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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玛尼诺夫让我“去见鬼”丨米尔斯坦回忆拉赫玛尼诺夫(二)





米尔斯坦回忆拉赫玛尼诺夫(二)

内森·米尔斯坦与所罗门·沃尔科夫合著;小莫1756译 米尔斯坦回忆拉赫玛尼诺夫(一)丨他尽管外表看起来很沉郁,但内心却是一个很快乐的人。



记得,我常拿自己在赌场上交好运的故事逗拉赫玛尼诺夫开心。的确,我那时几乎赢遍了“21点”、“轮盘赌”和“开仑”。众所周知,与有36个号码的轮盘赌不同,在“开仑”中只有9个号码,并且在蒙特勒和洛桑不允许下注超过两法郎。而我不知怎的很快就熟通了这里的规则,把赌注下在4号和7号上(大多数情况下都是7号),最后几乎每次都能赢75—100法郎。回到我所住的埃克塞尔西奥酒店,我得意洋洋地搅得口袋里的银币叮当响。我对于自己赌徒功绩的描绘使得拉赫玛尼诺夫忍俊不禁。

一日我在卢塞恩演出,李瑟曼将拉赫玛尼诺夫与他的妻子、女儿达奇亚娜和女婿鲍里斯·科纽斯一同带来出席我的音乐会。音乐会前他们到别处吃了顿饭,饭后拉赫玛尼诺夫顺便去了趟赌场,按照我的秘诀从始至终都押注在7号上,果真赢了不少钱。音乐会后拉赫玛尼诺夫来后台找我,兴高采烈地搅动着口袋里的银币叮当作响!

在这场音乐会上我演奏了巴赫的E大调无伴奏小提琴组曲,而这也似乎是拉赫玛尼诺夫将此组曲的其中几部分改编为钢琴版本的动机之一:拉赫玛尼诺夫将加伏特舞曲、吉格舞曲和前奏曲作为组曲出版。这些改编版本精妙无比!



一日拉赫玛尼诺夫对我说:“内森·米罗诺维奇,我这次在巴黎的音乐会将第一次演奏自己改编的巴赫前奏曲。您来听听看。在幕间休息的时候过来告诉我您的意见如何。”哦,我是多么骄傲啊,我立刻内心充满了一种不愿与其他任何人讲话的孤芳自赏的感觉:拉赫玛尼诺夫在意我对于他作品的观点!

我来到了音乐会上,紧张兮兮地开始听,浑身上下都在全神贯注!其中有一段前奏曲的改编演奏我不太喜欢。在我看来它听起来有些失去了巴赫的风格。

上半场结束后,按拉赫玛尼诺夫的要求我去后台找他——好害怕!我害怕说真话,但不说真话——这我也无法做到。怎么办?我满脸难为情地开了口:“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我有点困惑:在前奏曲中,我觉得,您有一段半音模进,听起来不是特别好…”拉赫玛尼诺夫怒气冲冲地甩给我一句话:“去见鬼吧!”



唉,我觉得我悲剧了。当然,我没必要真跑去见见鬼,但出现在拉赫玛尼诺夫的视线内也是很危险的。可能会传丑闻的…

音乐会后拉赫玛尼诺夫的女儿安排了晚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天啊,拉赫玛尼诺夫现在肯定厌恶极我了!他的妻子娜塔莉亚·亚历山大罗芙娜看出了我绝望的神情,走过来对我说:“跟我们来吧,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并不想使您受委屈,他只是演出后有些神经过敏。”我去了——就像奔赴断头台或去接受肃反委员会的审问一般。我到了拉赫玛尼诺夫那儿,依旧缩藏在角落里,恐惧着他的怒气。

晚宴上聚集了不少拉赫玛尼诺夫的朋友:作曲家格拉祖诺夫,梅特纳,格列恰尼诺夫,尤里·科纽斯(鲍里斯的父亲)。拉赫玛尼诺夫一开始还对我气鼓鼓的,但最后,晚宴结束后,他把我叫进了藏书室:“内森·米罗诺维奇,来啊,来啊!”我又活过来了!

谈话在藏书室里展开。拉赫玛尼诺夫问格拉祖诺夫:“萨沙,在我改编的那首巴赫里你听没听到某些不恰当的半音模进?”但格拉祖诺夫似乎并没怎么认真听音乐会,他对此不太感兴趣。不,格拉祖诺夫没听到过这样的半音模进。于是拉赫玛尼诺夫又转向梅特纳:“尼卡,你听到了吗?”梅特纳也没听到,在音乐会上他坐在那里貌似更多地想着晚餐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是唯一一个全神贯注的听众!而且我熟知这首前奏曲,因为我之前演奏过!说实话,现在我已经不那么确信自己的正确性了——或许是我糟糕的品味误导了我?或许我受到了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改编版本的负面影响?



但我能看出来,拉赫玛尼诺夫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也不想把我送去见鬼了。我挺满意的。晚餐后我回到了克雷贝尔大街上我所住的“玛吉斯迪克”酒店;拉赫玛尼诺夫也住在那里。像往常一样,我上街去买了份米留可夫的报纸《最新新闻》(1921—1940年俄国政治活动家米留可夫在巴黎担任当地最有影响力的俄侨报纸《最新新闻》的主编——译者注)。当我回来时酒店看门人叫住了我:“拉赫玛尼诺夫先生让您去他房间一趟。”

我吃了一惊:该不会又要责骂我了吧!我小心翼翼地稍稍打开拉赫玛尼诺夫房间的门,不敢进去,而他喊道:“过来,过来!您是对的!”我当时简直是欣喜若狂!

拉赫玛尼诺夫在俄罗斯音乐界的权威地位是无可置疑的。因此对于我和霍洛维茨来说与拉赫玛尼诺夫的会面都是非凡的重大事件和真正的激动时刻:他是能与贝多芬和巴赫相提并论的古典大师,——而我们却忽然能与他见面,为他演奏,逗他开心!

我们住在瑞士时经常去拉赫玛尼诺夫那里做客,一般都是下午四点左右。瓦洛佳·霍洛维茨逗乐拉赫玛尼诺夫的方式是非常搞笑地模仿各种钢琴家。例如,他扮演年事已高的伊格纳齐·帕岱莱夫斯基,走上舞台,搞不清楚——钢琴在哪里?应该往哪走?可囧了!


他学得可真像!我见过帕岱莱夫斯基那样子!我记得他在达拉斯演过一次:票价很贵,汇聚了大批听众。帕岱莱夫斯基就那样在舞台上徘徊了好一阵,后来在钢琴边坐下——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他弹奏得那么轻…而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女士简直是狂喜般吐出一口气:“多么神圣啊!”

大师级人物阿尔图·施纳贝尔和沃尔特·吉泽金也是霍洛维茨的模仿对象:他像吉泽金一样扬起双臂——仿佛为了强有力的重音要猛力抡臂击向键盘——发出来的却只是中强音…霍洛维茨这些可笑的模仿简直要让拉赫玛尼诺夫乐疯了!不过这是在瓦洛佳(霍洛维茨名的昵称——译者注)还没在那日给他模仿拉赫玛尼诺夫之前:像他一样走出来——弯着腰,面色阴沉,拖着双脚走到舞台上,然后坐在钢琴旁,用其标志性的动作做双手捋面状。拉赫玛尼诺夫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了!这也可好笑了!

我还记得一次拉赫玛尼诺夫受委屈的事情——这次“欺负”他的是我和格里高利·皮亚季戈尔斯基。我们决定捉弄一下拉赫玛尼诺夫:去找他并跟他讲,我们将为他演奏意大利现代作曲家吉安·弗朗切斯科·马利皮耶罗最新的二重奏作品。我知道马利皮耶罗写过几部歌剧,并熟知他对蒙特威尔第和维瓦尔第的几首改编曲。但小提琴和大提琴二重奏,马利皮耶罗似乎,并没有写过。



简单来说,我们将根据事先讨论好的大纲进行即兴表演。格里沙·皮亚季戈尔斯基以低音弦上的延长音开始,随后转而以“宣叙调和幻想曲”的风格堆砌充塞一些东西。而我则用半音伴奏跟着他:这种不痛不痒的方法显得合适而自然,因为它令人难以明晓这音乐最终要归向何处。我和皮亚季戈尔斯基就这样即兴演奏了相当长的时间。听起来特好特令人信服!终于皮亚季戈尔斯基决定,是时候画个圆满的句号了,便将旋律往某高处一扬,渐不做声了。我呢——也跟着他扬了上去,还顺便添油加醋了些什么。可我音攀得太高,以至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这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真是不像话!

拉赫玛尼诺夫站起身就走了出去。生气了!那天晚上他也没来找我们。当然,后来他过来与我和格里沙和好如初了。对于这些事情拉赫玛尼诺夫总是忘得很快。(未完待续,但译者没有继续往下译,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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