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何以不包括為愚昧和謊言辯護

——讀「知識就是力量，良知才是方向？駁鮑鵬山演講！修正版」後

（鮑說）「面對世界的無限，我們短暫生命里的知識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我們應該允許自己的無知，也應該寬容別人的無知」，是否可以理解為捍衛自己愚昧的權力。我們必須對人基本生存的理由和價值意義卻必須有不斷探索追溯的動力，如果僅僅這種淺嘗輒止的思維為指導的千年古國，勢必永遠停留在中國夢的意淫中！……所以，這人說知識沒用，又說知識是無限的，簡直自相矛盾，稀里糊塗！追溯其源頭，國產儒家從來沒有系統性的知認知論和本體論，只有一堆雞零狗碎的家常倫理碎片～到最後總能圖窮匕首見地扯上道德的蛋。……——摘錄（阿海先生文）

實際上，在這個充滿語禁、靠刪帖隔離公眾與真相、常識、公理的輿論生態下，就是有不少人在做著為愚昧辯護的事情，當然有心有意和無心無知的分別。什麼歸為愚昧？就是迷信違背基本常識、基本事實、人類公理和價值的言論、和以此為指導的行為。寬容一些人「捍衛愚昧」的權力，對於清醒的人而言，實際上是讓自己否認常識、接受謊言並允許這樣的傳播擴延。如果公眾都是這樣，公權力被揮霍的遭遇可想而知。

現實是，我們要面對的不是有人在為愚昧堂而皇之的辯護，而是看來投入這個辯護的人還不是個別、少數。當然，誰都知道，對錯、善惡的性質從來與主張的人數量多少不相干。問題是，是否社會學領域這個公理要被顛覆？會的，它會成為掌權者攜「民意」自重的砝碼，會被引以為「人民利益」的代言。於是，以愚為智，以糊塗為大智為聖智的文化、價值、是非、榮辱的標準的生產線完工，成為他們一以貫之的「良知」，並在此建立建立愛國等於無條件忠君為奴的道德，進而教化、進而綁架、進而要挾……。

鮑的書沒看過，聽過他的一期文化之路，知道他講「四心」（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出自《孟子·公孫丑》），並把它們拋給公眾，而完全看不到他對公權力的肆意妄為有任何規則、心靈的要求（不過鮑如果有這類要求，估計一些講堂就不方便去了）。就是這樣說教，聽眾激動、掌聲齊鳴，被引導進入「四心」的反省中。有沒有會猛醒：整體、系統、人本、民本、活潑、剛毅而儒雅、無私無畏的儒家學問就這樣被閹割、直接成奴性的「雞零狗碎」，並被傳播開去塑造那個很多人不知道原由的猥瑣的氣質呢？這是個問題。就這樣，泱泱大國的聖賢文化，被挖墳曬屍。

作為被認識的存在、理念，在作為文字概念被傳播的過程中能否完全復活，完全取決於具體的認知主體的認知能力和品質，概念滿血復活就像晾乾、烹制過的食材，恢復的有機率，而越是博大精微復活的機會就越少，因為它們復活對土壤肥力的要求太高。代表儒學認知精神、價值觀、體系本體的概念更是如此。認知的土壤肥力是直覺悟性，是心智、境界，是無私無畏，無我無限度。沒有這個條件，恐怕都是枉然。

微言大義，多言數窮。儘管如此，作者必須在此申明：知識是力量，但前提是知識求實求真的知識；良知就是方向，但前提是具有獨立人格，與大道合一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