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峰：瑶山人独特的生存艺术(图)

瑶家生活的智慧

瑶族是个史载不多的神秘民族，人类第一个社会组织——图腾群体之一，“先有瑶，后有朝”，可见瑶族的历史之远古。贵州省荔波县瑶山乡瑶寨是瑶族聚居的地方；瑶族至今还保留着自己村落的原始传统的民族文体活动，包括赛陀螺、射箭、猴鼓舞、刺绣、斗鸡等项目，许多神秘备受世人关注，让我们一起走进瑶家生活影像。

在探访的过程中，天气格外好，云朵零散地排列在天空里，像是一幅洁白精美的刺绣作品。向导告诉我，瑶族的年轻人多数都出去打工了。在大都市里，他们渐渐淡忘了传统的瑶族文化，就连瑶族服饰都很少穿了。现在瑶族文化的传承主要靠政府和一些老一辈的瑶族人。政府是因为责任而保护，老一辈瑶族人是因为情感而保护。但是，这二者的努力都不是可持续的，因为政府的财政拨款毕竟有限，而老一辈瑶族人毕竟都将离去。真正可以让瑶族文化传承下去的是年青的一代。但是，年青的一代又无法守着陈旧的村落过日子，这里毕竟无法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和梦想。

封闭型的渔猎、采集和刀耕火种式的粗犷农耕生活……崇山峻岭的恶劣环境，非但没有打垮勤劳勇敢的瑶族同胞，反而培育了他们面对和挑战恶劣环境的智慧和创造力。瑶族粮仓群，正是这种古老民族智慧结晶的最好佐证，就地取材、防火防鼠防潮的设计，令人无不感叹这是一群大山深处雕刻家与建筑师的最具艺术、智慧的杰作。

走进瑶山，我们一行人行走在藏于灌木丛中、瑶家人用赤脚踏成的山间小道上，少了青石板砌成石级的坚硬，多了更接地气的平坦踏实。这是瑶山对每一位造访者所进行最初的意志考验和情感馈赠。它要让你全身心地感受到瑶山人独特的生存艺术。而这，才只是瑶族人展示艺术智慧的开始。

反反复复地上山下山，穿过灌木丛、茂密林，汗流浃背之际，茂盛的绿色终于被几栋造型别致的小草房代替，瑶家寨子，我们来了。

即将消失的记忆——跑纱

进入瑶寨后，让我们惊喜的是，在村子里很幸运地遇到了正在“跑纱”的瑶族妇女，一圈圈白纱围绕着粮仓的木桩组成“回”字形的方阵，一位白裤瑶族女子手拿纱棒正在绕着方阵走，原来这就是白裤瑶族的走线跑纱。她们彼此密切配合，将线一点点织起来。这些瑶族妇女看上去年龄都比较大了，最大的一位还戴着花镜，白发苍苍。

瑶寨生活场景

出于好奇，我凑到那位老奶奶身边，问她多大年纪了。老奶奶说她七十八了。然后我又问：“您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纺线？”

老奶奶笑了笑，她说：“孙女在外地要结婚了想穿着瑶族的服饰举行婚礼。我心里简直开心得不得了。所以就亲自出来给她织布了，我们瑶族的衣服做起来很慢，一件衣服做成需要一年的时间。”

老奶奶讲完这些话，开心地笑了起来，看着她眼神专注地挑着丝丝白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黝黑的皮肤，娴熟的动作，无声地告诉我，她依然美丽，依然健康。

瑶族跑纱

智慧建筑——“禾仓”

太过专注地看着她们“跑纱”，忽略了眼前的建筑。这里保存着瑶族传统的建筑风格，以粮仓最具代表性，当地人称为“禾仓”。

向导告诉我，这里家家户户都建有禾仓，禾仓有大有小，大的可储粮数吨，小的可容几千斤。之所以称瑶家的“禾仓”是世界上最富艺术智慧的粮仓，源于兼具功能与美观的建筑造型。

分散而建的禾仓，一眼望去，有圆形的、方形的，还有多边形的。向导向我们解释说，这些造型各异、大小不一的禾仓，由于其主人的不同，被命名为“单仓”“姊妹仓”“哥弟仓”“夫妻仓”和“合仓”等。单从这名字上就能让人对这家禾仓主人有个初步的了解，瑶家人的智慧和生活情趣，在这里即可见一斑。

瑶家的禾仓，用四棵杉木树做立柱，支撑着上面的仓。这四棵立柱高六七尺，柱子底部用木材横穿为梁，相连为四边正方形。

圆形仓顶上大部分用茅草覆盖，并捆扎成宝葫芦状。方形和多边形的“禾仓”大部分也盖着茅草，只有极少数的禾仓顶部，盖有发黑长苔的瓦片。下是储粮的圆形仓库，四周用竹篾编成一个大的圆柱体，直径约2米，高约2.5米，形如大囤箩。凡收获的粮食，晒干后全都放进圆仓里去。圆仓离地面2米，仓下空旷通风，可使圆仓内粮食不致郁热受潮霉变质。圆仓之下，可以储放大量作物，木架下面则可放置很多生产用具和物品，而没有东西存放的地方，则是瑶族孩子们互相传授、切磋、学习刺绣技艺、玩耍的好地方。

瑶家人建造“禾仓”中最为经典之笔，当数在每根柱子与仓底的接合部，安装有一只光滑锃亮的椭圆形土陶罐子，用罐子将立柱与“禾仓”分隔。这样做的目的是可以成功地防止老鼠无所不能的侵袭——当老鼠顺着立柱往上爬时，光滑圆形的土窑罐，便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关，阻止老鼠进入仓内。

瑶族禾仓

这一普普通通的妙招，不仅彰显了瑶家人的智慧，也解决了人们自古以来最为头痛的鼠患之灾。

离开这群纺线的妇女，我们又向瑶寨深处走去。看见了一栋栋依山而建、顺坎而搭的粮仓，横七竖八地排布在山坳里。回望矗立在山坳里的粮仓，不禁感慨，繁衍生息上千年的瑶族，不仅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光辉灿烂文化的民族，更是一个将天地自然与日常生活融合一体的智慧民族。

如果说文明的标志是追求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那么，瑶族人向世界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