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分钟售出近14万册，揭秘爆款新书《曹操》的幕后故事

文/易中天，贺彦军、王光裕果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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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君按：易中天的新作——长篇小说《曹操》最近出版了。11月8日，《曹操》在抖音东方甄选直播间首发，90分钟售出近14万册，总码洋接近800万元。我们采访了易中天和编辑团队，揭秘《曹操》大卖背后的故事。

近日，易中天长篇历史小说《曹操》问世，成为抖音直播爆款，引发关注。

2022年11月8日20:00，《曹操》在抖音东方甄选直播间首发。90分钟直播累计售书近14万册，总码洋接近800万，再度刷新东方甄选在长篇历史小说品类下的销售纪录。这场直播本身也以千万人次的场观、超过3900万的点赞数量，位列当日抖音平台直播人气榜首位。

左起：俞敏洪、董宇辉和易中天

虽已年逾七十，易中天至今仍活跃在创作一线，而他受到广泛关注还要追溯到近二十年前。2005年，易中天受邀登上CCTV《百家讲坛》节目，讲解“汉代风云人物”；2006年，《易中天品三国》开讲。节目组提到：“主讲人易中天，还原真实曹操，替周瑜辩诬，正说诸葛亮，重评司马懿。”

易中天，谢飞/摄

如今《曹操》问世，易中天深掘三国题材，用七十七万字，分上中下三册，讲述了曹操35岁到66岁，这三十一年间跌宕起伏的故事，用兼具武侠小说和推理小说的气质，凭借对东汉末年时代风气的把握，带读者重返那个短暂的、英雄辈出的乱世现场。

曹操是历史上典型的复杂人物。易中天表示，他想写一个接近真实又与众不同的曹操。为此，他早在十五年前就起了要写曹操的念头，到2019年终于动笔，耗时三年完成。

易中天著《曹操》

他笔下的曹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历史和小说上有哪些不同？《曹操》成书背后有哪些趣事？带着诸多疑问，我们采访了易中天和《曹操》的编辑，走进创作幕后。

易中天：写完《曹操》之后好几个月都缓不过来

在东方甄选直播对谈中，董宇辉表示，人们对曹操生前的评价多是多疑、荒谬、奸臣，而听到易中天绘声绘色地讲解曹操交代遗嘱和曹操之死的场面，“那个时候他（曹操）只是脆弱的，内心感到孤独的老人，你刚才的描述让我感觉把老人的脆弱感体会到极致。”

易中天回应：“他最后就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我就是一个老人，我能体会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诚然，现年75岁的易中天，对晚年曹操的参透和领悟，应该比当年《百家讲坛》时更为深刻和透彻。

易中天的讲解，也感染了现场的俞敏洪。“写的时候，易老师把自己的生命投入进去，很有带入感。”他补充道。

为刻画曹操复杂的人性，易中天用了“立镜子”的办法。在书中，关羽、荀彧、郗虑、神秘的女主，这些与曹操关系密切的人，都是一面面镜子，分别映照出曹操复杂性格的某一面。当人物一个个凋零，镜子悉数破碎时，读者的心里自会升起一个曹操。

Q：您笔下的曹操人物形象和《三国志》中的曹操，有哪些相同和不同？

易中天：作为历史小说，曹操的人生轨迹跟正史不能有出入。但凡大的事件，时间地点和结局也不能有错。所以我在每一章，都注明了时间，有的精确到日。不过，这毕竟是小说，故事情节比《三国志》丰富得多，心理活动也丰富得多。书中的曹操也是我塑造的，是我的曹操，就像《三国演义》中的曹操是罗贯中的一样。

Q：您提到过小说创作更自由，想象空间很大，您在新书《曹操》中哪些地方做了想象发挥？可以举个例子和读者分享。

易中天：按照正史记载，中平六年八月二十五日，袁绍兄弟烧宫门，进宫杀宦官，逼得张让劫持天子和陈留王夜走北邙。结果，天子被董卓军护送还朝后，袁绍兄弟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恐怕不合理吧？这就可以怀疑，或者可以想象，这里面是有空白的。

我的办法，是让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读韦）为了表示大义灭亲，下令将袁绍等人抓了。董卓借这个案子，趁机狠狠打击袁家。曹操巧妙地从中斡旋，在公堂之上将袁绍等人救出。这件事差不多用了一章，很好看的。

Q：您提到您写得太投入，感觉写到曹操之死时，“他把我也杀了”。怎么理解这句“他把我也杀了”呢？

易中天：写完之后好几个月都缓不过来，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到现在还是这样，满脑子都是他。在我这本书里，汉献帝任命曹操为丞相时，问了他一个问题：朕何以为朕？之后，曹操也多次问别人：孤何以为孤？这实际上是在问：我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我也该问问自己了，我们每个人都该问。

Q：您喜欢读侦探小说，那《曹操》书中哪些地方体现出您侦探小说的设计和安排？可以分享其中一两个给我们读者。

易中天：胡三省的《资治通鉴》注说，赤壁之战后，东汉朝廷内部的反曹势力是蠢蠢欲动的。但是如何动作，正史一个字的记载都没有。我的办法，是让曹操回到许都，发现氛围诡异。街上流传着暗示荀彧取代曹操的谣言，还有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左慈。左慈在《后汉书》中是有记载的，他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也是按照《后汉书》写的。我只是让曹操的得力助手郗虑把案子破了，把左慈也杀了。不过这时杀的左慈，也未必是左慈，而且郗虑知道这一点。所以，左慈这个人后来还要出现，或者被认为出现。总之，从这时开始，各种案子就层出不穷，左慈也若隐若现，甚至被认定为就是蒋干，直至出现凶杀案。凶手是谁呢？不剧透。

Q：创作中您遇到的最大难点是什么？

易中天：细节。小说是要有细节的，历史小说的细节又必须忠于历史。你不能虚构东汉末年不可能发生的事，必须从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那里去找灵感。再就是必须大量地填补空白，陈寿的《三国志》太简略了。比如赤壁之战中的第一战，《三国志·周瑜传》中只有一句话：初一交战，公（曹操）军败退，引次江北。怎么打的，怎么败的，都没记载，可不能只想象，还要有细节。

Q：写完这部书，您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易中天：再次证明了我能够从事文学创作。之所以说是再次，是因为二三十年前我写过两部中篇小说，还都被《中篇小说选刊》选中转载了。

Q：可否透露您接下来的创作规划？

易中天：暂时没有，或许换个文学体裁试试？

编辑：几乎每天和他电话沟通创作，连封面都改了至少30稿

贺彦军是易中天系列作品出品方果麦文化的产品总监，由于机缘巧合，他从读者转变为编辑，最终加入易中天产品团队，从系列作品助理编辑做到产品统筹。

据贺彦军透露，易中天几乎每天都会和编辑电话沟通《曹操》创作。编辑可能是离作者最近、和作者沟通最多的角色，从编辑的角度出发，也许能发现作者鲜为人知的另一面。这次，贺彦军和《曹操》编辑王光裕也接受了采访，讲述他们眼中的易中天，以及《曹操》诞生的故事。

Q：可否向读者介绍《曹操》这本书的编辑过程、制作思路，以及和易中天的沟通情况？

王光裕：从2019年易老师动笔开始，由编辑、总编辑和董事长组成的小团队，逐章追更，并与易老师逐章讨论。同时，这段时间也是《易中天中华史》收官阶段，《曹操》算是一个调剂，如此一直持续到2022年易老师写完最后一章《最后时光》。

漫长的三年，老实说，我读到后来，已经把前面的情节忘了不少，但最后这章一出，大家一致好评，前面的伏笔、情节、人物都圆上了，这是部好小说。易老师70多岁挑战长篇小说，出手相当不凡。

内容定稿后，做封面是个漫长的过程。据不完全统计，封面大方向试了三四个，总计三十稿应该是有的。

Q：成书前后，和易中天沟通中发生了哪些趣事，或者有哪些值得一提的事？

贺彦军：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易老师显得很“孤独”，基本上每晚都要和编辑通话。他不断给自己“挖坑”，又要不断去“填坑”。

“填坑”顺利的时候，他打来的电话，语气欢快，给编辑“夸耀”自己的新情节多么有意思；“填坑”不顺的时候，他打来的电话，气氛凝重，否决掉编辑给他出的一个又一个“馊”主意，最后叹一口气说：“我再想想吧。”

印象最深的是，当他写完这部小说，把曹操写“死”以后，他怅然若失，几个月郁郁寡欢，编辑给他买了大量推理小说，供他“消遣”，转移注意力。

Q：作为编辑，你如何看待《曹操》这本书呢？

王光裕：是好小说。最突出的好，就是把握了那个特殊时代的时代风气。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气，人都是活在他所处时代的风气里。东汉末年，就很特殊。两汉的大气磅礴还在，乱世又带来了自由的空气，冷热气流相遇，造就了一个短暂的、英雄辈出的时代。易老师的这部小说，就是把故事放回了东汉，让东汉的人以东汉的方式去直面命运、做出选择。时代风气拿捏对了，人物就活了。

此外，《曹操》也获得业内专业人士的肯定。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马勇表示，《曹操》史观正确，史料翔实，想象和虚构（含虚构情节和人物）符合时代背景、历史走向和内在逻辑，称谓礼仪和兵器用具等细节都有历史文献和出土文物为证，宛如史诗般的长卷，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不管奸雄还是最后那个为汉朝续命的人才，把他的人情思考，把他作出的某种决策写得非常好。”读完《曹操》的俞敏洪称很感动，认为易中天刻画人物个性和决策贴近人性，“很多历史事实比《三国演义》的历史更加接近于历史，人物个性写得比《三国演义》更加灵活，贴近人性。”

抛开影视戏说，回到正史记载，发挥合理想象，如果读者有机会重返乱世，又将怎样直面命运、做出选择、活成自己呢？也许从《曹操》一书中，能找到某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