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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往事:列宾回忆录——谢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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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李宗衡:行进中的疯狂电影史[直播回放] 無悠藝直播vol1

后续直播预告会在本公众中发布 。 现在开始征集对李宗衡老师的提问,我们将在直播中,择优进行回答,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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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鱼房间号:930877


 

来源:星艺术

【瓦连京终生目不斜视,守口如瓶,不叫自己有任何浪漫气息的越轨行动。所有这一切在他心目中都是庸俗,他不能忍受自己和别人身上哪怕最微末的陈腔滥调,不管这表现在行动上,还是在谈话上,还是在绘画中,还是在文章里,还是在自己所绘肖像的姿势中。】


《科萨科夫像》


列宾回忆录

(第十二章节选)

文/列宾


谢洛夫的童年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不知疲乏的、脸上红喷喷的、长着十分显眼的淡黄色卷发的可爱孩子。他根本没有因我在场而感到腼腆。他蹦跳到我身边,毫不怯生地睁着快乐的、亮晶晶的眼睛瞧着我,闪烁的灰色眼睛一直望进我的内心。

后来,就近观察瓦连京谢洛夫时,我对他的严肃和缄默感到不胜惊骇。

他的沉静,尤其对艺术中优点的独具风格的明确鉴定——往往是一颔首,一扭头或者一偏头,一个简短的手势,特别是那表情丰富的灰色眼睛的一瞥——曾说明多少问题,解决了多少激烈的争论!有时候,连专搞艺术评论的作家,也如大早望云霓似地等待这种无言的解答。在没法确定自己个人的新印象时,这是他们深信不疑的唯一标准。

《莫洛佐夫像》


使谢洛夫从小有幸在其中得到熏陶的整个圈子里的人物,在艺术方面都具有出类拔萃的高度修养。他父亲在艺术上的成就,他母亲生活的环境,都帮助他锻炼出无疵可寻的鉴赏能力。总而言之,有必要哪怕简短说说,谢洛夫从襁褓时起耳濡目染的是什么样崇高的艺术传统。所有这一切使他潜移默化,深深印进脑海,然后从那儿闪耀出有预见性的思想。而这道光亮是最新成就这种时髦效果的任何肤浅尘埃遮掩不了的。公正的评论家对他无言鉴定的深刻性目瞪口呆,只好姑且同意,同时偷偷掖进自己的皮包里,长期盗窃这个贡献作为自己大谈艺术性的依据。

我曾经干过一段长时期的实际工作——照看在童年未受任何教育、没有任何理想、对生活和艺术事业没有任何信仰的青年艺术家,虽然他们具有外表上的才干,身体健康,精神焕发,要是他们不学习,不努力提高自己,在他们偶然的——大部分是毫无意义的——作品中,便没有思想的亮光,没有生活,没有深邃的见解。如果他们竟想标新立异,结果只是叫人感到难为情而已……


《尤索布夫王子像》


青年学生时期的艺术家


谢洛夫在我的画室里从没有旷过一天课。他站在工作室里到了忘我的地步,我有时不得不强迫他丢下工作到我大窗户外的阳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

这孩子身上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蹦到室外,开始在习习微风中跳跃时,他完全是个小孩;但在画室里面,他仿佛长了十来岁,目光严肃,坚定而大胆地挥动铅笔。我向他指出石膏面型上的刚毅线条,当他根据这些线条捕捉性格时,特别显得毫无稚气。他毫不犹豫地毁掉已经画完但不太准确的细节时那种断然的态度,使我不胜赞佩,我为艺术中正在诞生的赫克里斯欢呼,的确,这是性格十分坚强的人!

《尤索布娃公主像》


谢洛夫具有高度审美能力,又这样锲而不舍地钻进工作,在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简直无法叫他丢下工作。有时候,这种情况延续很久:造型总不得心应手,但真正的天才寸步不退,取得满意的成果才罢休。

我所知道的画家里面,谢洛夫所具有的这种严肃艺术家的标志最为明显。

谢洛夫的全部作品,包括最不成功的,作者没有能达到预期效果的作品在内,都是瑰宝,是稀世的珍品。要对它们作出充分的阐释和评价是很难的。比如,就拿他的《伊达·鲁宾施坦》来说,就其本身说来,这幅肖像是不成功的,这点我口头已多次说过,而且还见诸文字;但当命运把它送上颓废派的市场时,它又显得多么超凡入圣。

瓦连京·谢洛夫是具有最完整人格的绘画艺术家之一。在这个罕有人物的身上,以同一比例和谐地荟萃了画家各方面所有的才能。谢洛夫还在做学生的时候,画坛的英明祭师契斯恰科夫已经不止一次对这和谐的结合感到惊异。契斯恰科夫不住地说,他还没有在旁人身上见到能与自然界赋予谢洛夫的能力相等的全面理解艺术的能力。素描、色彩、明暗、性格,对任务的整体感、构图——谢洛夫应有尽有,而且都达到了出类萃的境界。



《少女和桃子》


他的艺术


谢洛夫的艺术如同稀有的珍贵宝石,越仔细端详越把你吸进它魔力的深处。

这是实实在在的钻石。开头,也许你不大留神,因为这东西不显眼,特别在尺码上。但只要你一旦欣赏到它动人的妙处,你会永远记住它。

创作画么?!只要看一看他为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所画的宏伟构图,就会对他发挥得淋漓尽致的特殊艺术性感到惊异——这种艺术性不仅表现在各个造型很优美的人物动态上,而且还表现在整个画面的群众气氛上和华丽的颜色上。这幅画最主要的成就,还在于它的典型性,生动的肖像,这不仅涉及个别人物,而且包括各有生动和特殊体态的全体画中人。

多么可惜。这幅伟大的图画差不多竟没有人见到过。


《吉尔斯曼娜像》


我目击青年天才对自己的神奇作品进行的全部沉默的、顽强的劳动,这又是谢洛夫的一个特点——就是我刚刚说的:沉默的、顽强的劳动。他的劳动顽强到忘我的地步,孜孜不息到失去时间观念,但成品在艺术上经常清新可喜,栩栩如生。观众觉得,所有这一切是一气呵成的。

波列诺夫曾多次表示惊讶,弄不懂谢洛夫绘制一幅画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却没有丧失鲜艳和生动。比如,他画齐娜雅昆契科娃的头像费时一个多月,但看样子却像在二、三天内画成的。

不过我还是被那幅规模宏大的创作画吸引住了。只要我合上眼皮,它马上跃然出现在我面前,大放异彩。它在艺术意义上是这样包罗万象,介绍它可以写成整部厚书。自然,我这段文字在生气盎然的画前不过是档案库中的尘埃而已。

人物富有心理分析,而且体态的特征只有谢洛夫才能把握得如此细致。人人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姿势,虽然整体的动态像飓风那样猛烈。谢洛夫对这整个隆重的官场典礼,抱的是生气蓬勃的、热爱人的态度,因此他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有丰富的生活,充满了情绪和造型美。


《奥尔洛娃公主像》


就其本色和艺术气质来说,谢洛夫比谁都接近伦勃朗。谢洛夫从很小的时候起便有创作画蕴蓄在自己心中,一遇机会,便叫它们脱颖而出,同时久久地进行深刻的艺术构思。

谢洛夫和伦勃朗的主要相似之点,在艺术家对一切有生气的东西的审美感和看法上,他俩都认为,主要的群像应该造型优美、简朴和开阔。还有,他们在确定形体的特征上见解一致。谢洛夫笔下的面像和人物,经常都是典型的,表情不光丰富,而且美丽。但跟伦勃朗不同的地方也很多。伦勃朗最喜欢整体的和谐,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艺术家在这调性配合的音乐上,在这雅致和完善的整体上能和他齐头并进。谢洛夫却没有耐心从头到尾听命于画中的整体,常常象桀骜不驯的任性野马,挣扎着要自由发挥个人的兴趣,有时勇猛到了粗暴程度。因为畏惧陈腐,他故意画出拙劣粗糙的败笔——稀稀松松,生硬突兀,缺乏任何逻辑。他甚至害怕变成跟独步艺坛的伦勃朗那样的画技圣手。这是他秉性简朴的关系。谢洛夫不知怎么喜欢在有些地方画得粗鲁到平庸乏味的程度。


《阳光下的少女》


还有一个差别:伦勃朗对光有近乎祟拜的热爱。他怀着特殊的幸福感游泳在和他永不分离的清澈透明的空气阴影里面,这空气就像乐队奏出的神奇音乐,它和谐动听的声音颤动着扩散到每个角落。

谢洛夫从来没有在光的本身效果上花功夫。不论在《加冕典礼》还是在巴维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妙不可言的肖像中,他解决的只是偶尔遭遇的阳光问题,并不予以特别重视。凭着自己得天独厚的画家才气,他轻而易举地便对付下来。

谢洛夫跟托尔斯泰、契诃夫一样,最恨艺术中的老生常谈——庸俗、公式化。在这上面,他是凛然不可侵犯的。

《巴特金娜像》


他的信念


没有信念的人是空洞的人,没有原则的人是一文不值的废物。甚至很有天才的艺术家,只要缺乏原则也会贬低自己的人格,叫人在他身上感觉出奴才和堕落的气味。

谢洛夫是信念十分深刻的人。虽然,他几乎从不谈论和口沫四溅地大骂别人的过失,他使所有跟他接触的人都感觉到: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

美术学院三番五次表示希望他担任高等艺术学校的指导教授,他都提出无法履行的条件,换句话说,他用各种办法辞谢了。

过后,他竟向美术学院全体会议提出声明。要求撤销他美术学院正式院士的称号,因为美术学院对它的独立传统表现出了冷淡态度。他作出这个决定并不轻易。他还写信给我,说服我同意他的意见。我根据别的消息知道他并不完全正确,而且我很舍不得他离开院士团体。我和他发生争执,劝他不要退出。

这回,以及接着几次为自己坚决退出的理由辩护之后他几乎跟我断绝了一切来往。结果还是退出了。


《费利克斯·尤苏波夫亲王》


从美术学院的窗口。他偶然成为华西里耶夫岛五号路上群众惨遭枪杀的目击者。哥萨克军队向手无寸铁的人民冲击的情景就在他眼前发生。他听见了枪声,看见了饮弹的死者……

这次事件以后。他和悦可爱的性格发生猛烈改变。他变得抑郁、暴躁、生硬、没有耐性。似乎从他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极端化政治信念,尤其使人惊讶不已。后来,大家都回避和他触及这个问题……

瓦连京·亚历山大罗维奇·谢洛夫是那种天性深沉的俄罗斯人。绘画便应是真正的绘画!他全心全意爱上了绘画,始终不渝地忠实于它,整个精力都用在它上面,直到最后一口呼吸为止。

他由自己心爱的绘画所得到的喜悦,我们是永远无法知道的。这种感情对艺术家是珍贵的:有时因为挫折而伤神,有时因为如愿以偿而神采焕发,无限幸福。在自己心爱的领域中,新的意外发现会使他沐浴在多么欢欣快乐的光辉中!

在谢洛夫身上令人感觉出性格坚强的人所有的某种神秘性。他终身都有这个特点……

 


《孩子们》


《柯洛文像》


《列维坦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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