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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头新村、建设新村、青龙坊新村、小港新村、基立新村、民主新村、和平新村……我家在小港新村!

广州的工人新村

建国初期,在社会主义同盟苏联的支援下,我国开始实施重工业优先发展的战略,对苏联模式进行学习和模仿。随之我国开始了中央权力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时期,目的是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进行统一管理使之分配在最合适的地方,以加速发展进程,这也保证了重工业优先发展政策的实施。

因此,住宅的建设、分配和管理也都由政府等相关部门进行集中管理,并形成福利住宅体制。

在“先生产、后生活”方针的指示下,住宅建设作为工业生产的服务产业即非生产性产业,处于国民经济的从属地位。从1949~1978年我国住宅投资相对明显一直处于较低水平。

而广州市也是如此,从各个五年计划时期的住宅投资数据来看,住宅投资占基本建设投资比重不超过1/8。

在响应国家的号召下,广州市政府提出了要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由消费城市逐步改变为社会主义的生产性城市,并强调广州将以轻工业为主体、交通运输业和商业占一定比重的发展模式。

依据国家的政策方针,广州开始有计划、量力而为地进行着本市的住宅建设。为了满足工业生产的需要,先后在市区边缘及工业区周围兴建了一批批住宅区和新村,以供职工及其眷属居住。

此类住区多以“某某新村”命名,寓意着幸福美满、安居乐业的美意,故本文将此类供职工居住的住区统称为工人新村住区。

随着工业建设的热火朝天,工人急剧增多,城市工人住宅明显短缺。在经济基础还很薄弱的情形下,为了满足需要而又保证工业发展的绝对地位,初期住宅建设主要采取了简单易行的快速建造方法,而工人住宅也成为整个时期住宅增量的主要部分。

1953年紫泥糖厂的工人宿舍。

1956年5月,国务院颁布了《关于加强新工业区和新工业城市建设工作几个问题的决定》,指出“为了使工业城市和工人镇的住宅和商店、学校等文化设施建设经济合理,应逐步实现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投资、统一建设、统一分配和统一管理。”

为了促进工业生产、妥善解决好工人居住问题, 1952年广州市政府成立了“广州市工人福利事业建设委员会”专门负责筹备、规划工人新村的建设。

同年,广州第一批工人新村开始动工,经过一年的时间,大沙头新村、建设新村、青龙坊新村、小港新村、基立新村、民主新村、和平新村等工人新村竣工并交付使用,共计有家属宿舍4877间,单身宿舍31幢,总建筑面积1.36万平方米,可供3.2万人居住。

1956年9月3日,广州市人委拨出款项,决定从9月初开始,陆续在科甲冲口、二沙头尾和盘福路、东山竹丝岗等地兴建了渔民新村、农民新村等工人、知识分子宿舍,建筑面积共2万多平方米。

1957年12月,广州市人民委员会又决定在西华路冼村家庄投资建设职工住宅,这也是西区第一个由地方政府投资建设的居民新村。

其中,建设新村、小港新村、冼家庄工人住宅区等在当时属于比较出名的工人新村。

1954年建成的铁路工人住宅。

这个时期住宅建设方面对苏联标准盲目照搬,本着“合理设计、不合理使用”、“远近结合,以远期为主”的设计原则,住宅建设曾出现过高质量、高标准,但脱离客观经济条件的状况,造成多户合住,生活十分不便。

由于缺乏经验,早期工人新村的建设并未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而是采取了全盘照搬苏联的建筑规范、标准、设计方法,甚至是建筑形式,陷入了片面主义,广州也不例外。

由于没有注意到广州的地域特点、风士人情,广州的工人新村照搬了一些北方的住宅建筑形式,比如拐角单元、内廊式平面等,不仅不适宜工人居住,而且影响生产生活;

住区规划不顾地形,过分强调构图完美,甚至引用了周边围合的布局形式,封闭且不易通风;

此外,由于经济条件的影响,住宅美观方面没有得到重视,在色彩、层数、绿化等处没有很好的结合,显得呆板单调。

但是随着各种问题慢慢显露、对苏联模式反思潮流的影响和广州地区住宅建设的有益探索,广州地区的工人新村建设在地域特色、因地制宜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早期的工人新村多建在市内,由于用地的住小区(新村)—住宅群(组团)”两级结构来组织,多服务附近的几个工业厂区。根据服务的人口规模,结合现状地形、道路、壕沟等来划分各个住宅群,一般新村多由2~5组住宅群构成,而每个住宅群则由若干住宅组成,从而形成明确的街坊和基本生活单元。

1951年兴建的建设新村,以道路或濠沟划分大小不等的12组住宅群,每组住宅群又有3—12幢住宅,用地面积达20公顷;

建于1953年的小港新村同样是采用两级结构来组织的,整个新村是由5个住宅群组成,而每个住宅群又由4—9幢住宅组成,总用地规模共1.8公顷。

广州市第二棉纺厂生活区则由道路划分为3组住宅群,每个住宅群由3—8幢住宅组成,占地约2.4公顷;小港南园新村则是通过道路与现状山岗划分为4组住宅群,每组又由7—22幢住宅组成,占地5.5公顷。

公建配套一般包括儿童教育、医疗卫生、经济、文娱、商业服务、行政管理等公共服务设施。

为了节省投资,工人新村实行共享公建配套设施,充分利用现有及周边的公建设施。市内建设的新村公建配套主要包括食堂、小学、幼儿园、门诊、基层商店等日常生活服务设施,多考虑与周围的新村共建一套,或是干脆只是利用附近原有的城市公共设施,这些公建服务半径相对过大。

1965年的员村工人住宅区。

但处于远离市中心的一些大型工人新村,由于具有相对独立性,在规划中设置较为齐全的配套设施,以满足居民的日常生活需要,同时也考虑了为周边农村服务。

据当时调查,早期新建的工人新村,公共设施配合不上,尤其是供水不够、排水设施也不完善,造成生活上不便。

小港新村是广州最早建成的配套较完善的新村之一,采用了两级配套,一级为小区级,主要为中心食堂及服务点、幼儿园等,占据了新村的中心位置,方便了村内职工就餐和家长接送孩子。

为了保证私密性,并列相对的两排居室无法开门开窗,通风采光都不好,也无法形成穿堂风,不适合广州地区炎热气候下生活,因此应用得并不多。此类住宅的进深较外廊式大,有助于节地。中间的公共走廊一般1.4—1.8米,由于常年得不到外界的自然光线而处于黑暗之中,不仅不方便使用,而且影响住户健康。

那么,那个时候的“新村”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1984 年的广州日报上刊登了一篇署名为叶茹写的一篇文章《我家在小港新村》。

读着这篇文章,仿佛把我们带回了40多年前的广州。

《我家在小港新村》

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是住在小港新村。在小港新村上小学、中学,甚至大学也是在小港新村里读。

虽说我家先是由于人口的增多,后又由于人口的减少,搬过几次家,但搬来报去都没搬出小港新村。

现在参加工作了,仍旧还住在这里。每天下班回来,我推着自行车,走过峡谷般的两座楼之间的通道,然后,象登山似的一步一步将自行车扛到五楼。先开铁门,又开走廊门,再开房门,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又再进入另一个四方的小空间,接着打开窗通通气。

试图举目,还未远眺,马上就给对面楼四方格里的目光反射回来了。

唉,明明知道我们两座大楼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米,为了避免目光的对射,我不管盛夏还是严冬,总是关着窗,怎么老还是有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呢?

叹口气,只好还是把绿色的窗帘放下,四方的空间就变得更四方了。

记得儿时的小港新村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小港,天空特别的开阔,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疏疏落落地有几堆小平房。草地里不仅有蛇,甚至还有野猫出入。

我和我的小姐姐辛辛苦苦每天割草喂养的三十几只洋鼠,采取许多办法保护,还是陆续给野猫吃掉十几只。后来妈妈说,养给野猫吃,不如我们自己吃,于是美美地吃了一顿老鼠宴。

那时自行车还未象现在这样普及。谁家中如有一辆私人自行车,就会被视为宝贝。但是不少人的自行车是公家的,我们推出去玩两下,家长也没什么意见。

于是,每到傍晚就热闹了,十几个,多时三几十个小孩,用各种各样的花样,骑着车在村里横冲直撞。

那时村里没有通汽车,加上可能是各家的小孩也比较多的原因吧,好象没有哪位家长会担心我们会出危险似的,每天我们都可以尽情地玩耍。

我们骑车的姿势大都是侧着身、右脚或左脚穿过三角架的骑法,我们称之为“穿金钱”。

长得高一点的,才能够坐在坐垫上骑车,那可神气了。我当时用“穿金钱”的骑法还可载人呢!靠了当年练下的这点“童子功”,所以至今我从未在滚滚车流中出过岔子。

傍晚时,如果不玩骑车,就玩一种叫做“二捉四”的抓人游戏。广阔的草地,任由我们跑啊、跳啊,每天都要跑到天都黑了,叫呀喊的弄到声音沙哑了,各家的大人出来叫吃饭,或者臭骂几句,才各自回家。吃过饭,洗个脸,没有看什么电视的牵挂。身心愉快,一觉天明。

一直很长一段时间,小港新村仍保留着一片一片草地,疏疏落落几堆小平房的形象。

那时我们把到江北或者还包括到市二宫一带叫做“去广州”。如果谁的爸爸妈妈在休息那一天曾经带他去了江北一趟,他就可以向其他小朋友炫耀好几天了。似乎我们这里就不是广州。也许是确实不象在城市里吧。

儿时的小港新村象蓝天一样开阔,圆的,不知何时开始,好象一天里突然变成方的了。我现在住的这座六层楼,就是和其他几座一起,在很短时间里就盖起来的。之后又盖了许多许多的一模一样的六层楼,接着搬进了许许多多的新居民,小港新村从此热闹起来了。

有时,我在座座高楼中穿梭,想寻回一些旧时的梦,但实在难矣。为了盖楼房,连一棵可记方位的树都砍光了,又因为只想到要盖楼房,原来已不怎么象样的柏油路被搞得更不象样子了。

多亏报纸为“小港新村行路难”的问题大声疾呼,真可谓立竿见影,轰隆隆,压路机开来了,只花了几个日夜,路修好了。

虽然现在下水道的水还有时爱露露面,但毕竟行路是好了些。

加之这几年商业的发达,中马路的大店小店和农贸市场越来越兴旺,品种也越来越齐全。现在下班回来,按下电饭煲再去买菜,品种也还有很多。

小港新村现在也象“广州”那样了。现在小港新村的面貌变了,我们住的、用的这方面的生活条件比以前都好多了。

小港新村的变化,使人联想广州的变化,联想祖国的变化,使人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但我还是时常怀念儿时的小港,她那天空、草地和自然的气息。

我家搬进楼房住以后,一些老朋友新朋友要来我家玩时,我总是给一个地址,再画一张图,再加一段描述。

不这样做,他们就有找不到的危险,因为座座楼房的样子一样。我是这样向他们描述的:……第×条马路进去,有连续几座的六层的黄色的新楼,第×座的×××房便是我家。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住的新楼四周搭起竹棚来了,原来是准备给“新楼”粉刷和维修,我才突然记起,住进来一晃也好几年了,“新楼”已不再新,变成旧楼了。啊,时光过得真快呀。不过,虽然它由新楼变成了旧楼,由于它只是一个大方块,没有任何修饰成份,所以仍然很结实。

现在如果想在墙上钉个钉子,仍需经过好几道手续,才能做到。闹“地震”那阵子,我们已住进了这方块,在不远的地方,仍在不断地建造和这一模一样的方块。我们跑去问工地的施工人员,我们那种楼房地震起来有没有危险呢?

施工人员自豪地说:“放心住啦,没有十几二十级的地震,楼是不会倒的。它不但防震,而且防火,因为我们用的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当时我们听了真高兴,很为我们能住进这样的楼房而庆幸。

可现在,我倒有点恨这楼房了。它又那么结实,人们又说它有那么多好处,每隔几年涂上一层黄色,又变成好象新的一样了。虽然我现在还年轻,可我不敢和它赛寿命,我要草地,我那草地的梦,该去哪里寻呢?

当然,现在骑自行车游玩这种稚兴早已不存在,相反,每天上班来回所需的两小时的骑车,倒成了个重重的负担。不过,在草地上奔跑、高歌的欲望倒是不死。

我现在工作是坐办公室,有时一事办完了,本想高歌几句,无奈是在办公室,已到了嘴边的美妙的歌句也只能化作哼哼几声了。

回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少,又不便唱。只有在洗澡的时候,关在冲凉房里可以高歌几声。我总希望有一天,在一片草地上,有一个宽阔的天空,可以在那里唱呀笑呀,跳呀跑呀,而不需有任何的顾忌。或者躺在草地上观白云之悠悠,听微风之索索,续我那儿时的旧梦。

有时从我家窗口的方格望到对面楼的各个方格,同我们家一样,所有方格里的孩子们都受到了长辈们的百般爱护。就象我姐姐的小孩,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会急得婆婆团团转,找姐姐找姐夫又找……几乎把全家的知识分子都动员起来。数学题终于算出来了,姨甥女还很不高兴地说老师不是用这种方法算的。

我们那时根本没有这种“福气”,可我总觉得他们比我们儿时少了很多乐趣,因为我们有一块草地,不象他们现在老呆在方格子里,老去做那些做不完的数学题。

听说江南大道一带,还有这里那里一带又要建成新居民区了,我有八分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又有大批的人可以改善居住条件了。

但还存在二分担心,不知设计师们在整体设计时有没有把“草地”问题也当成一个项目而加以考虑,除了使人们有舒服、宽敞的方格子居住外,是否还给孩子们留些可以欢闹、奔跑、蹦跳的自然天地?

有历史才有现在,

知过去才知兴衰;

《广州旧闻》,

讲述广州2300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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