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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6 寻找更加特殊的材料


人们常用的材料,通常因为好用和容易获得--性能好、适应多种加工可能之外,容易获得并且成本可接受也同样非常重要。人们通常不使用的材料,通常在上述几种指标中有所欠缺。但是突破惯性思维,回避这种指标上的缺陷,甚至故意把这种缺陷当作优势进行发挥,则是创新的秘密。比如我们用场用石头、金属或至少是木头来做雕塑,而不用纸浆来做雕塑,是因为它不能防潮防火,不适合子在户外气候中长久存在。但是纸雕塑也因此可降解、可焚烧,重量轻,在特定的场合,这些特点就可能成为优势。

艺术家们经常在寻找他们可以在他们的艺术作品中使用的特定材料,并可能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实验,力求材料效果惊艳,精准地实现创作目标。有的艺术家致力于开发通常不使用的材料,另辟蹊径,使自己的材料库独特。有的艺术家以昂贵来达成这种稀罕性。有的为了这种独特性甘愿冒犯文化禁忌和惯性。有的则是从大家熟视无睹、不屑一顾、弃之不用的材料中独具慧眼地看到可能性,人弃我取,大开脑洞。总之,当代艺术家在开发材料的特殊性上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使用有机材料和身体材料

今天的人们依然对由艺术家用动物身体或人体局部做作品感到惊奇,其实是一件非常令人不解的事情。要知道人类从一开始就用动物皮毛做保暖衣物和帐篷、用骨头制作骨器,用鼓角作为最早的乐器,用羽毛作为装饰,用动物毛发做成毛笔和刷子……来自动物身体的材料从来都是艺术创作的重要资源。甚至于,用人类身体来制作物品,也从来都并非难于想象。中国的医生会帮助新生儿的胎毛制成胎毛笔送给父母收藏,头发从来都是一种经济资源,甚至是一种产业,这本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由于人们的健忘,运用身体材料、有机材料依然还是在很多场合可能引发花容失色的惊吓。于是当代艺术家们幼稚的策略还总是依然频频奏效。

因此,照理来说,2010 年当 Lady Gaga 身着生牛肉礼服参加 MTV 音乐录影带大奖时,不应该引发任何惊悚才对。在此之前,中国艺术家曾经穿着张洹穿着鼓鼓囊囊的肉类套装走在纽约街头。古巴艺术家塔尼亚·布鲁格拉(Tania Bruguera)在1997年哈瓦那双年展上的一场表演中,她将一头山羊的尸体绑在她赤裸的身体上,并吃下用盐调味的泥土,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艺术家说,这一怪诞激烈的姿势是为了谈论西班牙征服期间古巴土著集体自杀的问题。

达米安·赫斯特 (Damien Hirst) ,《远离羊群》Away from the Flock。 羊肉和甲醛溶液,1994 年

达米安·赫斯特 (Damien Hirst) 《所有大小生物的表面下都有一些坚固的东西》Something Solid Beneath the Surface of All Creatures Great and Small,2001年,玻璃、不锈钢、镍、黄铜、橡胶、涂漆中密度纤维板和动物骨架

达米安·赫斯特 (Damien Hirst) 最具标志性的作品将动物尸体浸泡在甲醛溶液中。该系列包括绵羊、牛、鸟甚至斑马,有时候会将动物的躯干剖开,这是科学处理过程与基督教图像的迷人结合。有时候这种浸泡生物标本的模式会故意勾引博物馆学和畸形秀传统,标本之间在展柜陈列形式中展现出叙事和情景构建的欲望。

另一位新英国艺术家的代表克里斯·奥菲利 (Chris Ofili) 因为 1996 年《圣母玛利亚 (The Holy Virgin Mary)》结合了大象粪便的巨型拼贴画在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展出的时候被当时的纽约市市长鲁迪·朱利安尼 (Rudy Giuliani) 试图禁止而闻名。这幅画中奥菲利使用了其在津巴布韦驻留后带回伦敦的大象粪便,这做法使得保守派思想家认为这是当代艺术惹事生非“亵渎神明”的象征,让天主教徒都深感不安。人们忘记的是,当年欧洲艺术家最爱使用的颜料印度黄,就是印度人用芒果来喂食奶牛获得的尿液的沉淀物。

艺术家恶作剧天性让他在画面上还故意点上了两坨大象粪便球,这种挑衅还包括这其实是一个五官夸张的黑色圣母,周围环绕着从色情杂志上剪下的女性屁股的蝴蝶状图像,甚至于圣母的左边乳房也是一坨大象粪便。

克里斯·奥菲利 (Chris Ofili) ,《开花》, 1997

玛格丽特·休莫 (Marguerite Humeau)“没有灵魂的身体”是居住在伦敦的法国艺术家玛格丽特·休莫“FOXP2”是一个关于智慧生命起源的大型跨学科研究计划。FOXP2 是一个引起声道进化(人类的语言能力的基础,人类和黑猩猩之间仅有的 2% 的基因差异的关键分歧)的基因突变。这个研创计划与科学家展开合作。在这个计划的第三板块“没有灵魂的身体”中,大象进化成了有智力和情感,能够为死去的爱人流泪的物种。于是她前往泰国寻找大象的眼泪,然后将其注入她的雕塑中。

她也通过eBay 等网站在线订购五花八门的奇怪材料(通常是粉末),然后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液体,调配出人体的化学成分——包括氧、碳、氢、氮、钙、磷和几十种其他元素--称为“液体人”。

这些有颜色的液体在在2016年于东京宫举办的展览“FOXP2”中为站立着大象雕塑的地毯慢慢地染色。人类沦为液态,沦为原始的汤。同时曼陀罗调制的致命颜料也通过管道渗透进地毯里面,以至于展览标签要专门提示人们注意自己的鞋子。

温·德尔沃伊(Wim Delvoye),《纹身猪》,2004

温·德尔沃伊(Wim Delvoye)是比利时当代艺术家,他在1990年代初开始在猪皮上纹身,再将纹了图案的猪皮包裹在树脂模具上作为雕塑。2004年他在北京顺义购买了一个农场,开始用活着的猪作为画布。小猪由专家照顾,他们定期清洁猪的伤口并进行新纹身。纹身和小猪一起长大。图像包括迪士尼公主、宗教图形、时尚品牌标志。

温·德尔沃伊(Wim Delvoye),《纹身的蒂姆》,2008

2008年,温·德尔沃伊还在一名男子的后背上纹身,他是一名来自苏黎世的前文身店老板,他背上的图像混合了骷髅、日本锦鲤和基督教肖像画。这件作品已经以 15万欧元的价格卖给了德国策展人兼收藏家 Rik Reinking,这位被纹身的男子蒂姆收取了售价的三分之一。当他最终死去时,他的皮肤将被移除并作为画布保存。同时,合同规定蒂姆必须每年在美术馆出现三次展示他的纹身。

沃尔夫冈·莱布(Wolfgang Laib),《生命之楣》(Frieze of Life),2009

它由一个长长的木架子组成,架子上放着400个手工拉坯的陶罐。这种陶罐在印度市场上经常被用来喝一杯牛奶后随意地砸碎丢弃。现在这些罐子里装满了从印度宗教寺庙收集的骨灰。骨灰既是生命终结的象征,也是重生的象征。架子的高度恰恰是对宗教建筑的装饰带的致敬。莱布作为医生的早期训练使他对这些生命周期和自然元素有了独特的看法。沃尔夫冈·莱布以白色大理石上的牛奶开始,以花粉、蜂蜡等作为主要材料,延伸到骨灰的时候非但不带有任何一丝不详之感,反而渗透着他的艺术特有的平静。

英国艺术家马克·奎因(Marc Quinn)经常使用身体相关的材料。奎因在1991 年抽取了10品脱自己的血,用一个精细的模型浇筑出他的“自我”雕塑系列的第一个。翻模浇筑的雕塑当然写实而惊人,更主要因为材料的惊人,而迅速成为九十年代崛起的“新英国艺术家”的代表作,并成为查尔斯·萨奇 (Charles Saatchi) 收藏的一部分。

从那时起,他每五年左右就制作一个新的冰冻血雕塑,因此从1991以来又铸造了四次头像,形成了《自我》系列---记录了艺术家随着年龄增长出现的面容变化。奎因每次都使用了四到五升他自己的血液,这些血液是分五个月的时间逐渐抽取出来的。冻结成雕塑后它们必须在 -15 摄氏度的恒定温度下保存在冷柜中。以防融解。评论家认为这低温保存的需求,是对人类依赖性的评论,以及为了生存而某种事物联系起来的需要。

使用头发的艺术家很多,从海外华人艺术家谷文达到印度艺术家希拉·高达等等。头发关联着种族身份,而且头发在死后很长时间不会腐烂,因此它是一种特别合适的纪念象征--更妙的是它的可塑性极强。

Jayoung,《手》,2008,数码印刷

韩国艺术Jayoung在他们之外颇为值得一提。艺术家的母亲是一名治疗师和韩国传统舞者。艺术家从小看着她的舞蹈长大,本能地理解身体练习的仪式能量,可能会治愈语言和逻辑的失败。

“我从小听家人流传的故事长大,关于日本占领朝鲜、朝鲜战争以及塑造 20 世纪韩国的军事独裁统治。记得小时候,经常因为宪兵对示威学生使用有毒催泪瓦斯,不得不跑回家”。

2005 年,Jayoung移居美国的前一年参加了在韩国的一次静修。就是那种清空头脑,“关注当下”并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上的禅修练习,这驱使艺术家去寻找一种既能体现身体又能体现思想的材料。于是头发成为理想材料。艺术家用从自己头上剪下来的头发,然后把头发变成雕塑。每一根头发都是手工打结或编织成的形状,失重的头发雕塑在观众的运动和环境中产生的气流中微妙地移动。将观众的意识转移到极微妙的感知上。

Jayoung,《裙子》,2007,局部

“所有这些直接和间接的经历都让我了解了人类的处境。我寻找自己的方法来处理痛苦、清理记忆并走向康复。我一直在寻找一种既能体现身体又能体现思想的材料。人的头发是有形的、有触感的,并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上。使用头发让我制作出大部分透明的形式,就像看不见的思想和记忆一样。”

Jayoung,《形与空#7》,2015,艺术家的头发,胶水
 

Jayoung,《膜》,2017,艺术家的头发,胶水

事实上,考察一下历史,我们会很容易发现,使用有机材料一点都不奇怪。我们自古以来大量用骨头做成骨器,用牛角、动物的皮做成鼓和号,用丝、羊肠等做成琴弦,用羊皮当作纸张,夯筑夯土房屋的时候,往三合土中加入红糖、糯米和鸡血,烧制骨瓷的时候加入人类和动物骨粉,等等种种,从来不以为奇怪。中国传统刺绣中还有一种“发绣”,要求妇女用自己的头发来绣出菩萨像等形象,以示虔诚。头发本来是烦恼丝,拔下头发来刺绣,既是奉献也是去除烦恼,一举两得。

只是到了今天,当化学合成的材料被普遍使用之后,艺术家使用有机材料和身体材料,才一下子成为少见多怪之事。甚至在有些时候,引起不适的感觉。而这,可能恰恰是驱动着艺术家重新发掘身体材料的能量的巨大动力。

作业:考虑若干合法获得身体材料的途径,例如收集人们剪下来的手指甲,从理发店获得头发,从牙医那里获取拔下来的病牙等等,想一想,什么情况下使用这些身体材料有机会变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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