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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建立与坍塌:分裂运动是怎样成功的?


浩瀚广袤的非洲拥有无尽的资源、人力和土地,这里向来是冒险家的天堂。从15世纪初到20世纪后期,丰饶但孱弱的非洲大地,沦为欧洲殖民者掠取财富的后花园。

冒险家的探索

葡萄牙是最早在非洲开拓殖民地的欧洲国家。

15世纪初,在收复失地运动中占据优势的基督教国家葡萄牙,为了攫取更多财富,同时也为了切断穆斯林入侵西班牙的渠道,开始进军北非地区。1415年,葡萄牙国王若奥一世(Joao I)率领强大的基督教军队渡过直布罗陀海峡,登上北非陆地,攻克了战略重地休达。这使得葡萄牙能够以此向非洲南部探索。

若奥一世死后,他的儿子恩里克王子(Henry the Navigator)开始推动航海事业。从1418年到1427年,恩里克王子派遣的船队先后发现了马德拉群岛和亚述尔群岛,打开了葡萄牙人从海上南下非洲的大门。

不过,当时的欧洲人对马德拉群岛以南的海域和大陆一无所知,自古希腊开始,人们就认为那里的气候炎热,甚至连海水都是沸腾的,人类不能居住;阿拉伯人认为这里是“黑暗之海”,一旦驾船驶入,只能死路一条。

加那利群岛以南地区的海域及非洲沿海地区却一无所知。自古希腊时代开始,人们就认为,在赤道地区,阳光强烈,气候炎热,甚至海水都是热得沸腾的,人类根本无法居住。欧洲人和阿拉伯人更是把博哈多尔角及其以南的海洋称为“黑暗之海”,在他们看来,如果驾船进入这片汪洋就是死路一条,有去无归了。所以,人们对非洲沿海的大西洋地区一直存在着敬畏与恐惧之心。

1434年,恩里克王子派遣吉尔·埃阿尼什(Gil Eanes)向南探索,结果埃阿尼什成功穿越博哈多尔角,并回来报告说,这里有大片的陆地,只是无人居住。这次航行彻底打破了“黑暗之海”无法航行的成见,大大拓宽了葡萄牙人对非洲沿海的探索范围,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以葡萄牙航海家为先驱的欧洲人对非洲的征服,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了。

葡萄牙航海家群像,他们是葡萄牙帝国和西方文明的开拓者(里斯本航海家纪念碑)

葡萄牙人的征服

阿方索五世(Afonso V )亲政后,开始对北非的穆斯林王国进行大规模侵略行动,1458年,葡萄牙军队征服阿耶卡萨尔;1463年,征服非洲西部重镇卡萨布拉卡;1471年征服丹吉尔。同时,1469年,阿方索五世把南部非洲的探索和征服工作交给商人费尔南·戈梅斯(Fernao Gomes),整个几内亚湾的贸易活跃起来,港口、码头、货站、要塞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拔地而起。

Afonso V是个善于利用人性私欲为自己谋利的国王,他特别看重商人的冒险和贪利性格

1482年仲夏,迪奥戈·康(Diogo Cao)率领的葡萄牙船队开始在黄金海岸建立殖民据点,随后他的船队穿越赤道,抵达非洲安哥拉以北的刚果河河口地区。迪奥戈在这里竖起一块石柱,声明这里是葡萄牙的土地;1498年3月,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Vasco da Gama)抵达莫桑比克,1503年,他受命征服东非,在莫桑比克岛上建立第一个殖民据点。就这样,葡萄牙在赤道以南非洲的东西沿海分别建立了殖民据点。到了16 世纪中叶,随着这些沿海据点的增多和巩固,葡萄牙殖民者开始向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内陆进军。

1560年,葡政府派人到安哥拉地区的恩东戈王国,游说其向葡国臣服,遭到拒绝;1571年,葡王塞巴斯蒂昂(Sebastiao)正式确定对安哥拉地区的侵略政策;1575年,400人的葡萄牙远征队在罗安达岛登陆,但是,由于恩东戈人抵抗和热病的流行,葡萄牙的势力范围最初仅仅局限于罗安达城周边及宽扎河(Cuanza River)两岸70英里的狭长地带;在以后的50年时间中,葡萄牙人逐渐扩张地盘,到了1617年,葡萄牙又建立了本吉拉城,势力得以巩固;1675年,葡萄牙人彻底征服了当地强国恩东戈王国,标志着葡萄牙基本控制了安哥拉地区。

1530年,葡军侵入莫桑比克地区的塞纳,建圣地亚哥要塞,开始逐步向该地区内陆挺近,1535年葡军占领太特;1569年,葡王塞巴斯蒂昂派遣1000名非洲志愿军从巴西开往莫桑比克,远征内陆,但遭到失败;1598年,莫桑比克及津巴布韦地区的主要土著强国莫诺莫塔帕(Monomutapa)发生内乱,土著国王被迫借助葡军的力量镇压反对派,葡萄牙势力得以迅速扩大;1633年,葡萄牙殖民军趁莫诺莫塔帕的王位争斗之机,扶植亲葡王子为傀儡国王,控制了赞比西河谷,从而确立了对莫桑比克地区的统治局面。 

葡萄牙的统治

在侵略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过程中,葡萄牙因地制宜,逐步形成一套谈颇具特色的殖民统治体系。

葡萄牙在殖民地的政治制度是不断演变的。在最初的入侵阶段,为了提高殖民入侵的积极性,葡萄牙国王授予殖民冒险家慷慨的爵位和特权1493年,葡萄牙冒险家阿瓦卢卡米尼亚(Alvaro Caminha)在圣多美岛站稳脚跟,成功建立殖民地,葡萄牙王室随即任命他为该地区的世袭领主;1571年,入侵安哥拉的殖民军头领同样被葡王任命为安哥拉的世袭领主。

随着殖民地的不断完善和开发,为了更好地掠取财富,葡萄牙政府逐渐取消了海外殖民地的世袭领主制度,任命总督,以王室的名义统治殖民地。在总督制下,总督掌管军事、行政、财政和警察大权,参与要塞司令的任命,在处理诸如殖民地保护及普遍利益时,要征求殖民地议会及葡国王代理人——首席法官的意见。首席法官由葡王任命,负责殖民地的司法,是仅次于总督的殖民地官员。各殖民据点设要塞司令,由葡王和总督选拔任命,负责殖民据点的保护、税收和司法以及侵略和征服活动。

军事上,葡萄牙在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地区建立了殖民军和辅助军制。最开始,殖民军主要以葡国白人为主,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白人数量无法满足需要,殖民者开始招揽土著黑人,并建立了以黑人为主的辅助军。最初,辅助军没有军饷,只有战利品,到了17世纪初,辅助军制逐渐完善,并以混血人种担任军官。从1575-1925年间,仅在安哥拉地区,就有5000-20000名土著辅助军为殖民者效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葡萄牙殖民者在莫桑比克和安哥拉的统治,就是靠这些部队维持。

葡萄牙的主要殖民地:几内亚、安哥拉和莫桑比克,二战后,这些殖民地全部被更名为海外行省


殖民统治的终结

不过,到了20世纪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之后,整个殖民地的形势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一方面,随着殖民地经济的发展,大批殖民地的黑人精英受到了欧式观念的影响,具备了相同的民族意识,对葡萄牙的统治极为不满,迫切寻求独立。安哥拉独立运动的领袖阿戈什蒂纽·内图(Agostinho Neto)和萨文比(Jonas Savimbi)及其主要追随者,都是在葡萄牙读书期间的同窗,这些黑人现代精英,深受西方民族主义和“人人平等”思维的影响,无法像自己的父辈那样,容忍自己处于二等人的地位,革命和动荡不可避免。

另一方面,二次世界之后,苏联和美国两大霸权崛起,两国的意识形态皆厌憎欧洲殖民地的存在,这使葡萄牙队殖民地的统治丧失了外援。而苏联、中国、古巴等更直接援助了葡萄牙殖民地的反殖民运动。

1961年安人运和安解阵首先在安哥拉发动大规模的武装暴动,紧接着1963年几佛独立党在几内亚比绍也发起了武装叛乱,然后1964年莫桑比克解放阵线又发起了莫桑比克独立战争。葡萄牙政府为了镇压独立运动,不得不投入大批军力压制叛乱。尽管杰出的葡萄牙政治家萨拉查(Antonio Salaza)亲自兼任国防部长,并采取了强化当地经济建设、新型乡村和军事警察制度等一系列措施,花费极其巨大,但依然未能在“海外行省”建立稳定可靠的长久秩序。

Cahora Bassa 大坝是葡萄牙政府不惜巨资为莫桑比克修建的惠民工程,但事实上,这种举措丝毫不难延缓该地区的离心倾向

与此同时,葡萄牙的军费也连年激增,1974年的军费支出达到1961年的20多倍,最高时曾占到国家财政预算的44%;葡军的二十万士兵中,有十六万被部署到殖民地压制叛乱。这使得葡萄牙本土因缺乏足够的资金而陷入通胀和凋敝,并在社会上形成了舍弃殖民地的舆论氛围,那些试图确保葡萄牙“领土完整”的强硬派逐渐人心丧尽

葡萄牙军费增长

1974年4月25日,极度厌战的葡萄牙军人和民众支持下发动政变,推翻了在拒绝放弃海外行省的托马斯(Americo Tomas)政府。不久,新政府放弃殖民地,葡萄牙帝国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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