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红二、六军团进入中甸西藏的前前后后（四）
28日，天刚刚蒙蒙亮，派出去侦察的宗拉茸、康司能吾和胡批恩主陆续回来向他报告，红军先头部队快到了。民团士兵虽然心里都早就有战斗准备，但得知红军真的到了，他们仍然心里很紧张，以前并没有同红军接触战斗，并不知道红军的战斗力有多强，他们惊恐的眼睛注视着羊肠小道。不久两个年青的红军士兵，出现在干岩房前面的小路上。后面不远处也出现了红军大部队。
看着缓慢移动的红军，埋伏在干岩房跟前的匪徒更加紧张，申科顶俄扎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双手不听指挥地抖起来。“叭”，枪走火了。听到枪声，惊恐的匪群早已忘记了战前规定等红军近了再打的命令，所有的枪都朝着两名战士射击，由于没有防备，两名年轻的红军当场中弹牺牲。听到枪声，高利国知道遭到了埋伏，部队立即隐蔽停在转背的窝槽里。高利国驱马来到乱石偏坡前，在马背上用望远镜观察，盘山小路从杂木林间穿过，小路左侧是十来丈高的岩坎，烈马河就从岩脚奔腾咆哮而过，小路右侧的偏坡上有一片四五十米宽的林带，小路在干岩房岩口的乱石坡上连拐两道弯伸到河边。拐弯路下有一道一米多高的石埂，匪徒们依托石埂，疯狂向红军射击。见此情景，高参谋长立即命令部队用火力压一压土匪的嚣张气焰。听到命令，红军立即组织人员进行反击，步枪、机枪声响成一片，枪弹打得石壁火星四溅，在猛烈的枪声中匪徒乱成一团。趁着枪声高参谋长发现，敌人不足二百人，且多数衣着褴褛，使的是九子、独子、铜炮枪。看来是临时组织的民团。据老红军周仁杰回忆，高参谋长命令部队停止射击。他对匪徒喊话说：“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路经这里，不是同你们作对的，请停止射击让我们过去。”他想喊话对他们进行教育，以减少双方不必要的伤亡。没有想到，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颗子弹射入他的腹部。高参谋长用手按着伤口，使出全身力气命令一个排用绑腿结成梯子，从侧翼爬上岩头驱散民团，他对官兵们说：“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准伤害他们。”红军很快就冲上去了。匪徒们见势不妙，立即派人到关羊岩洞报告汪学鼎，汪学鼎没有想到这支部队战斗力这样强，听完报告，命令到：“必须死死挡住，死了有赏，失枪的要罚款，逃跑的全家丢水，抄家产，绝户为奴。”来报告的人回去传令，跑到三道桥，看到桥旁、沟中和路上，到处都是红军，有的用手拉着竹子，分腿骑着竹蓬，从一道二三百米长，长满竹子的岩槽子溜到河边来。去传令的土匪惊叫起来：“快跑、快跑、汉匪来抓你们了。”在岩头放哨的土匪也跟着吼起来：“赶快跑吧，晚了就没有命了。”趁着混乱，红军迅速朝下冲去。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土匪从两个岩槽头上滚石头，石头撞石头，越往下滚，滚石越多，石头往岩槽中红军战士身上砸来，战士们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躲又没地方躲，有的当场被砸死，许多人被砸伤。拐弯路上的匪徒还在继续向红军射击，四师十二团政委朱辉熙的左臂中弹，身负重伤。高利国看到这一情况，知道不能和这些匪徒过多纠缠，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敌人在暗处，红军在明处，敌人有准备，而红军是仓促应战。这里地形险恶，时间越久对部队越不利。两军相遇勇者胜，想到这里，他霍地站了起来，一跃跨上马举枪驰马到拐弯路，敌人见一个红军骑马赶来，吓得匪群连跑带爬朝路旁的密林钻去，一个土匪小头目，举枪向高利国射击，打伤了他的坐骑，高利国举枪向土匪小头目射击，随着枪响，小头目从干岩房左侧的大栗树旁边滚下来。此时又一发子弹打来射中了高利国，他从倒下来的马背上滑了下来，停止了呼吸。战士们见到高参谋长牺牲了，大家同仇敌忾，叫喊着向土匪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在洪水般强大的攻势下，土匪抵挡不住纷纷溃退。部队追到关羊岩洞，见很多衣物丢弃在那里，战士们把它搂成一堆点上火一把火烧了。再往前走，一路上都是逃跑时匪徒丢着的酥油盒、盐茶口袋。汪学鼎被抄宗拉茸等人拖拉着跑了十里多路，来到了空心树，又渴、又饿、又累，他一边命令随从打水，一边打开唯一的一个糌粑口袋正准备搅冷水糌粑，红军赶到了，汪学鼎和土匪们来不及收拾糌粑口袋，连滚带爬钻进了原始密林。部队走到韶拉阁，正碰上给汪学鼎送骑马的四个团兵，三个团兵一见红军就撒腿钻到密林中去了，另一个团兵，因横挎着枪钻不进去而束手就擒，红军缴了他的枪，交待了几句政策就放了，汪学鼎的坐骑也成了红军的战马。根据汪学鼎的请求，喇嘛寺的僧人百长墨尼挖和大中甸僧俗民团大队长夏庚尼挖、带着喇嘛和尚骑队到雅哈雪山山腰的布古阁牛场来增援，路上突然碰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汪学鼎败兵，兵溃如山倒，见此情景，他们来不及细问，知道再去也无济于事，为了保命保存实力便调转马头忙于奔命。在这次遭遇战中，12名红军战土牺牲。为了减少红军与当地藏人的矛盾，部队回击把土匪打跑后，部队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对于红军来说是重大的损失，这些战士都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在战火中锤炼出来的，都是红军的骨干，在战场上同正规的敌人战斗没有牺牲，却在同藏匪的突然遭遇中由于没有思想准备牺牲了。牺牲中有一个叫王德顺的红军战士，牺牲那天刚好是他二十岁的生日，走地雪山的路上，大家还在想等到了宿营地给他过一个生日。王顺德出生后，家乡大旱父母相继饿死，他是被村里好心人收养才活了下来，十几岁时红军经过他们家乡，他跟着红军一路走来，参加过上百次战斗，作战非常勇敢，在一次战斗中，同敌人拚刺刀时被挑破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把肠子塞到肚子中，又拚杀了两个敌人，可以说九死一生，别人都说他是打不死的九头鸟，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过一个生日，昨天晚上他跟战友谈起明天是他的生日时，战友们就集体商量了一下，明天给他过个简单的生日，满足一下他的愿望，没有想到生日还没有来的及过，他就永远地离开了大家。
作 者：孙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编 辑：复转君
图片素材：来源于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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