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大学心理学教授约翰·卡乔波,对“孤独”问题有长达15年的深入研究,这位教授写过一本书,书名是《孤独是可耻的》。在这本书里,卡乔波写到:
幸福的人—般都不是孤独的人,而不孤独的人—般都赚得比较多。
卡乔波是站在人的社会化立场上说这番话的,他认为一个人只有充分融入社会,才能获得健康、幸福和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卡乔波是对的,符合我们的基本常识。
但是,有一点我不同意,我不认为“孤独是可耻的”,相反,在我们这样一个浮躁、从众的社会里,孤独因为稀缺而变得愈加珍贵和有益,并导向了一个人的独立和真诚。
孤独既是一种形式,也是一种感受。
从形式上来说,一个人习惯于群居,过多地融入社会,就有可能迷失自我,尤其是这个社会处于拜金和颓废的状态时,充分的融入,会沾染社会很多庸俗的观念和习气,并被汹涌的人流所裹挟而陷入平庸。而适度的孤独,形单影只,意味着一个人和社会流弊被暂时性或策略性地隔绝,从而得以反刍和反思,丰富并保护自我的独立和完整。
从内在上来说,只有当一个人感觉到孤独的需要,并且享受孤独时,这个人的心理才是健康和强大的。当然,对许多人来说,孤独是一种压力。然而在我看来,一个人感到孤独,害怕孤独,一旦失去和外界、他人的联系,就坐立不安,度日如年,这是心理脆弱和内在肤浅的表现,也属于心理疾病,表明这个人过于依赖外界和他人,以至于无法单独面对自己,难以和自己相处,无法忍受自己和自己的生活,这是不是体现了某种程度上的自我否定和自我忽视?至少也说明这个人缺乏自己和自己沟通的能力,或者说,他的内心过于空虚和寂寞,空虚和寂寞到无法忍受孤独。确实,一个人有多空虚,他就会有多寂寞,就会感到有多孤独。
一般来说,物质和精神的追求决定了一个人的存在形式:追求物质的丰赡和欲望的享受,你就需要群居和热闹,需要他人的配合;追求精神和深刻,你就需要孤独,免受外界的干扰。停留在生活的表面,你需要他人;停留在精神和思想的深处,你就只需要你自己。
我习惯于认为,一个拥有心理上完全健康的人,应该是一个既能融入社会,也能游离于社会之外的人,按照佛家的的术语,既能入世,又能出世,出世和入世实现有效的均衡。通俗地说,就是既能享受热闹,又能享受孤独。身处热闹,能保持一份内在的孤独;身处孤独,又能保持一份内在的热闹和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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