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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青年教师的建议二:教师,威严易得,威信难求

先引用05届学生刘谦的一段文字。

听说陈晓华老师下学期将担任我们的班主任,脑海里第一反应,竟不自觉地冒出雷哈格尔四个字。因为,希腊当时正好拿了欧洲杯的冠军,而他们的主教练就是雷哈格尔。这么好的老师能够纡尊降贵,我们班东山再起的机会也许就要来临。他的教学经历也和雷哈格尔极为相似,一个是曾经执教过豪门的名帅,一个是曾经在重点班创下过辉煌的广东省名师。

暑假里,我在网上询问陈老师有关语文复习的问题。陈老师远在新疆旅游,在网上便条里问我要了电话号码,一回来就打来电话,详尽的帮我分析了语文复习的近期和远期目标以及未来的高考形势,帮我拟定了详细的语文复习计划,并向我推荐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

一个暑假下来,的确很有收获,让我很是感动和佩服。

开学的几节语文课,在同学们中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原来看似枯燥的文言文,仿佛也变得容易而鲜活起来。认真的做着他布置的作业,看着让人感动的评语。几次听写,就有了驾轻就熟的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同学们都坚定不移地跟着陈老师的感觉走。

据此,我想到威信的话题。

威信是“威”与“信”的结合。“威信”不同于“威严”,有威信的教师能使学生信服,能使学生乐于亲近,而威严则使学生对教师产生惧怕心理并敬而远之。

教师的威信是指教师具有的使学生感到有威望而信服的精神感召力量,指教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从刘谦的言论中可以看出,教师威信必备的一些素养:一是多年积淀下来的良好口碑,二是真心为学生的爱心情怀,三是过硬的业务素养和能力。一言以蔽之,威信的核心价值是“信”。至于威的表面文章,笔者以为无足轻重。

一、威信不是无情物

良好的口碑,不是个人能够刻意而为的,是时间的淘洗自然积淀而成,是属于“是金子就会闪光”的人格的民间彰显,这是一个教师最为难得的品牌和资源。

08届学生林笛,在初中便看过拙著《守望高三的日子》《追寻教育的诗意》,几回回私下里思量,高中倘能坐在陈晓华的教室里听课,成为诗意教育的参与者和享受者,该是何等的幸运。当她惊喜地发现,初中的梦想竟然成为现实,那是何等的满足和庆幸啊。

当家长通过各种关系各种途径想办法进入自己心仪已久的班级的时候,那种心理的认同和悦纳甚至是期待的心理效应,是难以用价值去估量的。他们会用真心支持自己心仪的老师,用行动参与老师的教育教学活动,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同伴,这样的教师值得信任,同学之间的广告最为质朴和有效。

学长学姐回校看望老师,来到班上介绍大学的生活,讲得最有感情的却是怀念高中的经历,甚至直言告诫学弟学妹,老大(学生对我的昵称)讲的就是对的,听他的没错。耳闻自然不如目见,有了这种相容心理基础,加上目睹的检验,如果名实基本相符,学生没有理由不信服自己的教师。有了信服和认同的心理基础,有了情感的粘合,威信的降临就为期不远了。

教师良好的口碑,对学生而言,是良性的心理铺垫。如果教师在第一次和学生的相处过程中,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口碑和实际情况相符,这对教师威信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

我的体会是:要让学生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要有一种不同一般的感觉。

我曾经这样做过,新的班级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总是充分的准备。前一天,把教室卫生搞好,黑板檫得干干净净,用漂亮的美术字在黑板上写着“我们将在这里起航”。

隔壁班还在搞卫生的时候,我们已经安安静静地关起门来,说起我们自家的话来。同学们看着洁净的桌椅,看着桌子上新老师送的矿泉水,自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感慨。此时的学生,即使是差生也是怀揣着对新学期生活的憧憬的,这种做法正好暗合了学生的心理需求。一个学生在博客上留言:“在开学第一天就让我们感动两次的老师,在将来的时日里,一定会带领我们顺利地迈过中学的坎坷和沼泽。”这种有利于认同的感觉的产生,为以后威信的建立,打下坚实的心理基础。

认真准备第一堂课。要上得很精彩,尽显教师的人格魅力,让学生的注意力非常集中,让学生没有机会去吵和闹,通过简单检测的方式让学生觉得很有成效,觉得坚持下去一定会有良好的回报。威信从佩服中来,威信从认同中来。在学生接受了老师以后,再提一些适当且可行的要求,水到自然渠成。

马卡连柯认为,“压服的威信是一种虚假的威信”。

我们习惯说“建立威信”、“树立威望”等,其实并不确切。在这些说法中,威信威望权威似乎都是一种单向构成,似乎欲加之威则生威、欲立其信则有信,完全不顾关系的另一方、一厢情愿地去树威立信,其必将事与愿违。

教师威信牵涉到关系的另一方,即教育的对象,和教师朝夕相处的学生。关系理顺了,威信才可以彰显,事实正是如此。

记得高一军训,晚上信手写下《军训,让教师走开》,当我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用手机设定闹钟,发现了学生的信息:“老大,过来给我们发泄一下(意思是要向我诉苦)!210室。”

他们误解了,简直让我百口莫辩,他们对我不理不睬,冷漠以对。

我不得不和教官商量,如此这般,请他帮忙。

下午三点多,毒辣的太阳迎头照射,场地上火辣辣的一片,呼喊声一片,热气腾腾,声音此起彼伏,我想象得出,他们很热很渴。

我买好冰冻的红绿茶,一车开到训练场地,打开后备箱,教官心知肚明,命令全体坐下,并派几个学生帮助把冰冻茶水送到同学们面前。我想象着他们应该像战场上的战士突然看见祖国的亲人一样,热辣辣的激动异常,脸上洋溢着喜色……事实却让我很是失望和孤单,那种漠然的表情。

教官不得不命令,全体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们严肃而毫无表情的应付,掌声虽然干净利落,短促洪亮,却冷冰冰地。喝水!教官再次命令。我看着他们机械地喝水的样子,酣畅淋漓却在拙劣的表演,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有人憋不住,口中的饮料喷薄而出,瞬间全部东倒西歪地大笑起来……

在学生酷热口渴之际,送上清润冰凉的饮料,有如雪中送炭。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有如珍藏在心中的甜蜜,困苦艰辛时舔一舔,甜润着师生关系,并不时用善意的心怀揣摩教师,为教师的威信牵线搭桥,涂抹上一抹威信的色彩。

二、教师不可轻少年

教师特别是年轻教师,喜欢在学生面前摆谱,自觉不自觉地就把学生当小孩看,骨子里就觉得学生还不懂事,说了学生也不懂,于是不经意间便忽略了学生的内心感受,而造成严重的后果又不善于缓解彼此之间的误会,甚至为着自己的尊严还强词夺理,于是不时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很多时候还是因为关心和爱护学生造成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能不引起我们年轻教师的重视。

心理上的融洽,行为上的接受是自然之理。但任何一个集体,总有个别现象,特别是在同学中有号召力而性格特殊又我行我素的同学,不能小觑。一定要在他还没有揣摩透教师的时候,抢在他发难之前就表示一种姿态,尽量让他在新的环境里软着陆!

比如提一个较为简单的问题,不显山不露水的加以肯定,甚至可以发挥一下,说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说你怎么样怎么样,我观察几天,表现很好嘛,说明什么事情都要眼见为实。简单而善意的调侃,换来一阵轻松的笑声,气氛顿时和谐起来。

一个特立独行的学生,一学期旷课几十节,家长老师费尽心思都毫无用处。对他而言,威严也许不值一钱。于是我在他偶然的良好表现时,假装随意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当他说出自己的大名时,大发感慨:你就是某某啊,久仰啊,不过我觉得在你的身上,不缺乏批评,缺乏的是一种真诚的深入内心深处的理解。我非常愿意做一个理解你的老师,当然,理解是相互的,对吧?在他点头之际,我微笑着走向他,伸出手,友好地和他握手。这样一来,我和他之间就营造了一个心理相容的氛围。这种学生处理好了,他的示范效应相当强,事实也是如此,他后来多次和我说:“有事,您说话。”那种仗义,仿佛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学生要求不高,只为那份理解和尊重。

凡事总有不如意处,当你正在寻找改善师生关系的契机的时候,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兼顾到有些同学的感受时,就有学生在深思熟虑之后跳将出来公然挑衅,许多时候让你猝不及防,仓促间匆忙应对,理屈词穷间歇斯底里而露拙,这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曾经新接手一个初中班级,当我推门走进教室,门上方未放稳的黑板刷便掉下来,差一点磕在头上,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明白,这是学生在试探我的深浅。

我弯下腰,捡起黑板刷,轻轻地放在讲台上,面向全体同学,微笑着说:“我今天走马上任,便差点倒在血泊中,党和人民考验我的时候到了。”一阵嬉笑后,便开始上课,学生有些遗憾,有些还有不尽兴的意味,但也只能如此。

对突发的恶意事情的处理,如果暴跳如雷,追查相关学生,势必会迎来沉默的尴尬,如果胡子眉毛一把抓,全班同学一起连坐挨训,显得太没有水准。这一关便处于被动,以后的工作很可能就更难开展。

最好的策略是不要正面情急之中匆匆应对,应该冷静下来,做好充分的准备。针对个别同学的问题,可以向他的朋友了解情况,是什么原因如此这般,并征求他朋友的看法,如何做效果最好。向家庭求助,基于父母对孩子的了解,找到问题的症结和他的软肋,避实就虚,有理有据有节地进行谈话。让学生有尊严地反省自己,本着帮助学生的良好愿望,坚守自己的底线,当仁不让,当然,巧妙而不留痕迹地善后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教师首先应该尽量避免无谓的过失,特别是和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人受到伤害,就如医生,有些过失是无法弥补的。其次,和人交往的复杂性,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很可能就有误差,即便没有误差,情境、背景的不同,程度就有差异,无意或者善意的错误会不时发生,这很正常,勇于承认错误、敢于担当,也许更能赢得学生的敬重和敬佩,正是这一份从容和大气,更能建构气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份魅力,在无形中为自己树立起威性。

后生可畏,有了敬畏之心,行事便不会过于草率。善意还要智慧表达,情要给够,理要说透。明人不做暗事,好人要做在明处。切不可有“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就明白”的心态,毕竟当下的师生相处,会直接影响教育教学的效果。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少年,于我心有戚戚也。

三、威信遥看近却无

威信不可以随意校验,不是屡试不爽的灵丹妙药。威信有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可谓“草色遥看近却无”者是也。

威信非常敏感和脆弱,像极易受伤的美女,要不时地呵护。倘若让她日晒雨淋,满脸污垢,满身泥污,则美感全无,威信也是如此。

威信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个动态的心理现象。开始可能没什么威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通过对几件事情的处理,人气指数飙升,威信便姗姗来临。反之,开始威信很高,如果不加呵护,滥用甚至是想尝试一下威信的味道,只想着咸鱼翻身,不曾想咸鱼粘锅的事情时有发生。

威信相对静止和持久,是一个渐进和渐无的过程,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一旦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倘能珍惜和呵护,可永葆威信常在,即便偶尔无心的失误,也能得到适当的谅解。当然,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地滥用威信,公然挑战威信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威信便会逐渐消逝,此时再来弥补,便难上加难。

威信需要不时充电,不时地充盈。因为威信不是色厉内荏的外在表现,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的精神气质。因此,教育的威信,离不开襟怀,一毫之拂,即勃然怒,一事之违,即忿然发,是威信之大忌,有容德乃大,有忍事乃济,此言得之。

有人说,班主任的威信不是外部给予他多少权力而获得,而是在教育活动中,由于自身的情感、涵养、底蕴、魅力等在学生心目中所产生的效应。威信看似严肃,不怒自威,其实,教师威信背后学生对教师的情感依恋,心理认同,相互信任,由衷地敬佩等“信”的因素,才是教师威信的真正的核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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