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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1985年 · 梦回芳村 ▍用时21天,19964字,解读83张老照片…

导读

35年前,

一位荷兰人来到广州,

随机拍下了200多个镜头;

35年后,

两位广州人:月宫孤客、扑热望,

用了21天时间,

解读其中的83张老照片;

清晰的图,

配上无法再详细的文字解读,

让我们回到了1985年,

回到了35年前的芳村……

阿德·范德尔,又叫艾迪·范德·瑞夫特。荷兰人,摄影爱好者,尤其喜好街拍,深入街巷了解民生风情。

1957年前后出生,于1988年开始做教书工作,至今共教学32年,现年约63岁。现居住在温瑟姆,是格罗宁根泽尼克学院教师,教授信息和通信技术,专长于电子测试、ELO技术,ICT-noord联合创始人VVVO平台代理主席。    

阿德·范德尔任教的Zernike(泽尼克)学院是以诺贝尔奖得主Frits Zernike(泽尼克,荷兰科学家)的名字命名的,Zernike学院成立于1918年,是格罗宁根的一所市立高中。1968年,学校被命名为Zernike学院。2015年,由于原来的学校规模过大,决定将Zernike学院分为三个学校,即Zernike、Harens Lyceum、Montessori Lyceum Groningen。

阿德·范德尔1985年去加拿大参加学术交流时,跟随加拿大学者来中国游历, 1985年7月12日从加拿大飞抵香港,然后坐船过澳门,7月18日在香港坐火车到达广州,19日在广州火车站坐火车到北京,再去成都昆明和桂林,8月12日坐飞机从桂林飞回广州, 8月13日去火车站坐火车到香港。

爱好摄影的阿德·范德尔在中国几个城市虽然都是来去如风,却拍下了大量的珍贵照片。

阿德·范德尔在广州停留的时间头尾共4天,其中还骑自行车从芳村大道过山村桥到广佛公路去了一趟佛山祖庙。

阿德·范德尔的相册存有广州街拍达200余张照片,尤其在芳村陆居路一带街巷流连忘返,共拍下弥足珍贵的历史照片近百张。

在很多照片上看到,街道上已有不少少年和儿童的身影,这期间正值学校放暑假的时候。

再从照片上的光影分析,对不上是同一天的拍照时间,所以断定是分两次进入芳村。

有点遗憾的是,在芳村,他们足迹所到的范围内错过了三坐最有代表性的建筑:

第一座是座落在上市路新隆沙东,始建于清道光年间的康有为读书处小蓬仙馆。

第二处建筑是座落在明心路,创办于1898年的惠爱医院,现在是广州市精神病医院。

第三座建筑是座落在联合围,广州只此一间的始建于清光绪八年(1882年)的德国信义会教堂,前两座历史建筑是擦肩而过,第三座历史建筑也不算多大遗憾,起码在远处拍到教堂的顶部。

随着地铁1号线芳村隧道口站的建设和现在陆居路一带整片区域的改造,阿德·范德尔所拍摄到的景物,渐渐地只能停留在照片的记忆中,时隔35年,当人们再次看着照片中的景物,既熟悉又陌生,令人感叹,令人唏嘘,令人怀念,百感交集。

芳村,已经回不去的芳村了。

首先,从1966年8月22日卫星图片中了解一下。细街小巷没空间标示,只标明重要的地名和建筑(图1):

芳村大道于1950年代初分阶段兴建,随着1962年山村桥开通才全线贯通。

陆居路始建于1956年,在1950年代初,陆居路西侧兴建了多座安置水上居民居住楼,为了方便人们出行而兴建此路,随即在陆居路建起了百货大楼、邮电局、电影院、后来相继兴建饭店、冰室、工人文化宫、糖烟酒食杂店、菜市场、灯光夜市等, 1970年代后期取代了上市直街成为芳村的商业中心。当时的陆居路南接芳村大道,北接二沙地,1986年才拆掉金家一厂一部分厂房打通至珠江边的长堤街。过江隧道和地铁1号线开通后,陆居路商业中心地位逐渐式微。

上市直街,建于清道光年间,为芳村的商业中心,直至1970年代后期被陆居路取代。

上市涌,北出珠江,西出花地河(山村河段),1956年,除出珠江口往南至上涌直街南瑞这段保留,其余全部填埋成为上市路、松基直街等街道和建有一些房屋。

长堤街,清代中后期筑土堤填地,民国初期砌筑成石堤。1998年左右,在旧石堤前填珠江往北推前平均约40米为堤岸。

平民大街,1912年在此开设平民公司而得名,平民大街东侧衍生出平民东街。

明心路,原称为“明心里”,1927年扩建为路。路的东侧是创建于1898年,专门收治精神病患者的惠爱医院,解放后改名为广州市精神病医院,现在门口挂的牌子为“广州市惠爱医院”和“广州脑科医院”双名。与精神病医院一路之隔的是“盲人院”,兴建于1884年,初名为“正心书院”,后改为“明心书院”,主要收录社会上的失明儿童为主,明心里、明心路的路名由此而起。解放后,由市民政局接管,改名为“盲人教养院”俗称盲公院,1978年为东升紧固件厂一部分,后又成为塑料软包装厂、纸箱厂,现为印刷厂,旧建筑为市文物保护单位。

(注:编者插图。广州旧地图上的明心学校和惠爱医院)

陆居路芳村电影院,因银幕下有个舞台,又称“芳村影剧场”、“芳村大戏院”,与陆居路同生,1967年改名为朝阳电影院,1978年改回芳村电影院,至2020年10月,已成为一堆瓦砾。

芳村电影院东侧的民治大街34号,是广州市白云区结核病防治所,1985年5月,芳村区成立建区后保留结核病防治所,是座民国时期建筑,2014年确定为市历史建筑。

与陆居路同生的还有间百货大楼,建在陆居路与芳村大道交汇处西北角,大楼是曲尺型,一边向着芳村大道,一边向着陆居路,门口开在面向两条路的交汇处。1970年代后期,在陆居路与芳村大道交汇处东北角;芳村电影院南侧的一个水塘填平兴建起一座新的百货大楼,旧百货大楼随即停用,新大楼也和旧大楼一样只开一层,上面楼层是宿舍,门面也是一边向芳村大道,一边向陆居路。旧大楼在建地铁1号线芳村站B2站口时拆去面向芳村大道一翼,2019年,配合陆居路一带改造又把面向陆居路一翼拆除,同时拆除对面的新百货大楼,至此,曾经是芳村最大的两间商店消失。

解放后,芳村保存唯一一座民国初期兴建的碉楼当铺旧址,在陆居路与芳村大道交汇处,芳村大道南侧,碉楼当铺旧址距芳村大道约20米,1950年代开始为消防队陆上驻地(水上消防队在联合围广州石油公司西北侧珠江边),1978年后成为饭店,1990年前拆除。

座落在新隆沙东南边,座落在上市路北侧的小蓬仙馆,始建于清道光年间,是康有为幼年读书处,后改为八公祠、八公祠小学(又名芳村学堂),1930年代改为市立三十七小学,1945至1949年为警察局,解放后,1950年改为芳村公安分局,1952年改为芳村文化局,1958年改为芳村铁工厂,成为炼钢基地时受到严重破坏,之后成为广州果子食品厂职工宿舍,1980年前后,小蓬仙馆再次遭受破坏,前殿之后整片建筑被拆建成为住宅楼房,自此,小蓬仙馆只剩下前殿和两庑,二、三进和花园无存。建黄沙至芳村隧道时,把小蓬仙馆剩余的建筑抢救性拆除后在醉观公园内西边按原样复建。

信义会,又称德国教堂,1882年由德国巴宁米纯在今联合围河滩地填土建成,由8座3层带有地下室的德国式楼寓及1座德国式钟楼礼拜堂组成,是广州唯一一座德式教堂,建洲头咀隧道时将整座教堂向东南方平移26米 。

(注:编者插图。广州旧地图上的下芳村和德国教堂)

广州金属家具一厂,二沙地8号。建于1965年,由飞燕、穗行、协华、新穗南等手工生产合作社组成,初为广州金属家具总厂,1975年改为一厂。

广州金属家具四厂,建于1965年,建厂前由永联拉丝社等合并,以打磨、抛光、电镀金属家具配件为主。

广州建设机器厂,在新隆沙西,建于1947年,原名协兴祥机器厂,1967年改为广州建设机器厂。

广州果子食品厂,在芳村大道山村桥东面桥脚北侧,建厂于1954年,名为农产品加工厂,1958年改名为广州果子食品厂,厂区内原为大通寺,寺前山村河古渡口留有一座石牌坊,上刻“大通烟雨”是旧羊城八景之一,果子厂兴建码头时拆除,石牌坊余件不知所踪,2000年代中后期整个厂区建成多座商住楼,在施工期间挖掘岀大通寺内的烟雨井。

公源鎅木厂,在新隆沙西,1956年兴建,名为公源木材店,曾改名为广州白云木材公司。

东升紧固件厂,在二沙地路南侧,明心路西侧,1962年建厂,为市民政局安置残疾人就业工厂,1985年改为广州紧固件厂,现废置。

立新化工厂,在新隆沙西,建厂于1920年,原址在一德西路,1964年迁至新隆沙西,1981年曙光社并入,更名为广州市立新化工厂。

人民傢俬厂,在新隆沙西,1946年建厂,1956年把五间小厂合并,主要生产木制家具,如床、桌、椅柜等,后更名为广州市新中华家私厂。

广州市化工中等专业学校,1958年建于长堤街69号,1962年停办,1964年改为广州市无线电中专学校,1974年改为广州市信息技工学校,1983年改为广州市无线电技工学校,最后改为广州市信息工程职业学校荔湾校区至今。

广州市第92中学,座落在芳村大道,山村桥东面引桥尽处南侧,校门面向芳村大道,前面是操场,后面是教书楼,学校西侧是东漖北路与芳村大道交接口。

1956年为大策直街小学,1958年改为芳村中学,1968年改为广州市第92中学。在1980年代芳村大道拓宽时把操场占去一半,2006年9月,与新隆沙西小学合并成为康有为纪念小学,校门改向东漖北路。(图2)

2016年搜狗卫星地图下的芳村变了,剩下的旧地名已经不多还面目全非,2019年开始全面清拆改造。 (图3)

下面就等阿德·范德尔一行人带我们回到1985年的芳村。

早上8点左右,阿德·范德尔一行6人在白天鹅宾馆斜对面的沙面四街街口西北处自行车岀租站各自租了一部自行车。

镜头前的是阿德·范德尔,中间是租车站的工作人员正在帮他们升高自行车的座子。画面中还出现了3男2女的外国友人,包括拍照的男子,一共是6个人。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是下面图5中岀现的金发弯腰正在用双手摆弄自行车座子的男子。(图4)

1985年的沙面四街自行车岀租站与2018年街景对照(图5)

调整好自行车座子后,一行6人在沙面游走了一圈,且行且拍照,然后来到沙面北街,在沙面四街北面沙基涌旁拍了张沙面西桥的照片,沙面西桥是1861年签订《沙面租界条约》后兴建的,原名叫英格兰桥。

他们打算从这桥上过到六二三路,镜头中的骑楼,在2000年拓宽六二三路时,一星期内,六二三路全程1417.5米完整美丽的骑楼全部拆毁。 (图6)

来到六二三路这边的桥头,见到从西面上来的三个妇女,她们都是刚刚从桥对面的清平市场买菜回来,第一个踏上桥头手中拿着一袋蔬菜,中间那个对着镜头四万一样口面,手中拿着一串青养(一种蛙类),她家中肯定有个小朋友生积,这些青养是用来煲粥给小朋友食用的,可以去积,这位女士看到这张照片中当年的自己,肯定会唏嘘不已,行在最后那个妇女右手挽着整条鲩鱼,左手挂着装了菜的蛇皮袋,看来是沙面幼儿园阿姨,买菜回去做午饭。

拍完这张照片后,这里就要马上动工搭建一座行人天桥,从沙面西桥直接跨过六二三路到对面的清平市场口,这样就大大方便行人进出沙面,这座钢梁结构的行人天桥至今仍在使用,是当时由霍英东出资五万美元兴建,1985年12月建成。(图7)

顺着沙面西桥东边的自行车专用斜坡下到六二三路,在过马路前回头拍了张相,因为好奇又不解,自行车的后座为什么驮着2只开了盖的大汽油桶呢?

相信直到今天,阿德·范德尔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改革开放后,在70年代后期至90年代中期,芳村一带都有很多养猪户,广州市区的酒楼饭店和单位饭堂每天都吃剩不少饭菜,这些剩余饭菜被称作“潲水”,养猪户在自行车上装上2只汽油桶是去收购潲水用作喂猪的饲料,因为要坐渡轮,来回一次不容易,装少了不够用,所以用到汽油桶装潲水,2桶潲水在300斤左右,这些“倒潲水”的“潲水佬”人多势众,每天都往来于芳村与黄沙轮渡码头,是广州的一大特色。(图8)

之后,阿德·范德尔一行隔着马路拍了张清平农贸市场入口的照片便横过六二三路进入清平市场,转了一圈拍了些照片便从珠玑路回到六二三路转往西行,过了大同路路口不远便来到了黄沙汽车总站。

广州解放之前,市区内共留下了3块面积最大的因战争造成的城市疤痕,沿着珠江北岸由东往西数是今海珠广场、今文化公园和黄沙汽车总站一带。

解放后,在黄沙这块空地其中之一上设置了汽车总站,既是长途汽车客运总站,也是市内多条线路的公交车站总站。市区公交线路有至东山总站的1路线、至省汽车站总站的15路线、至动物公园总站的6路线等等,曾经的黄沙汽车总站就在今西城都会东南角。(图9)

拍完黄沙汽车总站,便过马路直接进入黄沙轮渡码头候船室东西过芳村轮渡码头的闸口,黄沙轮渡码头候船室西边是过石围塘轮渡码头的。

在六二三路江边至黄沙轮渡码头候船室之间有一条象“之”字形近百米的引桥,进闸自行车通道与出闸通道是用铁栏杆隔开,在早晚上下班的高峰期,排队过芳村的自行车车龙会延伸到六二三路,这时,就会有个别的“清兵(心口有个勇字)”从出闸通道逆行进入到近候船室(照片镜头前)处,双手举起自行车跨过铁栏杆然后人也跨过去实行打尖。

唯有装满2大汽油桶潲水的自行车例外,特许直接从出闸通道下到船排,当然是要给船票的,广州的轮渡是不设月卡的,但可以预先买好一叠叠纸质船票,忘记一叠船票有多少张了。

黄沙轮渡码头始建于1949年5月,原址设在黄沙西猪栏“七日香茶楼”对开堤岸,后往东移至沙面沙基涌西出口对开江面,当时只是对接在上市涌口东侧的芳村轮渡码头,两座码头兴建时都是用竹木塔建,船排是用茅竹捆扎成再在竹面上铺设一层木板,从1966年8月22日的卫星照片上可见到两座还是竹木搭建的简易码头。

1960年代未,黄沙轮渡码头增开了去石围塘轮渡码头航线,1970年代后期,3座码头同时改建成混凝土钢筋结构,船排也换成混凝土钢筋结构。黄沙轮渡码头在原址改建,1990年过江隧道在此开挖,黄沙轮渡码头被拆除,移至沙面南街与沙面一街交汇处堤岸边,过江隧道完工后于1996年重建于原址至今。

随着过江隧道的开通,黄沙轮渡码头随即失去往日的繁忙,如今更是形单影只,日暮西沉,已经去到可有可无的景地。

芳村轮渡码头改建时从上市涌口东则往东移160米至今陆居路北出口对开江面,2010年代初又再往东移180米至明心路北出口对开珠江岸边。如今的芳村轮渡码头航线打造成为一条旅游观光航线,以芳村轮渡码头为起点,沿着珠江往东行驶,过沙面后进入市区,河南、河北两岸风光尽收眼底,沿途多有站点停泊,直至长洲岛黄埔军校旧址为终点,全程20公里有多。

石围塘轮渡码头1990年代从原址往西迁移至广州铁路第三小学校门前对开江面,2000年后乘客寥寥无几被迫关闭,这段时期,也是广州客轮公司自成立以来最艰难的日子。

图中的机位在自行车进闸通道转弯处向南拍摄,对岸是芳村长堤街,候船室房顶竖着一支烟囱,下面房间是伙房和饭堂,那时候每座较大型的轮渡码头都会设置一间做饭给员工吃的单位伙房和食堂。

镜头前面右手拿着个黑色袋的男子多数是个“供销佬”,是乡镇进城联系发外加工之类的业务员,后来,这些供销佬很多都成为了老板。(图10)

下到轮船上等待开船时,阿德·范德尔向珠江西南方拍照,远处岸上是芳村和新隆沙,近处见到一艘拖船拖着两艘并排的木船由西向东逆水而行,两船之间还架起了一座铁架。(图11)

感觉奇怪,又拍了张近照,架在两船中的这座铁架是钻孔机机架,钻探头从两船中间的间隙插进水里进行钻探。

珠江下面是有很多明的暗的礁石,尤其在黄沙铁路南站对出和广州沿江路对出的江水下面为最多。

以前,珠江上凡是有礁石的地方,露出水面的就在礁石上立一座涂了红油的灯塔,在水下的就用一条铁链固定在礁石,而另一头系在一个浮桶灯塔漂浮在江水面示警。

随着船只的吨位越造越大,食水越来越深,加之航道越发繁忙,必需要把这些礁石清理掉,在1960年中后期开始连续清除水中礁石。

这种架在船上的钻探机作用是先在礁石上钻孔,然后派潜水员(当时称为‘汆水铜人’)把炸药放进礁石钻孔中进行爆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珠江中的礁石炸没了。

图中见到,钻架旁一白衣白帽的男子左则竖靠在钻架帆布上的尺,这尺是用来“度水”的。

船尾竖杆上挂着一个“十”字加一个圆球,这代表着什么航行信号?(图12)

再来一个船头特写。(图13)

还未拍够,再来一个船尾特写,这样的连拍,简直是在谋杀菲林。

在胶片机的年代,如果广州街坊用菲林相机这样连拍的,要么是土豪,要么是傻仔。当时,玩得起菲林相机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专职人员,如摄影记者,有公家埋单;第二种是家中有钱,第二种人都被戏称为“败家仔”,玩精一点的除相机外,还要配置三脚架、色温器、测光器、测距器等等一大堆工具,这些都可以忽略,单买一筒彩色菲林的钱就可在饭店叫个两菜一汤,足够两个人吃饱,买了菲林也未完事,还有一系列后续,出去影相要钱,冲菲林要钱,晒相要钱。。。更败家的还自己搞间暗房。如果经济来源不充足,又偏偏爱好摄影,那就是走上一条穷途。

如果玩不起相机又想拍照的,还有一个花费无几的办法,那个时候,各大公园、景点都有出租相机的地方,用少少钱租部相机买些菲林,不会拍照的也没关系,出租相机的人马上免费来个5分钟教学速成班,这样就可以在脖子上挂部相机,当上几小时的摄影师了。

自从出了数码相机后再加上一台电脑,经济压力立减,真正可以做到随拍。到现在人手一部手机,呵呵,“摄影师”已经不再是令人仰望的角度了。(图14)

当渡轮徐徐开出码头之际,又见从东往西一队木排顺流而下,这次又令到阿德·范德尔大开眼界,少不了又是一通连拍。

1990年之前,因为陆路的交通和载运工具都不发达,运输大批木材和竹料都是依靠水路,这种作业称为放棑。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的腾飞,全力打造“路通财通”的经济规划,陆路交通得到飞跃式发展,大型载运工具应运而生,再加上竹木材料加工厂直接建在产区,大大增加了灵活性、机动性,使得放排这个行业渐渐式微直至消失。(图15)

3个放排人空闲之余聚在一起正在有讲有笑,近镜见到,这排木材都是粗大的杉木,正是造船的好材料。(图16)

等木排过后,渡轮开始横过珠江向芳村轮渡码头驶去,阿德·范德尔赶紧抓拍一张,这张总算看清木棑的全貌。

拖船用钢缆在前牵引着,顺水放排阻力少了很多,但还嫌不够快,在木排尾的小艇还加开动力助推,可能是想在退潮前送到目的地。

木排是向西运行,其目的地估计在白沙河南海藤厂附近的造船厂。木排上插着4支黄色的长竹竿,这是4个放排工每人一支的工具,当遇到其他船只靠得太近木排时,就要用竹竿撑开船只以防碰撞。

西边远处隐约见到珠江大桥,过了桥不远往右转就进入白沙河。(图17)

渡船从芳村轮渡码头西边船排泊靠,阿德·范德尔没跟大队立即上岸,而是走到船排东边向停泊在船排边的小艇拍照,镜头的右上方出现了穿白短袖衣蓝短裤脚穿中筒白袜的同伴正推着自行车走在浮桥上。(图18)

拍完小艇后,把镜头稍微抬高少少又向右边移了少少,这次他是想把候船室、浮桥、船排都拉进镜头里,可惜距离不够。他的同伴已上到出闸口前面了,镜头前空无一人的浮桥是过黄沙轮渡码头的。(图19)

然后他在原地向南转,拍下了长堤街和广州市化工中等专业学校教学楼。镜头右方临江商店的招牌写着“广州芳村顺(达?通?进?)商行”, “广州芳村”四个是美术字,“顺(达?通?进?)商行”是书法,落款:张标 书。

张老有机会看到35年前这张照片,肯定又有一番感慨。

张标,广东南海人,居住广州西关,1964年结业于广州文史夜学院书法篆刻专业,著名书法家,亦被称为“平民艺术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曾任广东省书协第一、二届理事。红棉书法学会会长和少年书画艺术学校校长。多次举办书法展览,字迹遍及省内外、港澳及日本、东南亚、美国、加拿大等地。

他的书法既有魏书的刚劲,也有个人的柔和,既有大家风范又有个性创新。出版《张标书法集》,撷取了其数十年书法艺术活动的精华,颇有欣赏和研究价值。张标书风取法北魏,结体平正雍容,骨格清奇,筋肉辅茂,深受民众喜爱,更被商家认为是商业招牌的理想用字。

他的书法在1970年代便已闻名。进入1980年代,在羊城闹市通衢,举目常见张标题写的招牌、对联和雅句。当时曾座落在解放北路的“大北商场”大招牌就是其杰作。(图20)

转身离开时,见到过黄沙轮渡码头的船因爆仓而未开出,举起相机又想来一张,无奈距离不够,马上走上浮桥几步拍下了这张照片。船仓前最后3部自行车都是载着刚买回来的大蕉正赶着过海进市区贩卖。

镜头前的渡轮是广州客轮公司的第二代铁壳船,文雅点说是“大铁壳”,但过江的人包括船工都称其为“大水鱼”。 (图21)

为了应对日益繁重的过江客流量,之前第一代铁壳船因体积少而不堪负重,1980年代初,客轮公司便量身定造了第二代单层铁壳船,这船与第一代的船体大了三倍,这也是专门为来往于黄沙与芳村过江特别打造的,船体漆成蓝白双间。

不久,考虑到人车共仓不安全,又岀了第三代双层铁壳船,船体漆成白色,下层是自行车及货物仓,上层是徒步客人仓,这样一来,对来往于黄沙与芳村过江的客流量有了一定的缓解。(图22)

阿德·范德尔回到船排西面正准备上浮桥,又见一小艇向码头而来,忍不住又拍一张,这种小艇是用来接驳停泊在江面大船上的人上岸的,坐这种小艇象“打的”一样是要付费的。(图23)

又准备上浮桥之济,见一小艇上装满了禾杆草,在这种场合出现,应该是运去小艇船头方向百米开外的蕉市上的,用这禾杆草盖在青色未熟的蕉上再在禾杆草上洒些水,产生闷热湿温,那些蕉过了一晚便蕉皮发黄熟了许多。(图24)

阿德·范德尔刚走出芳村轮渡码头出口闸门,又迫不及待地向着西南方拍了张相。镜头中最大的那座楼分为4个楼梯上落,现在的地址是芳村上涌直街34、36、38、40号,楼高9层的这座四方形大楼,兴建于1980年前后,几十年来都不知道是那个单位建造的宿舍楼,因这一带都以船队有关,暂且称为“航运宿舍大楼”,楼的西侧是上涌直街,街西侧是上市涌及岀口,楼的北面是长堤街,楼的西北角转湾处是上涌直街和长堤街的连接点。

以后的黄沙至芳村隧道就从楼的西侧约10米处通过,此楼未受影响所以保存到现在。镜头中大楼西边,上市涌西岸,处于新隆沙的那座少一点的7层楼房,刚刚建起还未入住,权且称为“航运宿舍楼”,隧道刚好从这两座楼中间经过,成为隧道的两座“守护神”,但新隆沙的航运宿舍楼在2020年拆了,只留下上涌直街的航运宿舍大楼还在守望着。(图25)

两座楼的今昔对照图,但右边的航运宿舍楼在2020年拆了。(图26)

拉近镜头再来一张小艇特写,从中有一条木板引桥通往江中。(图27)

从芳村轮渡码头引桥走到接近岸上长堤街时,阿德·范德尔对着西面拍了张相,镜头中的废弃水泥船改成卖粥粉的店铺,这就是远近驰名的“满记” 艇仔粥,粥底确有独到之处,至今无人能给。

当时的满记每天开门营业后一直到收市,都是客流不断,老板啊满都要用二、三个大蛇皮袋装满钱扛回家的。后来因为市政府花大力气整治珠江水的环境污染,杜绝把污废水直接排入珠江,勒令所有摆设在江河岸边用作饮食的船只停业。老板啊满只能在陆居路口旧百货大楼北侧的巷口,入夜后摆上二、三张圆桌露天摆卖,还竖着一支“满记艇仔粥”的小旗。再后来,啊满的后辈在芳村隧道东侧的一间少少的房子重开,还是打着“满记” 艇仔粥的名号,一直撑到2019年芳村开始大改造而被迫结业,现在已不知所踪。

镜头前的满记水泥船对面,金家厂也将临街的房子改为店铺出租,其中一间叫“地一居”的饭店也做得火红火绿,这就是“地一居”的首间饭店,在满记水泥船的斜对面。(图28)

与同伴会合后,阿德·范德尔对那处用木板搭建的引桥很感兴趣,决定走去看过究竟。这处不知是那个船队的码头。(图29)

木桥的尽头停靠着一条水泥船,看样子应该是某船队(穗一运?穗一拖?)的办公场所。(图30)

同伴也没有忙记帮他照相留念。(图31)

至此,阿德·范德尔一行人正式深入到芳村的街巷拍摄,之后的照片较为零碎,原因可能在拍摄过程中出了不少废片,这是胶片机的年代呵,又是在随拍,出现废片是难免的。所以,组织不起一条完整的拍摄路径,再加上照片上的光影时阴时晴,大大增加了判断难道,其中一张照片还拍下了挂钟的时间,想忽悠过去都不行,思考再三唯有去到哪说到哪尽力而为吧。

话说阿德·范德尔一行人回到岸上的长堤街,从上市涌涌口处进入上涌直街往南行。行至百米开外,见左边(东边)有条道路,路口共有2块路牌,钉在房子墙上的写着“三马路”,竖立在路口的牌子写着“新隆沙三马路”,看得人一脸懵逼,一条路同挂两路名的牌子,是否独一无二,看来也是为数不多。

照片中是上芳村地界,照片的右侧(没入镜)的上市涌对岸才是新隆沙。镜头前方约10米右转是座横跨上市涌的水泥桥,上市涌从珠江进入到桥下就变成暗渠,过了桥就是新隆沙,上市涌被填后建成上市路、松基直街等和一些房屋。西面桥头是上市路东端起点,往西行约20米,在一座宿舍楼前转了个小湾就是小蓬仙馆旧址,可惜他们没过去。

镜头前方红砖楼处是上市横街西端街口,往东至陆居路。红砖楼西侧的灰色楼与黄色楼中间是平民东街北端街口,直入往南,街的尽头是横向的友邻里,左边(东面)出陆居路,右边(西面)往西行不远转了个湾往南岀芳村大道。灰色楼石屎柱对着的是上市直街,未填上市涌时上市直街与小蓬莱仙馆隔岸相对,上市直街西端口接上市路,也可接镇东直街。

上市直街一带,以前是芳村的商业中心,直至1970年代末才被陆居路取代。(图32)

附今昔对照图。(图33)

1970年代末芳村主要店铺位置附图。(图34)

附小蓬仙馆旧照。(图35)

然后,阿德·范德尔没有向前行,而是往左转入了三马路,行进几步又向东拍了这张照片。镜头前约20米处左边有块竖着的红字招牌,上面写着“洞天饭店”,这可能是唯一的一张洞天饭店照片,民国时已经存在,早茶时天天都座无虚蓆。1990年后成为第二间“地一居”,第三间“地一居”开在花地黄大仙大门对面,现在的地一居海鲜酒楼楼高三层,装饰气派,客流如潮,成为芳村大型的海鲜酒楼之一。

洞天饭店往前的大树侧是通往长堤街芳村轮渡码头的小巷,小巷两边都是厂区围墙,树下的一群人正进入小巷出江边,这时陆居路还未打通出珠江边,大树对面是上市单车修理店。图左边黄色大楼是金家一厂,对面灰蓝色的是刚建成的宿舍楼,是座双子楼,一层是连在一起的,从第二层开始分为南北两座,两座楼之间留有空间,镜头见到的是双子楼北座宿舍楼,南座刚好被房屋档着。

过了这座双子楼就到陆居路南端尽头,走过陆居路就进入二沙地路,再一直前行就到了明心路。镜头最远处的是座落在二沙地路的市粮食局芳村粮仓的宿舍楼。(图36)

附今昔对照图。(图37)

照片中正在修理单车的老板是个好人,当发现单车的链条没油生锈时,他会主动地用黄油和机油混在一起的润滑油免费涂在链条上,所以,凡是上落码头的单车有故障都乐意在此修理。

店铺右边门板用粉笔写着“打气二分”,2分钱可以充满单车两个轮胎,充气泵就靠在门板下,这是要自己动手的。

单车店左侧是“细发记”粉面店,老板也知道,小发就可以了,大发是没可能的,看看他的价目表:

牛腩面:云吞面一两装0.22元,二两装0.30元。

牛腩粉:云吞粉一两装0.21元,二两装0.28元。

净云吞:0.30元,猪肠粉二两装0.15元。

牛腩猪肠粉:二两装0.30元,还有雪藏汽水出售。

镜头后面就是出码头的小巷,镜头前左侧直行出陆居路,也可以在单车修理店右侧过一间小屋没入镜的地方转右到上市横街再出陆居路。(图38)

单车修理店后面是与三马路并排的上市横街,东出陆居路,西端出口与上市直街刚折向北端一段连接,上市横街与上市直街、平民东街形成一个错开少少的十字路口。阿德·范德尔一行人从单车修理店右侧,双子楼宿舍之间一条短巷穿过进入上市横街后往西行,其间疑似是对着小巷内拍了张照,因为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上市横街内的房屋。(图39)

他们往西走了大半条上市横街后,回头向东拍了张相,远处的高楼就是那座双子楼南面的宿舍楼,北面那座宿舍楼下是三马路,而南面这座宿舍楼下是上市横街。镜头左下角摆着几个汽油桶的店铺是卖火水的,前方一个穿短裤,两只手各拎着一桶一瓶迎面走来的男子是来这间店买火水。

照片右边见到尚贤坊巷口,现在的尚贤坊已经在隧道东侧马路边上。竹园风味庄是尚贤坊9号,这间饭店现在已经关门等拆了。(图40)

附今昔对照图。(图41)

出到上市横街西端街口转左往南行,没进东西向的上市直街,连张相都没有,这不象阿德·范德尔的性格,可能拍了,但出来的是废片,没图没真相,就当他们没进上市直街好了。

他们选择了向南走进平民东街,走着走着,见右手边(街的西面)一铁门上漆着一个工整的红十字,好奇心又起了,停下来往内看时,刚好有个护士经过,双方都打了个照面并同时举手讲声“虾佬”。

这里是芳村卫生院设在上市的门诊部,门牌是平民东街13号。时间已经过了中午12点了,正在关门准备下班了。

只见到一半的白底黑字牌子全文是“广州市郊区芳村卫生院上市门诊部”,拍照当年的5月份芳村区成立,已不再是郊区,这牌子还未有时间更换。(图42)

门诊部内正在打扫卫生的啊姨听见有人讲洋文,也好奇地走出门口看看,刚好阿德·范德尔也正在回过头来又拍了一张。镜头向西北,照片右上角那座楼是广州市第二运输公司的幼儿园所在地。(图43)

走过上市门诊部往南行走时,又对着平民东街东边的住宅拍起照来。这座住宅门牌是平民东街28号,门口右边的鸡笼看来已很久没养鸡了,左边的3个瓦缸是用来泡制臭屁醋不二之选。(图44)

这间是平民东街44号,铁门没锁,屋主很快就会回来。(图45)

接下来这间虽然看不到门牌,相信也是平民东街的房子,厅中的挂钟指针正指向中午12时36分。

北侧邻居门前堆放着扎成一捆捆的很薄的木板皮是用来制作火柴盒用的,这是火柴厂发外加工的,每张薄板皮在岀厂前都压好了折叠痕,加工时用浆糊涂在一张裁好的白纸上然后贴上薄板皮上再折合起来就成为一个火柴盒,制作时是需要一个小模具顶着才好涂浆糊贴纸,风干后送回火柴厂交货,厂方再在盒两侧贴上火石纸,在正面贴张品牌纸装入火柴枝就成品了。

一个火柴盒分为内盒和外盖,就象抽屉一样顶出按入。

用户交货时是从下芳村轮渡码头过到河南永兴街轮渡码头,上岸后去到马涌桥北侧的广州火柴厂交货。制作火柴盒原本是芳村街坊的传统手艺,之前,芳村是有一间开创于清末民初的“广益火柴厂”,后更名为“巧明火柴厂”火柴盒一直都是发外加工的。

1954年,芳村与河南区(今海珠区)合并,于1958年,巧明火柴厂并入河南区的广州火柴厂后,芳村才沒了火柴厂,而原属巧明火柴厂的地块之后建成为广州钢琴厂。(图46)

出到平民东街南端,这是个丁字路口,横着的是友邻里,友邻里是条U形的街道,东接陆居路,南接芳村大道。他们进入友邻里后选择了住西行,马上见到4号的屋檐下聚着几个人不知在搞什么。(图47)

近前一看,哦,原来是打麻雀,当时的阿德·范德尔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图48)

路旁的马尾松树是友邻里的特征。(图49)

就快岀到芳村大道时,见西面有个妇人正在杂乱的院子走出来,后面还有两只走地鸡,看那妇人的日影已是中午1点后了。(图50)

阿德·范德尔的好奇心大起,决定进内看看,这次他的好奇心不但没害死猫,反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站在宿舍楼门口中的妇人头顶门额上用红油写着“友邻里17号 (之1?)。(图51)

1978年的广州市历史影像图中可见到友邻里这两座宿舍。(图52)

来到芳村大道后,转右往西行,骑行到山村桥东边桥头北侧桥面,走上行人道在护栏前向桥下的广州果子食品厂小码头边的装满石仔的船拍了张相,拍完这张相后,估计阿德·范德尔会举高相机拍山村河和果子厂全貌,但未见他相册内有这些照片,可能也是出了废片。

石仔船的船尾向前几十米就是果子厂的大码头,是以前“大通烟雨”石牌坊所在地。(图53)

然后横过桥面,来到桥的南面向山村河及东岸拍照,图中右上角岸边白色墙体中间有个长方形窗口,这是花地醉观公园门口的售票窗,窗右侧挂着一块竖牌子,白底黑字,隐约见到“观”字下半部和“公园”两字,牌子右侧大门柱子下还摆放着一个绿色木造的收票箱。

进园后右侧,树荫下露出白色墙体的房子是间茶楼,只开早市,中午12点前关门,茶楼门前的草地上摆了十多张桌子,茶客都喜欢坐在此处,风凉水冷、鸟语花香。茶楼再往前约30米,就是之后小蓬仙馆在此重建的地方。

1990年后,岸边这里成了醉观公园后门,前门开在东漖北路,这也是芳村挂正牌的唯一一间公园。(图54)

拍完醉观公园这张后,沿着桥上行人道往西行至山村桥西面桥头,再往山村河南面又拍一张,所以讲,以阿德·范德尔拍摄习惯,没可能不拍果子厂全貌的,肯定是出了废片了。

镜头前右下方的水棚处是山村河西岸的豆腐涌,镜头拉近了,因为最接近桥下还有一个粮油仓的,粮油仓后才是这些水棚。山村河东岸石堤凹陷处木棉树前就是花地古渡头,见一条有船蓬,船旁挂着个大救生圈的渡船正在靠岸,这种船称为“横水渡”,花地古渡头对岸是山村直街的古渡头。

山村河另一个古渡头在果子厂大码头原大通烟雨石牌坊处,是横过山村河对面大王庙古渡头,未有山村桥时,就靠这两处渡口来往山村、芳村和花地。镜头中间远处的高大烟囱是广州市白花香料厂的烟囱,白花香料厂始建于1956年,原名国营广东香花浸搅厂,芳村人都称为香花厂,生产天然香料、合成香料、香精等,1970年代花地茶窖一带农民种植大量的茉莉花,晨早採摘后交往香花厂。

镜头左上方高出树梢的楼房是广州市金源食品厂,建厂于1970年,是广州市唯一一间以生产南腐乳为主的国有调味企业,现在已成为一块空地。(图55)

拍完这张后,阿德·范德尔一行人横过桥面回到山村桥的北面沿着引桥向西骑行至广佛路口,其中未见有照片,然后往佛山祖庙,这是题外话。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说他们一行来到了陆居路与芳村大道交汇处,看见一群人在读报,这是邮局设的报纸栏,广州各个区都有,栏框上有凸字“广州市邮局贴报牌”。黄色墙体就是旧的百货大楼,是当时芳村最大的商店,与陆居路同生,但它却走先陆居路一步了,建地铁1号线芳村站B2站口时拆了这一翼,B2出口就在图中报纸栏处,这一翼是面向芳村大道。

最初,大楼地面是高出芳村大道的,但芳村大道几经扩建后路面反而高出大楼约1米,所以,见到照片是俯视拍摄的,从芳村大道行人道下到大楼地面是要走下几级梯级的,报纸栏前那些补鞋人都是江浙一带的人。

镜头右边卖香档后面墙上贴着两张纸,白底黑字写着《芳村民治大街小学招生简章》,内容是:

“我校招收一九八五年一年级新生,具体办法如下:

1,招收范围和对象:凡居住在芳村芳六、七居民区的满七足岁(即1978年8月30日前出生)的未入学的健康儿童均可报名入学。

2,报各时间:1985年6月26、27、28共三天。每天:上午8:00~11:30。下午2:~4:30。(注:携带小孩带备户口簿、健康(证)(明?)和报名费当面来校办理报(名)(并)(进)行谈话。(截?)(止?)(时?)(间?):一九八五年六月二十九日。民治大街小学”。

民治大街在芳村电影院东侧,学校在电影院的东南角,紧靠着电影院,2000年改为荔湾区康迪学校,现在康迪学校已迁往山村正南街小学旧址,空校区正等待拆除。旁边白纸红字写着《芳宫吴式太极班招生》,内容大意是:

“学习期为三个月,收费6元。上课时间逢一、三、五早上6至7时上课。二、四、六下午3点至4点上课.......

1970年代末,芳村工人文化宫还设办了一个美术学习班,晚上授课,教学老师全是广州美术学院在职教师,当时,单剑锋也是授课老师之一。

广州市芳村工人文化宫位于陆居路北端东侧,1953年筹建定名为芳村工人俱乐部,1974年改名至今,现在离拆除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图56)

卖香档左侧就是旧百货大楼的大门,镜头前面卖报摊档老人背后是大楼的大门,面向芳村大道与陆居路交汇点,照片中见到的已成为邮局了,新的百货大楼已开在对面,隔着陆居路东西相望。

在建地铁1号线芳村站B2出口时把上图报纸栏那一翼和这大门口拆了,邮局门口转为向南面对芳村大道。

照片中右上角绿色雨蓬的卖报摊档,档主姓何,丈夫姓杨,生有二女一儿,家住上市路小蓬仙馆东侧宿舍楼,她的丈夫就是这邮局的职工,1975年前后,何姨在芳村市场贩卖鸡、鸭蛋,不久,在邮局得知报纸可以外包给个人销售,何姨马上放下手头工作做起卖报行业,这是芳村第一个卖报人。

那时家里的孩子还小,只能靠自已,每天早上四点去邮局拿广州日报,然后在芳村的几间茶楼先转一圈售卖,然后再走去上芳村和下芳村轮渡码头船上售卖,下午4点后便卖羊城晚报,很多时,晚上9点后的夜晚茶市和宵夜时间还见到她的身影,披星戴月日复一日。

几年后,孩子大了,也帮着母亲卖报纸,后来在邮局门前摆了这个摊位,大女在看档,母亲依然四处走动,卖完手头上的报纸也不用回家拿了,直接在档位上取,方便了很多。

又过了几年,二儿子成年了,进了父亲的单位,做了邮政车的专职司机,空闲时也来帮忙。

因为一家人的勤奋,卖报十年过后,又是买车又是买楼还养起了藏獒。再后来,三个孩子都各有所属,不需要卖报纸为生了。

但是,直至2010年前后,早茶、夜茶和宵夜时间,还常常见到何姨那已经苍老的背影在酒楼饭店大排档之间游走卖报,令人凄然,也更令人敬重,这是种执着,是种坚持。(图57)

图中所见是旧百货大楼的左翼,在陆居路的西侧,对面就是芳村电影院,可惜阿德·范德尔没拍到。这一翼在2019年也拆了,旧百货大楼从此消失,走先了陆居路一步。

补伞配锁匙档位前的四位老人家,身穿大襟衫,其中穿褐色的两位是香云纱布料做的,尤为珍贵。墙上挂着的是修好待领的雨伞,侧边红布黑字的是刻图章档位,当时的成年人都要人手一个,因为每月发工资时要用上,所以,刻图章又称“挑私章”,这些小档口也只是刻些私人图章,单位所用的公章都是要找有固定店铺的刻章,因为是要备案的。

再过些,挂在墙上的是自行车座子铺垫套,套内填块海绵,铺垫套套在自行车座子上,其作用是在骑车时等屁股与车座子有个缓冲点,在商店买车时是没这配件的,要自行购买。铺垫套前面挂着的是男女装皮带。那个木柜带玻璃的是修理钟表兼配锁匙的档位。

镜头前面,过了旧百货大楼有一间冰室,冰室侧边是间饭店,饭店早茶特别旺,但都记不起他们的店名了。

陆居路远处的千层树叶下拉了条白底黑字的横幅标语,芳村的道路都种植着不同的绿化树种,陆居路种的是千层树,明心路种的是椿树,精神病医院旧大门的下涌横街附近、长堤街和上涌直街种的是细叶榕,友邻里种的是马尾松,二沙地的树比较特别,是种在仓库围墙内的石栗树,上市路种的是香樟树,芳村大道种的山榕树,山村大桥东西引桥种的是马尾松。(图58)

1978年广州市历史影像图中的芳村旧百货大楼位置。(图59)

然后,阿德·范德尔他们来到了接近二沙地的陆居路北端东侧向东南方向拍了这张照片,远处也见到图58出现过的那条白底黑字的横幅标语,即是说,阿德·范德尔在南北两头基本拍完整条陆居路。

镜头前的场景,在当时不叫占道经营乱摆乱卖,而是搞活市场经济。见到条纹衫正在秤菜男子后面那两个白衣小女孩了吗?中间还夹着一个女子,因没看到面孔而不知年龄,放暑假了,她们在帮家里人卖瓜菜。

再远一点,是卖时装的档口,时装档口后面是芳村工人文化宫。

3年后,1988年10月8日,陆居路开设了灯光夜市,是继西湖路、黄花岗后第三个大型灯光夜市。

走过了15年的风风雨雨后,于2003年7月10日晚结束,这也是广州以整条马路为经营的灯光夜市最后一个结束,承载着20年历史的广州灯光夜市从此降下帷幕。(图60)

紧接着,阿德·范德尔又在陆居路与二沙地路交汇处东南角拍了这张照片,镜头前是二沙地41号芳村柴煤店,这间煤店是芳村总部,芳村区煤建公司所在地,就在二楼办公。

照片左侧是通往明心路,前面见到的招牌是芳村建材商店,卖的是瓷砖水泥等。(图61)

煤店前,两个后生仔把刚买的蜂窝煤搬上三轮车,这时候还要使用煤票,按家庭成员人数比例一次性发放一年12个月的煤票,每次都要凭票购买。当时已经有瓶装液化石油气供应,但那是稀罕之物,要有门路才可以搞得到。

前面的二沙地路那时是个农贸市场。1990年前后,煤店关闭,改租成为卖录音、录像带和影碟的“老翻”店,从这间店开始,一路至陆居路的工人文化宫露天剧场止,整片都是卖老翻的档口,是广州市最大的老翻贩卖市场,其中就数煤店这间是最大的。后来,严打盗版影音后才消失。

又沉寂了一段时间,2010年后,这里再次兴旺,煤店旧址的前后左右都成为食肆。2020年10月27日见到,煤店旧址已被围蔽等待拆除。(图62)

拍完煤店后,阿德·范德尔又走到煤店对面的小食店,有没有进内就餐就不得而知,只见他拍到食店大门东侧门柱的菜牌,镜头也是向着东面去明心路方向拍的,这间小食店与煤店是陆居路转东入二沙地的一左一右店铺。2020年6月前后,小食店被拆除。

当时阿德·范德尔拍到的菜牌上的菜式价格很有历史性,特此记录下来,柱子上共挂起上下两个菜牌,上面挂的是用毛笔写在纸条上贴到纤维板上,分上下两行,上行由左至右:

豆腐(煮)魚0.80元;

丝瓜(炒)肉片1.00元;

番茄(炒)牛肉1.00元;

清蒸鯇鱼(每斤)2.50元

丝瓜(炒)珍肝1.50元(珍肝即鸡胗);

青豆(炒)肉片1.00元(肉片指猪肉);

白瓜(炒)牛肉1.00元;

豆腐(煮)牛肉0.80元;

豆腐(煮)肉片0.80元;

蚝油(炒)肉片2.00元;

豉椒(炒)肉片2.00;

蚝油(炒)鲜菇2.00元;

猪肝汤(大)1.00元,(小)0.50元

(猪肝汤实质是枸杞叶加几片猪肝);

下行由左至右:

牛腩饭三两(米饭)0.35元;

快餐(没指有几样菜式)三两(米饭)0.60;

酸甜排骨(糖醋排骨)2.00元;

鼓椒(炒)牛肉2.00元;

肉片汤(大)1.00元,(小)0.50元(肉片汤实质是时菜加几片猪肉);

鱼片汤(大)1.00元,(小)0.50元(时菜加几片鱼片);

韭黄蛋(花)汤(大)1.00元,(小)0.50元;

蚝油(蒸炸)凤爪2.50元;

鱼头汤(大)1.00元,(小)0.50元(汤内加少少芜荽和豆腐);

时菜(炒)鹅什1.50元(这里用到的‘什’字,粤语读‘杂’音,鹅什即鹅杂,是指鹅的内脏);

时菜(炒)猪肝1.00元;

炒油菜(大)1.00元,(小)0.50元;

白饭每碗0.10元(那时吃白米饭是要收粮票的,以每两计算,这店没讲清楚);

柱子下面菜牌是用红色油漆写在黄色和绿色胶片条上再钉挂在夹板上,分上下两行,卖的都是粥粉面,上行由左至右:

猪肝窝粉0.50元(‘窝粉’,实质是汤粉,这里所指的‘窝’是一种瓷制餐具,直径和深度都大于碗少许,形状似锅,边缘有两只小耳,拿起时不易烫手);

肉片窝粉0.50元;

牛肉窝面0.50元;

鱼片窝面0.50元;

猪肝窝面0.50元;

鱼片窝粉0.50元;

牛肉窝粉0.50元;

鹅什窝粉0.50元;

牛腩(汤)粉0.30元;

牛腩(汤)面0.30元

斋汤粉(碗装)0.15元;

牛肉粥0.30元;

上什粥0.30元(上什粥即及第粥,在那个火红的年代,‘及第’是封建遗留下的产物,是要批判的,在饮食界不知是谁一拍脑瓜想出了‘上什’这名字,到后来还是慢慢改回及第粥这名字);

鹅什粥0.30元;

鱼片粥0.30元;

猪肝粥0.30元;

下行由左至右:

炒牛河(牛肉加河粉)0.55元;

鹅什炒(河)粉0.55元;

上什炒(河)粉 0.55元;

猪肝炒(河)粉 0.55元;

肉片炒(河)粉 0.55元;

鹅什炒面0.65元;

鱼片炒面0.65元;

牛肉炒面0.65元;

炒斋(河)粉0.20元;

炒斋面0.30元;

猪肝炒面0.65元;

肉片炒面0.65元;

鹅什窝面0.50元;

最后这个鹅什窝面牌是挂错位置了,应该挂在上排左起数第四位的空格上。(图63)

2018年腾讯街景图还见两间店铺。(图64)

2020年10月27日实地拍摄,小食店已成为空地,煤店旧址正被围蔽等待拆除。(图65)

阿德·范德尔相册中有2张正在饭店门前吃饭的照片标注为芳村,这张是他的同伴拍的,把照片放白就看到饭店内几张饭桌都坐了客人,他们只好坐在饭店门前,来看看阿德·范德尔,他是不会握筷子的。(图66)

在进食其间谈到了握筷子的技巧,阿德·范德尔专门对着同伴拍了张握筷子的特写,看得岀这同伴握筷子的手势相当熟练,她应该是热爱中国文化的,说不定这个来华的团队中她是个中文翻译,她手中握着的是木制一次性筷子,很多都岀口到日本,那时候一碗白饭是这么大碗的。这位女士左后方饭店铁门上写着“全天营业”,可惜看不到饭店名称,柱子下摆放的木板上中间最大的那几个竖字写着“正宗东江盐焗鸡”。

镜头远处是江水,对岸有楼房,证明这间饭店设在江边,但是怎么也对应不上是芳村的景物,尤其是饭店门前的花槽。(图67)

阿德·范德尔一行人又来到了珠江边芳村长堤街,这次他们是要坐船渡江到河南的。

沿着长堤街往东南方行,走过广州港务局码头后回身拍照,镜头前船上装载的是大蕉,照片左上角是港务局的轮船,驾驶室漆成白色的是拖船,广州人称为拖头。

港务局内有一队拖船是拖带货船去香港的,到达香港后可以上岸游玩,但必须要不小于3人结队出行,不得个人私自离队,队伍中要有1个或以上是党员。

1978年以后,允许个人购买一定数量的旧电器回广州,所以,他们每一次上岸后,第一时间走去鸭寮街扫货,人人家中都摆设着电视机、黑胶片唱机,收录机等等令人羡慕的电器产品。

镜头远处可见到黄沙西猪栏的仓库、黄沙轮渡码头,沙面的美国总会、教堂、白天鹅宾馆餐厅。(图68)

在原地再回过身来向东拍照,眼前是个水上集市,正是大蕉的收获季节,这些蕉船都是来自南番顺。

1980年前后,长堤街(下芳村段)江边开设了“芳村水上鲜果批发市场”,人们在此买货再运到市区各处出售,有些不守规则的蕉船直接去到大同路对开的沙基涌出售。

远处可见到沙面白天鹅宾馆引桥、人民桥、河北的南方大厦、爱群大厦,河南洲头咀的市化工机械修配厂、广州港客运站洲头咀码头等。(图69)

这个画面有点意思,当一个汉子在蕉船上搬起一框熟了的大蕉,趟水来到上石堤的铁梯准备上岸零售时才发觉忘记拿秤了,于是转身告知,蕉船上赤膊汉子指着他说:死蠢,先把蕉搬上岸再回来拿秤啦。引得远处的几个同村兄弟一起哄笑。

从船身的标记看岀是番禺南沙中阜村的,一整排蕉船都是同村的,不是每条船都有动力,而是有动力的拖着没动力结队而来,这样会大大减轻经济成本,从中阜村拉条直线到芳村这里都要超过40公里。(图70)

摆在长堤街堤岸上的大蕉是散卖零售的,穿着文化衫的这位老细屁股下面的秤杆起码秤得起50斤以上。放眼望过对岸,沙面、西关、河北、河南都没有多少高楼大厦。(图71)

水果批发市场中间搭建了一座从岸边伸出江面的铁架浮桥连接着几个水泥船排,用作方便泊船和买货的人上落,阿德·范德尔也衬下热闹走到船排上来张到此一游存照。

他身后那间建在船排上的房子是芳村水上塘鱼批发市场的办公室,围着这间房子停泊的只有希希落落数条装着塘鱼的木船,船身两边开着很多小洞,让江水进出船仓,用活水养着船仓内的鱼。

这个鱼栏和果栏是并存的,但可悲的是这鱼栏生意萧条,因为来这买鱼上落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在人民桥河南这边桥下东侧设了一个大型的水上鱼栏,就在滨江西路堤岸边,上落方面又不用坐船过江,电影《雅马哈鱼档》的场景就在这鱼栏实景拍摄,每天都场面墟冚出货量极大。(图72)

阿德·范德尔一行人来到了长堤街与下市涌岀珠江口交汇处西南角的下芳村轮渡码头,他们在这坐船过江去河南的永兴街轮渡码头。

上到船上,见眼前有只小艇顺流而下,小艇船篷内趟着个男子,旁边还有辆崭新的五羊牌28寸男装自行单,阿德·范德尔一行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眼光,以这种方式过江谁个不想试下呢。

前方可见到沙面堤岸前的白天鹅宾馆引桥,远处是白云山,照片右上角是河南洲头咀。(图73)

渡轮刚开动,眼前又出现一只逆流而上的小艇,仓内装的是西瓜,有可能是去大同路出口前的沙基涌处贩卖。

小艇船头右侧的货船驾驶室右侧处印有“番禺5014”船牌号,番禺货船的左侧是一条大型拖船,拖船牌子是“穗??303”。广州市的客货船都是以穗字开头的。 (图74)

渡轮准备横过珠江时,阿德·范德尔远距离拍下了处于芳村联合围岸边的有芳村大钟楼之称的德国教堂信义会。

信义会前停泊的是成立于1979年2月7日的广州市疏浚打捞航运公司船队,简称“穗浚”。 (图75)

来到河南的永兴街轮渡码头,阿德·范德尔拍下了正在出闸的人,那个担着两箩筐大蕉的人很可能是去厚德市场卖的。(图76)

这几个拉着货的可以给了船票后直接来到船排,不用在候船室排队,前面这个应该是个收买佬。(图77)

他们出了永兴街轮渡码头,往左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便随便拍下这张照片,在照片上看到,某船队大门上挂着“广州市海洋鲜品综合贸易公司”的牌子,这间公司是租赁船队内的仓库改成冷库,专门批发冰鲜咸水鱼和虾类。

地址是广州市洪德路永兴街141号,该公司于1986年9月29日与香港益豪发展有限公司合资,成立“广州永兴海洋水产食品公司”,仍然以批发冰鲜水产品为主,是当时广州市最大的一个冰鲜水产类批发场地,各市场的档口基本上都是从这拿货。2007年,洲头咀隧道开工,因这间公司正好处于隧道范围内,公司迁移。(图78)

阿德·范德尔一行人从永兴街轮渡码头坐船回到下芳村轮渡码头,上岸后在长堤街往回走,这次他不拍江边的景物,而拍下金家四厂,在金家四厂厂门前停着三辆汽车,镜头右边是辆长途客车,还有2辆未能看清。(图79)

近前一看,哦,原来前面是辆照肺车(X光胸透车),车门上印有一行字“2 郊区结防所”,这辆车是芳村电影院后面的民治大街34号广州市郊区肺结核防治所的专用车,前面的“2”可能是代表2号车。

芳村之前是白云区管辖,属郊区,拍照前芳村刚成立芳村区,所以很多单位的牌子还未改过来。停在金家四厂门口的照肺车是在定期为职工体检,只见车尾门有个职工体检完正把体检卡交给站在车门前的结防所职员,看车上的人头带防尘帽还挂着个口罩,应该是个打磨工,金家四厂是专门为金属家具配件打磨、抛光、电镀的。

照肺车后面那辆货车装着一槽罐,罐上印有二行字,上行“玻璃钢槽车容器”,下行“佛山玻璃钢厂制造”, 罐内装的是硫酸,是运来金家四厂酸洗钢材之用。(图80)

对于这辆照肺车,阿德·范德尔一共连拍了8张照片,土豪啊。金家四厂门前的职工看样子是刚放下手中的工作出来排队轮候体检的。(图81)

照肺车体检的流程是这样的:先发一张写着姓名、编号的体检卡给个人,受检人上车后,在车内一个小窗口把体检卡递入,工作人员把姓名、编号记录在体检册上,然后把卡还给受检人,受检人才走到X光机前进行透视;

这时车内的检验师伸出带着防辐射的铅手套双手帮受检人扶正位置后进行对肺部X光透视,这时的X光胸透车只能透视不能出底片,全凭检验师的经验来即时判断,之后,就把体检结果写在体检册上,受检人走出车门把体检卞交给车门下的结防所职员。

等全部人员体检结束后回到结防所,再对号在各人的体检卡上填写结果再返还给受检人。(图82)

直到现在,这种照肺车仍然存在,只不过在车内安装的是DR机(数字化成像技术)可以转为数字X线摄影,可做图像的多种后处理,可进行图像传送和储存,可以出底片。(图83)

拍完这里后,因时间也差不多了,要赶回沙面交还自行车,阿德·范德尔一行人便直奔芳村轮渡码头过江至黄沙轮渡码头回到沙面,途中没有拍照,在芳村的游历就这样结束了。阿德·范德尔拍下的这集芳村照片,35年过去了,直至现在再也没有一位外国友人拍摄过这么齐全的芳村景象。

时代改变,照片中的景物正在逐渐消失成为历史。

                         月宫孤客、扑热望于 2020年11月20日 

文字:月宫孤客、扑热望

图片:阿德·范德尔(荷兰)

编辑:老何

《广州旧闻》代表所有读者感谢月宫孤客、扑热望两位先生的文字解读给我们带来的不一般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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