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红二、六军团进入中甸西藏的前前后后（六）
贺老总说完，不知是由于过度的哀思，还是过分的激动，只见他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滴滴洒在白皑皑的雪山路上。2016年8月13日，百岁开国将军贾若瑜逝世，享年102岁。就在此前一个月，将军最后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深情回忆红军时期进中甸的那段难忘经历。1936年4月25日至4月28日，红二、六军团从云南的石鼓至巨甸段渡过金沙江。当时，贾若瑜在红16师任参谋。4月底的云南，金沙江畔风和日暖。可要翻越海拔5300多米高的雅哈雪山，身着单衣、脚穿草鞋的红军指战员们必须准备翻越雪山的服装，还要带点辣椒、白酒等。5月1日，贾若瑜所在的红六军团随着红二军团之后开始翻越雅哈雪山。早晨5点多钟，他们从山麓向山顶前进，当时山下还是温暖的天气，穿单衣走急了还会出汗，继续往上攀登到了三千米以上的雪线时，冷风呼啸，瑟瑟逼人，加上高山缺氧，这时有的同志开始头晕心慌、四肢无力、以致出现呕吐了。有些身体虚弱、带病行军的同志实在支撑不住了，就长眠在这白雪皑皑的高山之巅。“在雪山上行军，走累了不能停歇，更不能坐下，只要坐下休息就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特别是背着行军锅爬雪山的同志，一旦遇到狂风发作，就连人带锅一起被刮走……”。采访中，贾若瑜取出《贾若瑜征程纪实》一书，在书中可以读到当时红军行军的艰辛与壮美：“部队从西倾寺出发，前方就是杳无人烟的大草原，每天行军赶路少则五六十里，多则百余里。在紧张的行军中，没有心情观赏草原景色，也顾不上荆棘刺脚，有时还要翻越山坡。困难的是高原荒野风餐露宿，寒气袭人，加上腹饥衣单，真是饥寒交迫。”“宿营时三人一组，由身体好中差组成。身体好的负责挖坑，身体次之的同志负责寻找柴草，身体差的就看管枪支行囊。睡觉时三人一起蜷缩在小坑里过夜。有时第二天醒来，体弱者耐不住长期饥饿和夜寒而悄然逝去，他就永远长眠在这个坑洞里了。我们掩埋好自己的同志，卸下子弹，拆毁枪支，含着泪花，又重新上路了。”面对雪山险境，红军指战员英勇不屈，以顽强的意志抗饥饿、斗寒冷，团结奋战，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胜利地翻过了雪山。站在山颠，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副壮美的画面。蓝天、白云、经幡、寺院，一片神奇的陌生领域展现在红军的面前。红军将到中甸的消息不时传来。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蛊惑宣传，一些土司头人到处造谣说，红军的政策是共产共妻，见藏民就杀，是吃人肉的暴徒。一时间西藏群众人心慌慌，许多藏民以前也没见过红军，也弄不清红军是什么军队，但他们深信，自古官匪一家，过去这里曾经来过匪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了保全性命，大家半信半疑地拖家带口纷纷躲进深山老林中。4月29日，二军团前卫四师翻过雪山进驻中甸县城和附近村寨。部队到来后，发现绝大多数群众因受反动宣传也纷纷躲避，当红军大队人马到南门外大塔前时，在寒风中只有少数群众手捧哈达，举着香炉上前迎接。虽然迎接的人数少但仍然给长途跋涉的部队带来一丝丝安慰和欣喜。带队的同志接受了民众敬献的哈达并表示了谢意。部队在向导的带领下直奔县衙门，国民党县长段韬土司头人早已逃跑了。县衙门是一座建筑古老的建筑，威严气派，往日这里是权利的象征。由于县长等人逃跑匆忙，门都没有来的及关一片狼籍，战士们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卫生，这里就成了师指挥所，为了扩大影响，师长叫人在房顶上插上一面旗子，鲜艳的旗子在风的吹拂下哗啦哗啦作响，蓝天白云中，红色的旗子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贺龙的指挥部本来设在独克宗藏经堂，贺龙到了后，发现跟踪而来的敌机不停地在讲藏经堂上空盘旋，为了藏家藏经堂的安全，贺龙对参谋贾若瑜说：“指挥部不要设在这里，一旦敌机轰炸，保存完好的藏经堂就毁了，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他不顾自已安危和向导、战友们的劝阻，毅然决定将指挥部搬出了藏经堂，在远离讲经堂的露天旷野摆开地图指挥战斗。为了防止敌机误炸讲经堂，他命令人员在指挥部旁插上一面红旗，让迎风招展的红旗告诉敌机，红军指挥部在这里，不要去轰炸藏家的藏经堂。在西藏爱护藏家藏经堂就是对藏民的最大尊重，旁边几个藏民看了很是感动，没有想到这支部队这样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中心镇公堂又称藏经堂，长期以来是中甸城区及附近村落的藏族人祭祀祖先、集会议事和举行婚丧仪式的场所。为了更好地了解这段珍贵的历史，迪庆支队政治处主任和丽光带领我们来到这座历经风雨，历史悠久的古建筑。位于中甸城内龟山朝阳楼东麓的龟井左侧的中心镇公堂，东临迪庆军分区，西靠龟山，北连仓库街，南接金龙街，是一个汉藏合壁式建筑群。作为中甸境内重要古建筑和历史纪念建筑物，1996年被国务院批准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作 者：孙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编 辑：复转君
图片素材：来源于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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