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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6
《天山牧歌》(作家出版社1956年9月初版)是闻捷(1923—1971)第一部抒情诗集。全书收录《博斯腾湖畔》、《吐鲁番情歌》、《果子沟山谣》、《天山牧歌》等四个组歌,另外还有《货郎送来春天》、《哈兰村的使者》等九首散歌,以及叙事诗《哈萨克人夜送“千里驹”》等。这些诗歌以清新的格调、优美的语言、动人的形象,描绘了新疆维吾尔、哈萨克、蒙古等兄弟民族创造新生活的精神风貌,抒发了诗人对边疆各族人民的无限深情。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吐鲁番情歌》和《果子沟山谣》这两组爱情诗。
闻捷的情歌已蜕尽了传统情诗幽婉感伤的情调,而赋予它们以全新的时代内涵和审美情趣。诗人笔下的爱情是与劳动和理想相关、健康向上的崇高爱情。像《苹果树下》、《葡萄成熟了》、《舞会结束以后》等,使我们透过爱情生活的表层,感受到边疆各族青年的劳动热情和理想追求,感受到他们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由衷热爱,感受到他们全新的爱情观和审美观。
从艺术上看,摄取具有浓厚生活情趣的恋爱场景,描摹恋人间曲折微妙的内心活动,是《天山牧歌》的首要特点。作者通过一幅幅极富情趣的边疆少数民族青年的爱情生活剪影,生动细腻地表现了恋人间复杂缱绻的情感波动。如《苹果树下》那对恋人的朦胧情愫和心理变化,就在一种象征性的劳动生活场景中获得了巧妙传神的表现:小伙子从春天追到夏天,又从夏天追到秋天;在春天,“奇怪的念头姑娘不懂得,/她说:别用歌声打扰我”。到了秋天,姑娘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她对小伙子说“有句话你怎么不说?”苹果的成熟与爱情的发展相映生趣,相得益彰,收到了极好的艺术效果。《天山牧歌》还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天山南北的自然风光、新疆各族人民的生活风情,都成为闻捷抒情诗的重要审美元素,这一切都被诗人用简洁的口语、有韵的自由诗体表现得情趣盎然。
闻捷在建国初期的一片新生活赞歌中,奏出了自己独特的爱情乐章,这在视爱情为洪水猛兽的“极左”年代是难能可贵的。但他也不可能完全摆脱主流话语的影响。在他的情诗中所表现的劳动与理想背后,仍是当时流行的政治意识在支配着人们的爱情观和择偶观——枣尔汗姑娘要等恋人衣襟挂上一枚劳动奖章时才嫁给他(《种瓜姑娘》),巴拉尔汗和恋人相约的婚期是“等我成了共青团员,/等你成了生产队长”(《金色的麦田》)……因此,当时就有读者称闻捷的情诗是“劳动加爱情的赞歌”,在摈弃了“爱情至上主义”的同时又陷入了“劳动至上主义”的泥淖,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爱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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