峻法的“堵”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还应该是“堵”“疏”结合。
　　六月，诏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六人分循（巡查）郡国（郡县及诸侯国），举（举劾）兼并（吞并百姓土地或财物）之徒及守、相、为吏有罪者。

半民：这件事看到两点新东西：其一，巡查制度开始初现；其二，土地兼并已然严重。而以土地为核心的财富的集中将会越来越严重，最终成为两汉帝国难以清除的毒瘤，造成其后数百年的动荡。
　　秋，九月，冠军景桓侯霍去病薨。天子甚悼之，为冢，像祁连山。

半民：景、桓，两个字的谥号，这在有汉以来诸侯臣子中少见。霍去病的早夭，殊为可惜，这是继项羽之后，又一位“战神”的陨落。
　　初，霍仲孺吏毕（离职）归家，娶妇，生子光。去病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仲孺。会（正）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遣吏迎仲孺而见之（接霍仲孺见面），大为买田宅奴婢而去；及还，因将光西至长安，任以为郎，稍迁至奉车都尉、光禄大夫。

半民：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这位可与周公一样行废立之事的辅政大臣就是哥哥霍去病带出来的。
　　是岁，大农令颜异诛。

半民：这是一段牵连很广的“公案”。
　　初，异以廉直，稍迁至九卿。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问异，异曰：“今王侯朝贺以苍璧（黑），直（价值）数千，而以皮荐（垫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天子不说（高兴）。张汤又与异有郤（仇隙），及人有告异以它事，下张汤治异（颜异犯到了张汤手里）。异与客语（谈到）初令下有不便（不恰当）者，异不应，微反脣（撇嘴唇）。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肚子里面反对），论死。”自是之后，有腹诽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阿谀保全自己）矣。

半民：这臭名昭著的“腹诽”就是从张汤开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代的“莫须有”堪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