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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归别扭 好看归好看

◎暝瞑

在音综《我们民谣2022》的舞台上,民谣音乐人已完成了几轮比拼。即使节目组用心地实景搭建了一座民谣城,即使舞台上架设不同场景发挥不同艺人的特色,即使节目中我们看到了敢于挑战自我的老牌民谣人,即使有不少节目词条冲上了热搜……但《我们民谣2022》依旧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别扭”。

民谣音乐人多数内敛、社恐又敏感,音乐里包裹着他们的情感、生活和向往,作品是触景生情时的即兴,再透过内心发酵成一杯杯醇酒。即便是在第一期上来就为自己的酒吧事业做推广的陈鸿宇,也在节目录制中因过于密集的真挚情感的激荡而泪奔。节目中,也一次次地将镜头从舞台上的深情流露转到台下一双双婆娑的泪眼,频繁地在动人、感伤、美好中打转。它朴实的华丽,却又因过于密集而令人有些审美疲劳。

民谣音乐人是佛系的。曾经在《乐队的夏天》舞台上出现的“野孩子”,即使是在火药味十足的摇滚竞技场里,也保持着自我本色,没有胜负欲,且不在规则里踯躅。而一群民谣人的聚会,更像一次久违老友的重逢,就这么平和地彼此温暖。这也就难为了综艺,娱乐性和冲突感在其中陷入了有劲儿没处使的状态。

请脱口秀演员呼兰、徐志胜串场主持自然好,他们带着流量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身上欢乐的综艺感也能适当对冲舞台上的感伤泪目,缓解下气氛。但进入比赛阶段,喜剧人岳云鹏和作家刘震云加入,再加上另外两位评委,又使得点评或插科打诨的气口过于密集,甚至有些破坏民谣人构建的独特气氛。

现场打分观众在年龄段的选择上也欠丰富,全部是00后过于年轻的观众群体,更可能把票投给当下热门的流量歌曲和音乐人。首轮淘汰赛结束,部分民谣人被淘汰,不免让人觉得节目组在赛制的执行方面太过实在了。小六、张若水、鹿京周几位年轻人的音乐风格各具特色,对这个舞台而言是音乐性的丰富,可他们却早早遭遇淘汰,不能不说是这个舞台的损失。假如张玮玮、小河两位民谣天花板级人物被淘汰,估计还会得罪并损失不少观众。

演出是好演出,点评有些也很到位,制造话题的元素也丰富,但拼贴在一起既不像专门的比赛,也不像专题纪实晚会;火花碰撞、潜能调动、固有印象以外的性情流露都不明显,好看又不好看,也许这就是“别扭”的来源。竞技是否适合民谣,赛制怎样更合理还值得商榷。民谣来源于生活,多以生活中的画面串接民谣人之间的故事也许是个思路。

别扭归别扭,节目中的每个表演单独拿出来却不乏看点。特别值得说的有张玮玮、周云蓬、小六和小河。张玮玮不满足当下依旧自我挑战,用合成器做起了新的音乐,同时还在舞台上展现出他风趣放松的一面。也许舞台下,他与年轻音乐人之间的交流更值得被镜头捕捉。

周云蓬在节目中的表现格外突出,虽然场外关于他的花絮非常少,但场上的表演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比如,表演完《九月》之后,他介绍了词曲背景,引出了对逝者和生命的敬畏,还回应了歌词里“木头”的争议,分析中建立了嗅觉与听觉间的通感——这是节目中很有价值和营养的内容。合作赛经典翻唱环节,他和叶蓓共同演唱了难度较高的《葬花吟》,并阐释说,这首歌悲而不伤,让我们看到了林黛玉反叛少女的一面——其音乐视角之独特,也是他本人命运与生活态度的映照。

小六是个惊喜,在年轻一代的艺人中独具一格,节目中的两首作品形式新颖,令人耳目一新。尤其是《症》这首歌,将人在抑郁状态下的心理表现完美诠释。在专辑中这首歌和开篇的引子部分相连,也标志整张专辑的基调。整体听下来,感觉音乐对于小六来说是记录、是释放,也是治愈。顺便说,她不久前刚刚获得了“微博音乐盛典年度民谣歌手”。

再有就是小河,两次表演都以“小河与寻谣计划”的形式出现。小河的“寻谣计划”开始于2018年,旨在让更多的人重视、发现、传播中国传统童谣,记录那些即将被遗忘的旋律。这既是寻找散落在民间的歌谣,也让人们找寻自己心中的童年。在某音乐平台上,有人给《摇船》留言道:“这首歌是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唱给我听的。从小我就很好奇为什么身边朋友都没听过这首儿歌,这次通过节目找到了答案……如今外公已经不在三年了,今天听到《摇船》后真的哭了很久。”找回那些能跨越时空、没有时代印记,且有人性中共通的东西的作品,是“寻谣计划”筛选作品的标准。透过这个节目,“寻谣计划”也被更多人知晓,相信小河也会继续做得更好。

小河的乐队“美好药店”的首张专辑叫《请给我放大一张表妹的相片》。借用这个标题,也希望《我们民谣2022》能和民谣本身的气质不断磨合对接,吸引更多热爱民谣音乐的观众,放大各位民谣人的风格特点,构建一张清晰的、真正属于民谣人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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