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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朴的买卖关系,消失的老行当,只有老北京才经历过

老北京人过去经常讲:巧手拾掇万家器。在物质不充裕的年代,居家过日子谁家有东西坏了,不能扔,都得修理。什么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竹帘雨伞、衣服皮鞋等等,都有专门维修的地儿。各种修理部的兴起不仅给人们的生活提供了极大便利,也造就了一批技术精湛的手艺人。

锔盆锔碗

“没有金刚钻儿,别揽磁器活!”这句老话的来源,恐怕许多人不知道。以前谁家的瓷器陶器摔了,小到酒盅菜碟,大到洗衣盆、大水缸,甭管裂成多少瓣,在锔盆锔碗匠人手里都不算回事儿,能把碎片用锔子修好。样子虽然不大好看,但照常使用。

加了锔子的花盆

当时的胡同里常常能听到“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吆喝声,每到这时候,一些人家就带着各种破损的物件儿来到师傅跟前,师傅根据损坏的程度和修复的难度决定价格,商量好了才开始修。

只见他将这瓷器用绳子捆住,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上面钻眼儿,钻好后放入锔子,用锤子轻轻打牢,最后再涂上一层油灰,可谓滴水不漏。因为在瓷器上打孔很难,没有一点功夫的人是不能完成的,所以便有了前面那句俗语。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锔子一分钱,铜的五分钱两个,有些损坏严重的瓷器上甚至能有一百多个锔子。能费心思这样修补的,一定是某户人家特别重视的东西。

箍漏锅

不像现在,几乎家家都有一口不粘锅,过去各家各户做饭都是用生铁锅。这种生铁铸成的锅,虽然硬度高、耐磨损、抗腐蚀,但韧性差、较生脆、极易破损。一口铁锅用久了就漏一小洞,扔了怪可惜,就找箍漏锅的匠人来补上。

1961年海淀区暂安处综合加工部的人员在箍漏锅 北京日报资料图

这匠人先是拿一只小木凳翻过来四脚朝天把破锅架好,再把铁炉子搬下来和风箱连接,然后就坐在板凳上一推一拉“呼哒呼哒”地拉着风箱。等这火烧旺了,工匠拿出一个酒杯大小的“钳锅”,在里边放一粒黄铜,再把钳锅放进火炉中间继续拉风箱,不一会儿钳锅就由红变白了,锅里的铜粒也溶化成亮晶晶的液体。

这时候,匠人左手拿一个石棉卷,右手用火钳夹出钳锅把溶化的黄铜液体倒在石棉卷上,放下火钳再拿起另外一只石棉卷,左手对准破锅底上的小洞往上一推,黄铜溶液就由小洞里冒了上来形成一个圆球,右手另一个石棉卷从上面轻轻一压,过一两秒钟拿开再看,锅底留下了一个大铁疤,锅内则是一块扁平的疤。这破锅就算补好了,倒一盆水进去滴水不漏。

补一次锅也就几毛钱,这也证明箍漏锅匠人的不易,有些人因为做这行,眼睛被火熏得都落下了疾病。

焊洋铁壶

洋铁是过去老北京人对黑白铁的俗称,薄铁板镀锌的叫白铁板,不镀锌的叫黑铁板。老百姓居家过日子少不了水壶、水瓢、烟囱,这些铁制品大多是铁板、铁皮、或是马口铁制成的,用久了就需要工匠来修理,这些修理工匠就是“黑白铁”,老百姓俗称“焊洋铁壶”的。

1974年崇文区西花市黑白铁修理门市部 北京日报资料图

“焊洋铁壶”和“箍漏锅”虽然都是铜铁行当,但箍漏锅是“铆焊”,焊洋铁壶则是“接焊”。“焊洋铁壶”的走街串巷都推一副双轮小车,车子前头一个方形木盘装有一个闷了火的火炉,火炉旁插着几张耀眼的白铁皮,还挂着几个做好的水瓢,走起路来叮当碰撞,旁边有一个黑铁箱子,里边放着材料和工具;车子后面是一个吹火用的风箱。匠人一手推起车子慢慢行走,另一只手用木棒有节奏地敲响破铁壶,大家一听到“梆!梆梆!梆!”的声音,就知道是焊洋铁壶的来了。

1960年胡同里的金属加工小车 北京日报资料图

工匠接过破铁壶,看看漏了底的铁壶已经被烟熏得煤黑,再用木棒敲敲壶底,酥了的铁锈“哗啦啦”落一地。

工匠低下头用铁剪把破壶底剪下来,从车前边抽出一张白铁皮,把没了底的破壶在铁皮上一比划,铅笔画了一个圈。铁剪子顺边“咔咔”利索地剪下一个圆铁片,把新壶底扣上,再用铁楞敲打边缘,把咬口敲实打紧。最后再用烧红的烙铁在咬合处一划,这壶底与壶身便焊在一起了。

修竹帘

不论是住豪门深府还是普通四合院,老北京人到了夏天都离不开竹帘。用坚韧竹皮打好的门帘,挂起来既可以遮挡阳光、防止飞虫涌入,又可以通风透气。过去一过了端午,家家户户就挂上了竹帘,立秋才摘下。

连续几个月这么进进出出,再结实的竹帘也有损坏的,不是筋线断了,就是包边破了,或者竹签折了。北京人好脸面,门面上一定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时候就得叫修竹帘的来维修。

1962年东四人民市场抽出修理工人为顾客修理竹帘 北京日报资料图

匠人们将损坏的帘子放在一个木横梁上,横梁两边等距离挂着若干缠着白线绳的梭子,每插进一根长竹签,就要翻动梭子。来来回回几次,就将帘子修好了。

修雨伞

除了修竹帘,夏天还是修雨伞的旺季。过去的雨伞是油纸做的,不小心碰到尖的东西就会破损,于是便有了修理雨伞这一行当。

1963年菜市口综合修理服务部的修理人员为顾客修理雨伞 北京日报资料图

匠人支开雨伞找到破洞,先在伞面上下破洞周围刷一层桐油,待桐油微干,拿出高丽纸(产于朝鲜半岛、质地坚韧的一种纸)贴在破洞之上,再用刷子蘸着桐油刷一遍,这高丽纸便牢牢粘住了破洞同时也由白色变成了与伞面完全一致的桐黄色。

如此这般再贴一块高丽纸,再刷一次桐油,上边的刷完,反过来再刷伞里边的,反复三四次,那雨伞里外就修理地平平整整了。

修理雨伞还可以换伞骨,换伞把,换整个伞面。价钱要比买一把新雨伞便宜不少。

修鞋

老北京有句口头禅“脚底下没鞋,穷半截”!说的是人们日常穿戴打扮脚下必须配一双适合的好鞋才能衬托出全身的衣着服饰,显得更加靓丽精神。

1974年骡马市大街修鞋门市部 北京日报资料图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北京的街头巷尾总少不了修鞋的小摊,谁的鞋开胶了、磨损了,就得找那修鞋匠修补。有时候走到一半鞋子坏了,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修鞋的。通常师傅们修着鞋,顾客就在旁边的马扎上坐着等,脚下踩着摊子上的备用鞋,和师傅聊天的过程中,鞋子也修好了。

到了后来,也有了专门钉鞋的机器,把断面和鞋底对齐后放到机器里,不到一分钟就能“封口”。左边压一下,右边缝两针,几分钟就能完成。

如今在街上已经很难找到专门修鞋子的摊位,好的鞋子人们送到专门的维修店,不好的穿一段时间也就扔了。这门手艺也随着这一行当逐渐消失。

修钢笔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朴素整洁的上衣口袋里别一支闪亮的钢笔,是一种既“拉风”又低调的时尚。那时候,时髦男人的标配就是钢笔、军装、自行车。就像现在满城都是手机维修店一样,那会儿的北京城,大大小小的修笔店就不下20家。文具店、综合修理部都有修理钢笔的,还有的走街串巷,吆喝着“修理钢笔!”笔尖秃了,磨磨再用,还可以换笔尖、笔舌、笔胆,配笔帽和笔杆等等。一支钢笔要用几年,甚至十几年。

1956年金星钢笔厂的工人 北京日报资料图

技艺精湛的修笔匠只要一摸笔尖,就知道是不是原装的,有什么毛病。还有的人,经他打磨过的笔尖比新买的钢笔还好用。

如今,用钢笔写字的人少了,修笔店也渐渐消失了。只知道在东四大街上,被称为京城唯一也是最后一家的“广义修笔铺”还在营业。87岁的张广义在这间10多平米的小商铺里,几十年如一日地做着这一行。

广义修笔店

张广义在修笔

几十年来,张广义经手的最大一笔“买卖”,是为一位女士修理一支价值近3万元的万宝龙镶钻金笔。因为那笔尖摔弯,交专卖店修复要寄回原产地,半年后才能修好,费用至少要3000元。但经过张广义修复,金笔完好如初,只收取了200元。

老一辈人经常讲“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过去的日子不富裕,每家每户小到蒸馒头的笼屉,大到生火的炉子,都是勤俭着用,坏了就找人来修。也正是在那样的年代里,造就了一批技艺精湛的手艺人,他们或者摆个固定的摊位等待顾客上门,或者走街串巷招揽生意。每天赚的钱不多,却是真正帮人们解决了生活难题。

如今,胡同巷子里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了,这些淳朴的买卖关系也愈发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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