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写这个题目，原本是因为最近手头的几个个案给我的启示。让人难过的是，我在自己的工作白板上写下这个题目的两天后，上海当地新闻里爆出了这样一条：“一男子手持玫瑰花向女子求爱，被拒后拔刀将其捅死。”
而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被害人是我一位朋友的消息，可想而知，我足足懵了好几个小时。在网上的新闻里载出了当天的监控录像，能看得见这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手持着一把玫瑰向我朋友走去，而当她拒绝并径直转身后，这个男人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直接从背后刺向了她，连着好几刀。这段录像反反复复重播着，也像匕首插在了我的心上。
玫瑰，匕首；讨好，攻击。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01
你敢反抗你的童年吗？
我最近的一位来访者，告诉了我这样一个故事。她在童年时就因为父母离异而跟随着父亲生活，虽然父亲也是爱她的，但似乎更爱她的后妈，偏偏她的后妈就是我们概念中的那种“后妈”。
于是小小的她，为了生存，只能做她后妈要求下的所有的事情，可以想像在中国的农村，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呵斥甚至凌辱中承包了家里的大部分农活，只为了换取一日三餐的温暖。
这个姑娘一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相反，在她的描述中，自己的父亲和后妈觉得她是个很安静的姑娘，亲戚邻里都以懂事来形容她。姑娘长大成婚后，十年的婚姻，过得痛苦不堪。从一开始的琴瑟和谐，到老公的一次次出轨和家暴，再到老公彻底的冷暴力，她已经绝望到了底谷。
“我对他真的很好，他不应该这样对我的。”她只有32的年纪，却过得像40岁。
“你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我看见她眼里悲伤的回忆。
“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出轨，我二话不说就原谅了他。”
“你是说，你连愤怒都没有，你也没有指责和怪罪他？”
“完全没有。他跟我坦白后，我什么也没说，我想总要维护他的面子啊，就不跟他计较了，我应该包容他。可是后来，他越来越频繁，甚至经常不回家。有一次，我就突然向他吼了，结果他就打了我。为了孩子，他再做什么事情我都包容他，让着他，但只要我脸上有一点不开心，他就会继续打我。你看，这都是他最近打我的伤。”
“你现在怎么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对他做了太多了，我是人人眼里的好妻子好妈妈，他做什么我都忍着不吵，我对他这么贤惠他还要打我？！我现在只想，只想。。。”
“你想离婚？”我试着读出她想说的话。
“不。”她抿了抿嘴，顿了一下，说：“我想杀了他。”
我想，她想杀的应该不止是她的老公，还有她的后妈，甚至她的亲生父亲。
02
你是在做自己还是成为他人眼中的样子？
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弱小无助，需要外界的帮助才能成长，但我们的父母可能并不是理想中的父母，他们或忙于事业或偏心其它子女，甚至就像这位来访者的父母一样，还要对她进行掠夺。
我们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只能选择讨好，轻则为了迎合父母，他们喜欢好成绩可以在人前炫耀，我们就压抑自己想玩的心努力获得好成绩，为了求得关注，我们不被允许表达自己的愤怒只能处处扮演着乖孩子；重则委屈求全，就像这个来访者，听话、懂事、察颜观色，最初我们只是为了生存，但时间久了，这就成了一张面具，死死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成为了我。关键是，我已经不记得有这张面具了。
于是，朋友、同事、领导，我都一直用这张脸面对。这是一张充满讨好的脸，我的愤怒、恐惧和那些委屈都在讨好之下，我自己都感知不到，但就算如此，我依然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好像有一条规律：
我如果不讨好别人，我感觉别人就会不爱我；
但我的讨好，却又会让别人越来越看不起我。
可我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了，我把压抑心底的愤怒真的吼了出来，而别人就会逃走；我太担心别人会抛弃我了，这种担心让我不得我重新戴起我讨好的面具，立刻跪在别人面前祈求他能对我好一点。可这只是新一轮悲剧的开始。
几十年来形成的讨好模式，如果不去勇敢的看见并打破它，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有攻击性，而如果你把那份攻击性继续压抑，又转化成原来的讨论好模式，那只是在酝酿新一轮的攻击而已。
03
释放你的情绪，为自己负责
当我们是孩子的时候，可能那是我们的生存方式，但我们已经是成人了，不能让这个模式继续在身上操控着我们自己。看见自己的攻击性，往下看见自己的愤怒，去恰当地把它释放出来。每个人心里都有大量的愤怒，觉知到你的愤怒，合理表达你的愤怒，是心理健康的重要标准。
此外，我还想说，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或是一位追求者，请你在意识到彼此不合适的时候，及早地与他保持距离，也许你的善良会让他有过度的依赖和幻想，当你一旦被对方幻想成“理想父母”的替身时，你也可能要承担去为他父母曾经犯下的错而买单。
如果你的家人或伴侣是这样的人，请你能用你的慈悲心，看见那个“受伤的小孩”，用你的爱去抚平他曾经受伤的心灵，并且陪伴他慢慢建立边界、鼓励他勇敢对你说“不”，帮助他建立起成人的模式，这才是对他真正的爱。
伊人已逝，愿天堂没有人讨好，更没有攻击。
插画 | jiwoon p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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