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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林加罗斯|作为邪教的20世纪建筑学

作为邪教的20世纪建筑学


尼科斯·A·萨林加罗斯著李春青等译

选自《反建筑与解构主义新论》(原著第三版),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年。

 

我发现建筑师们并不关注建筑法规,因为他们更喜爱建立在艺术流行时尚和短暂哲学意味基础上的建筑物,这很令我吃惊。我非常著名的同事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和莱昂·克里尔的工作成果中也存在同样的情况,他们把建筑作为一种秩序来进行改革。近来英国的查尔斯王子发起了另一项建筑改革尝试,尽管大部分英国公众都同意王子在建筑上的人文观念,但是王子的尝试最终还是失败了。

什么使建筑业能够成功抵制住各种各样的改革尝试呢?我认为答案藏在一种系统现象当中。建筑是一种邪教,而邪教最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转变成一种恰当的科学秩序。因为邪教与科学秩序这两种类型的系统分别具有完全不同的内部结构,而其中强势的一方最终会生成某种形式。所以,建筑从一种邪教转变为一种基于合理规则的秩序必然会是非常不易的。

建筑不像科学那样能够建立起自己稳定的系统,并不断进行完善和充实。因为科学具有大范围的、长期的系统稳定性。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当代建筑就像其他任何一种没有在理性和实验的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结构的信仰体系一样,由于它不能包容很小的变化而对灾难性的系统崩溃变得非常敏感。

当社会决定把建筑作为一种邪教抛弃时,并用基于逻辑思维的建筑取而代之,那么目前的建筑权力机构将会消失。一个由新人组成的新权力机构将会建立起来,并受到新的教育体系的支持。邪教教会建筑师们认识到他们要想继续存在的话,就要确保当前的建筑体系不变,因此他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来延长当前建筑体系在社会中的寿命。

定义邪教

如果一种系统能把目的与手段结合起来并具有以下特征的话,我们就可以认为它是一种危险的邪教:

(1)它的目标是毁灭;

(2)它把自己的成员从世界中孤立出来;

(3)它宣扬专门的知识和道德;

(4)它要求严格服从;

(5)它应用洗脑策略;

(6)它取代人的世界观;

(7)它具有一种自我指示的哲学;

(8)它独创了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自己的语言。

在此我将说明当代建筑是完全符合这些准则的。

建筑与邪教

今天很少有人把建筑与宗教联系起来。然而,从远古到最近的两个世纪之前,建筑都没能从宗教中分离出来。今天,建筑已经从宗教中脱离了出来,并且正在组建自己的邪教组织。建筑与宗教已经形成了竞争,因为它向它优秀的追随者和从业者作出了承诺。它向公众展示自己迷人的魅力,并通过似乎存在的创造力给所有新人行者带来机会。建筑师看到这种超越了建筑功能的极抽象的表达方式可以让自己进行投机。尽管现代主义者宣称自己支持功能主义,但是他们仍然醉心于自己在形式主义上的表达方式。因此,建筑误用了宗教的工作方式来发展自己也就不足为奇了。

作为当代建筑教育发源地的这两个混合体——包豪斯和塔里埃森,它们就是遵循一种邪教的管理体制。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针对住校的包豪斯学生建立了一套严厉而专治的邪教政权制度。约翰尼斯·伊滕作为波斯拜火教(Mazdaist)(也就是索罗亚斯德教(Zoroastrian))的一个邪教分支机构的狂热追随者,给包豪斯的学生灌输这种邪教的神秘实践。瓦斯利·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皮特·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特奥范·杜斯堡(Theo van Doesburg)(他们曾经是包豪斯学校的教师)都属于一个由海伦娜·布拉瓦茨基(Helena Blavatsky)领导的神智学会运动(the Theosophist movement)的成员。他们赞成神智学会会员舍恩马克尔斯博士(DrMSchoenmackers)的神秘宇宙哲学,其占星术理论公开反对只可以使用红、黄、篮三原色的说法。

在大西洋的另一侧,塔利辛的邪教实践是由奥尔吉维娜·赖特(Olgivanna Wright)组织的,她是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的第三任妻子,是希腊裔美籍神学家乔治·葛吉夫(George Gurdjieff)的信徒。1938年格罗皮乌斯成为美国哈佛大学的建筑系主任,他一上任就确定了其反对传统的原则,为战后的建筑教育提供了范式。于是,不久后全世界的学校都拷贝了他和赖特的做法。

上面所提到的精神团体是否表现了有益的、仁慈的或是有害的邪教,这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这些团体利用邪教使建筑成为一种新邪教,而由于这种新邪教的目标具有毒害性和破坏性,从而它是极度危险的。现代主义一个关键的特点就是坚信一个绝对的信念,即必须要消除一切现代主义之前的建筑。

如果我们要想判断建筑学是否成为一种邪教,关键要看它是否抛弃了一切的传统建筑文化。建筑学像科学一样需要大量的实践知识和技术,从业者在进行建筑设计创新之前需要掌握所有这些的知识和技术。现代主义者抛弃了所有这些知识和技术,于是他们可以为那些加入邪教的新人提供即时的满足感。他们用虚构的创造性天才的神话来吸引追随者。虽然这些年轻的建筑师仍然不得不经过多年的培训,但是他们所花费的时间与建筑师应花的时间中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同。他们不是学习和吸收建筑学的核心知识,而是被训练成效忠于建筑邪教的忠实教徒。

洗脑

邪教从去除一个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开始对他进行教化。也就像一个人通过童年的直觉和感觉发展来让自己情绪平衡一样。为了达到这种效果,就必须采取策略让人在生理和心理上感到耻辱,这样才能让人相信自身没有不正常的反应。当我们抹杀掉一个人自身的情绪平衡性和与之相关的世界观之后,就可以向他灌输任何教导。

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建筑设计的初学者一直被灌输这样一种信息,即从装饰、建筑形式、表面和色彩来获得感官满足是一种罪恶行为。人们宣称这种快乐来源只适合原始人和社会堕落者。确实,有些人对具有情感的建筑元素表现出深具教养地冷漠感,人们以为这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个人特征。人们对那些禁用建筑元素产生心理和生理反应是正常的,然而这却会诱使人产生罪恶感和无价值感,这些都是要摧毁学生的精神所必须采用的做法。于是,通过现代主义者采用不同的、敌对的形式和表面做法,重新建立起现代主义建筑师的自尊,并且从此以后,人们认为只有邪教的建筑实践才是正当的。包豪斯其中的一个口号就是从零开始。它的目标就是激进地重新构建人类的意识。所有进入现代主义学派的学生都要经受剧烈的心理训练,这些训练是专门为净化人的建筑观而设计的,其目的就是重构学生的精神系统。

工作室式的建筑训练方法成为一种完美地邪教教导技术。评价学生设计方案的标准既没有经过论证也不合逻辑,而且是依据其作品是否与当前的时髦建筑相似来评判。学生的成绩完全取决于教师一时的兴致。尽管现代主义广泛宣传自己追求的目标是无限创造力,但是所有学生的作业看上去都非常相似,并且符合某种格式化的教条。因而,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不值得惊奇。因为那些不信仰邪教的学生在获得学位之前就被开除了,于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加入建筑设计业的机会。

解构主义邪教

在一场破坏性的恶作剧中,两位物理学家艾伦·索卡尔和让·布里克蒙(1998)已经揭露这样一个事实,即一些最著名的法国解构主义哲学家都是吹牛大王。

在科学世界里,吹牛者是不受保护的。他们的同行团体将会把他们赶出他们可能继续造成危害的领域。科学需要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基础,而不仅仅是保护其中的个别成员。在一个缺乏科学基础而又受权力驱动的学科当中,上面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即在建筑学的舞台上,解构主义者是无法战胜的,因为这个学科方向建立的基础在很大程度上是邪教信仰。那些以解构主义哲学来证明其奇异建筑的人目前正处于他们的职业顶峰期。

对一个群体来说,忽视对假知识分子的揭露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错误。如果整个群体系统中有一部分成员是不健康的,那么这有可能危及整个系统。系统中的联系最终会令系统(在这一情况下,群体是一个整体)的其他部分感染上这种疾病,并最终毁坏整个系统。我们的文明社会由于近年来的技术进步而显得非常得意,以至于它根本没有认识到威胁其生存的因素。各种仿技术的建筑玩具把我们弄得心烦意乱,同时我们正在用科学知识来保持社会的健康运转秩序。具有更多传统文化的人开始意识到我们犯了某些致命的错误,但他们不知道如何用一种建设性的方式进行反击。

建筑类院校正在训练那些被灌输了解构主义哲学的毕业生,这些学生至今也不能设计出一座适应人类情感的简单建筑。除此之外,解构主义建筑还表现出要把生命从环境中分离出来的倾向。在这里,解构主义把生命用精确的术语定义为一种可计量的有机复杂体,其特点就是一种生物形式。

从业的建筑师和将来要成为建筑师的学生都远远没有认识到这一切,因为这个学科已经变得完全依靠自身的参照体系。它与外部的现实世界已经没有任何联系,而且这正是傲慢的解构主义学派的首要目标。

解构主义议程的目标就是破坏知识和推理的逻辑性基础,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破坏是今后不可能重新恢复的。对于解构主义建筑师来说,没有实现不了的乌托邦,只有没有内涵的虚无主义。

建筑学邪教的符号

当建筑学邪教通过心理训练用一套被认可的图像来重新格式化建筑学学生的头脑时,这种教化也就建立了一种消极的联盟,联盟成员集体反对不被认可的传统的建筑形象。他们通过一种非常有效的宣传活动已经成功将传统建筑与历史灾难联系起来。对很多人来说,当前的一座古典主义建筑代表的是某种邪恶,同时也代表一种严重阻碍进步的地方乡土风格。正如那些用来做实验的动物和人类的战俘一样,他们对特定的刺激会形成条件反射,建筑师们也已经形成了习惯性地条件反射,即对带有传统形式的新建筑都非常反感。他们已经经历了邪教的洗脑,从而已经可以不假思索地随时辨认出邪教的敌人——传统形式的建筑。

现代主义建筑邪教的符号是一个空洞的长方体,它的内部与它尖锐的矩形边界同样重要,并且它的内部还表达着这个长方体空虚的概念。

现代主义建筑的教条严格规定,禁止在1厘米到2米的人体尺度范围内进行装饰,因此在人类可以触摸到的范围之内就不存在真正的现代主义符号。于是现代主义建筑就制造出一个虚空空间来强制人们接受这种异类的现代主义美学。它的符号恰恰是缺乏符号。对这种形式的精神想像从我们的世界抹去了有生命的建筑。

特奥··杜伊斯堡(荷兰风格派运动和包豪斯的成员)因他的一句名言而出名,即正方形对于我们就如同十字形对于早期的基督徒一样重要。在这里,我们遭遇了不同层面的哲学转变,从视觉符号到一种抽象理想。现代主义崇拜的是非常难以提炼的纯净几何学,并且用它代替了过去所有视觉符号和建筑符号(Mehaffy&Salingaros2002)。这显示出他们的价值观发生了转变,即已经从传统的符号和规则(可以表达宗教)转变到一种抽象的理想(因此它与宗教展开竞争)

解构主义是现代主义的产物,它继承了其邪教父母的许多特征:如锐利的边缘和高科技的外观。解构主义建筑师为了在严格限制的风格中寻找新奇的形式,他们放弃了早期现代派建筑师常用的手法,不再用水平对位的矩形和几何形去创造断裂的直线、斜线和曲线。现代主义意识形态的目的是通过严格的抽象几何去消除对历史式样和符号的复制。而解构主义要想走出现代主义的空洞的抽象,又要避免回归传统建筑形式的复杂,惟一可能的做法就是破坏所有的形式。因为现代主义作为一种否定有组织的复杂性的思想体系,它只能发展成为无组织的复杂体。建筑邪教的符号像病毒一样可以感染到建筑环境(Salingaros&Mikiten2002;见第12)。他们甚至已经寄生于已建立的宗教信仰之中,其后果就是战后的宗教建筑正在传播建筑邪教的思想,而不是在传播它们的宗教信仰者的精神价值观。

解决方法

当前的建筑邪教已经成为一种组织机构,它控制着建筑教育和媒体。而解构主义今天已渗透到艺术、文学、哲学以及社会科学,因此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心智健全者和支持者呢?有两个学科是反对建筑邪教的,而且它们会为目前和将来的人性化建筑提供天生的同盟者。我所说的这两个学科分别是科学和宗教。因为一种具有破坏性的邪教的弱点就在于科学和神学可以摧毁它。

不幸的是,现代主义者万恶不赦地滥用科学,并且现在大量宣传解构主义的组织接管了一些如分形非线性混沌突创论等科学术语。我们需要告诉世界这样一个事实:新科学明确指出传统建筑与宇宙的其他部分一样是建立在生成过程的基础上的。一种新的、人性化建筑可在科学与宗教之间建立起桥梁,而这两者的联合会产生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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