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网络
文 |刘火，作者投稿
以文字史即文明史看，中土历史从周共和行政即公元前841年，距今3000年，这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发现的甲骨文所记历史很接近（甲骨文所记距今最远约3500年）。
在这一3000年的历史中，有两大现象最值得注意：
一、朝代的更迭，总是或基本上是野蛮往往征服文明。
二、在上古，由西边的“夷”向东边扩张；进入中古，由北边的“夷”向南边扩张。
此两者都指向：中土的历史是一部野蛮战胜文明的历史。
先说第二个话题。
中士的文明，从目前文字和考古来看，华夏或神州的文明最先发端于今河南（主要是河南）、河北、山西、山东等黄河中下游。
这就是有确切记载的《尚书》里的《盘庚》即商朝和迁殷后殷商。殷商，就今天的考古看，大约即是今天河南安阳市辖的“殷墟 ”。这就是后来泛称的中原。取代殷商是来自西边的“周”。周的都城为镐（约为今天的西安一带），周文武二王，尤其是周武革命，从西边向东边扩张。最终，中土以一个文明远低于殷商的西周所代。关于周开革命，今天的主流以为是顺应天道而且“其命维新”，但历史上依然有种声音：周武革命是一种叛逆。汉景帝时，黄生说：“汤武非受命，乃弑也。”直到清，这一话题并没有结论。最杰出也最有真知灼见的史论家王夫之在晚年（时清）的史论巨著《读通鉴论》，从秦始皇始论及，虽未远及上古夏、商、周，但王夫之于此话题有其自己观点：“世德之不终，而诸侯乱纪，两俱有害”。
这是有文字史以来，第一次由西边取代东边的事件。
第二次，即更西边的秦取代了战乱纷纭周邦互掠的东周。秦作为一个更西边的一个有着禽鸟后裔（《史记/秦本纪》）的民族，在东周战乱时，通过不断的战争向东扩张，最后定都于咸阳。
无论周取代商还是秦取代周，相比于中原，都是更蛮荒的西边对早熟文明东边的胜利和取代。
特别秦一统六国，奠定了中土历史后来所有的历史路线和运行轨迹：
△暴力夺取政权
△野蛮战胜文明
△成王败寇
汉承秦制。虽然强汉，汉的主要敌人是来自北边和西北边的匈奴。
这一历史格局改变了由西向东扩张的历史、奠定了后来中古到近古由北向南扩张的历史。
隋作为北周的高官，统一了从公元三世纪初到公元六世纪末300多年的分裂。以强势的北边力量统一了中国。唐作为隋的高官，唐承隋制，同样以北边、西北边的力量管理着大唐诺大的疆界。
这是中国第一次由北边向南扩张而一统帝国的历史事件。此：
从此终结了由西向东扩张的历史。
从此开始了由北向南扩张的历史。
至宋，宋作为后周的高官以陈桥兵变，完成了对五代十国100年的分裂的统一，同时再以北边的力量向南扩张（从赵匡胤对南唐君臣的态度可知）。
从中原中心主义、以儒为帝国主导思想来看，更让历史瞠目结舌的是从中古到近古的两次北边向南扩张的大事件。
第一件是正北蒙古人先西扩最后南扩建立起以中原为中心的元帝国。
第二件是东北满人向南再向南的南扩建立起以中原为中心的清帝国。
无论西扩还是南扩，都是强悍力量或者野蛮力量对早熟文明的侵占与侵害。
再来说第一个话题。
中土的版图和中土自周向东扩自隋唐向南扩的历史看，不是文明主宰了中国历史的进程，而是强力和蛮力主宰了中国历史的进程。撮其影响后世的巨大事件，无不如此：
楚汉相争，不是贵族赢了，而是几等于无赖的赢了。
玄武门事件，不是正统赢了，而是先下手的赢了。
一代状元文天祥，怎么抵挡得住蒙古铁蹄？
……
明太祖朱元璋能在那样的纷争中成王，更是强力、蛮力和流氓行径得胜的最好说明。
……
3000年的历史长河里，朱元璋是唯一一位由南向北进攻而成王的帝王！
（自永嘉南渡后，中原的文化和文明向淮河和长江以南转移，逐渐淮河、长江以南的文化文明超越了北方。但是在南京建立的王朝都是短命的王朝，包括1912年建立的亚洲第一个共和。）
历史给我们提供了另类的图景和想象。或者历史：一不是历史主义所决定，二不是由虚无主义所展开。再极端点讲，面对文明与野蛮的较量。
或许，中土的早熟文明命定了为强悍力量或野蛮力量侵害。尽管中土的文明依然在这种纠缠中艰难地向前，或者说，中土的文明以这种进一步退一步的不断积累、积淀中向前。但毕竟，中国的历史未能有过欧洲的文艺复兴、英国的宪章运动和工业革命、以法国的启蒙和法国大革命那般地最终以文明战胜野蛮并获得质的文明发展的路线。
（写于被新冠双肺感染一个月后的2023年1月15日，改于癸卯七月十五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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