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诗又名近体诗或今体诗,起源于南北朝,至唐初逐渐定型。唐代以后,当然还有人写古体诗,但一说到诗,一般指律诗。《红楼梦》中香菱学C诗,学的就是律诗。
近体诗和今体诗,是唐代人的命名。大概所有人都有点自我中心,汉代人把当时通用的隶书称之人今文字,把汉代以前的称之为古文字。唐代人也把这种新出现的诗体称为近体诗或今体诗,而把唐前的一切其他诗总称为古诗或古体诗。就像我们今天,把辛亥革命以来的文学称为现代文学,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称为当代文学,五百年后,当然都是“古代”文学。
称之为律诗或格律诗,则是从诗体特点着眼的。与之前的诗相比,它有着很多严格的规则,前人形容律诗是“戴着镣铐跳舞”,这镣铐,指的就是律诗的各种规则。与古体诗的相对自由比起来,这些规则体现在:
一、每句字数固定,五字或七字,称为五言和七言。古体诗则是从二言、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九言都有,还有每句字数不一的杂言诗。就一句诗来说,四言以下,容量太小;八言、九言,则一口气读下来费劲,八言诗往往读成四+四,即两句四言的叠加。九言诗往往读成四+五,即一句四言加一句五言。六言诗容量适中,但六言诗只有一种节奏,即二+二+二,不像五言七言可形成奇偶的节奏变化。律诗最终选择了五言和七言。
二、每篇八句,每两句构成一联,依序为首联、颔联、颈联、尾联。四联就内容来说,正是起、承、转、合。(每篇四句的绝句,唐代开始亦有人按律诗要求写,称为律绝;多于八句的,称为排律或长律。二者可算是律诗的变体。)
三、中间两联须用对仗。对仗又称对偶,是汉语的大特色。《诗经》中即有不少近似于对仗的句子,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采薇》)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木瓜》)
汉魏之后的诗歌中对仗更多,也更加工整,如: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十五从军征》)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行行重行行》)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左思《咏史》)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陶渊明《归园田居》)
白日沦西阿,素月出东岭。
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陶渊明《杂诗》)
客心已百念,孤游重千里。
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何逊《相送》)
律诗之前,诗歌中的对仗是不自觉的,也不太严格,而且对仗只管词性和结构,还没注意的声律方面。律诗中间两联运用对仗,则是规则的要求,而且对仗工整,内容、结构、声律都要对。
四、押韵严格。中国古代,诗歌都是押韵的。但古体诗的押韵比较自由,律诗的押韵则极为严格。具体体现在:
A、只能隔句用韵(首句可入韵),古体诗则句句韵,隔句韵,三句韵都有。隔句用韵,不徐不促,读起来最为和谐。
B、一韵到底,不得中途换韵。古体诗既可一韵到底,也可中途换韵,尤其是稍长点的诗,往往换韵多次。
C、押韵字只能在句尾。古体诗如果句末是虚词(如“兮”)的话,押韵字在虚词前。
D、律诗只能押平声韵。汉语有四声,是南北朝文人的大发现。古体诗平、上、去、入韵都常见,律诗则只能押平声韵。盖平声字发音自始至终音高不变,便于吟诵时拉长。
E、律诗只能押平水韵。在唐代之前,古代的诗人各自用自己的方言押韵。律诗的用韵则是在隋人陆法言《切韵》基础上,经唐代官方增订而成的。这种用韵规范显然是适应科举考试的需要。到南宋,有了平水韵的名目,一直到今天。
以上四条,是律诗的一些比较形式化的要求,律诗最重要的规则,则是对平仄的讲究,平仄稍微麻烦一些,留待专门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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