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明日报驻日内瓦记者 何农
4月23日晚，法国2017年第一轮总统大选投票结束。根据目前官方公布的统计结果，成立仅仅一年的“前进党”领袖、现年39岁的马克龙以23.86%的得票率领先，与极右翼“国民阵线”领导人、现年48岁的玛丽娜·勒庞一同进入第二轮。同时，根据民调，在第一轮中投票支持传统左右翼的选民，会在第二轮中“为了阻止极右派当选”、而转而集中支持马克龙。因此，分析人士普遍预测，未来的法国总统很可能就是这位原银行高管。
现任总统、左翼社会党的奥朗德，由于政绩惨淡、自忖没有可能再次当选，所以从一开始就声明放弃参选。社会党最终推出的候选人是名不见经传的前教育部长。而右翼共和党出身的前总统萨科齐，及共和党另一大将、曾任法国总理、外交部长等要职的阿兰·于佩则在党内初选中即被挤压出局。最终的右翼候选人、曾是第五共和国唯一任满5年任期的总理菲永则因丑闻在第一轮中屈居第三，无缘第二轮。
第五共和国轮流主政数十年的传统左右翼两大政党、社会党和共和党一起惨遭淘汰，法国政治格局正在发生着具有重大意义的变化。传统大党的主张被选民抛弃，政坛老将被淘汰出局。未来的法国总统则可能是一位第一次参加总统大选的政坛新人。
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法国选民们用手中的选票，宣示着传统政治已经穷途末路，表现出对“左右分治”政治传统的否定。自“前进党”刚一成立就对马克龙鼎力支持的社会党大佬、里昂市长杰拉尔·科隆在选举结果揭晓后说，“法国社会要看到，时代变了！”马克龙的“前进党”非左非右、既左也右，在选民们最为关心的经济和社会安全议题上，试图打破传统的左右界限，用“团结”的口号聚拢人心，正在努力走向总统的宝座。
其次，适应网络时代、发挥年轻人的力量。 “前进党”成立仅一年，没有传统大党的宣传机器和党工、没有数量众多的忠诚拥趸，只有被理想召唤而来的志愿者和熟稔网络社交工具的年轻人，哪怕他们只是第一次参与政治、哪怕他们完全没有经验。但是，事实证明，成千上万人重复多次的集会、造势，未必比一次观点明确清晰的演讲、或一篇直指人心的文字的传播力更强；投资巨大、历史悠久的宣传机器，有时候也不敌几条社交媒体信息；而一个社区的党群组织，其号召力有时还不如一个刚刚建立的社交网络群。以至于有法国选举专家惊呼现在是“得社交媒体者，得天下！” “得年轻人者，得天下！”
当然，“网络”只是选举工具，所谓“年轻人”也只是依据某种标准划分出的群体。“得天下”的原因，最终还是得靠“得人心”。
未来， 法国政治有可能进入相对复杂的“左右共治”或“左右混治”期。5月7日要举行第二轮大选。马克龙很有可能在各党派对极右势力的合力围剿下，得到超过50%的票数，顺利当选。随后，6月份将举行决定由哪个或哪些政党组成政府、任命总理的立法选举。历史上，法国选民在立法选举中，既选出过与总统隶属同一派的议会多数，也选出过与总统立场迥异的议会多数。再加上马克龙身后的 “前进党”毕竟只有一年历史，未来的议会多数能否为总统提供支撑，总统在议会中能依靠的群体将由什么政治力量组成，尚属未知。
此间观察家认为，马克龙本人唯一的从政经历，是担任过两年左派政府的部长。所以，至少目前，他的“基本盘”还是左派。在此前提下，他有可能会尽可能多地加入“右”的元素。这样，6月份的立法选举又将成为世人关注的事件。一个“左中有右”的总统，无论未来的议会多数是左翼还是右翼，施政的“左右共治”或“左右混治”恐怕都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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