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君王的统治还是要依靠社会行为规范

【原文】是故国之所以为国者，民体以为国；君之所以为君者，赏罚以为君。致¹赏则匮²，致罚则虐。财匮而令虐，所以失其民也。是故明君审居³处之教，而民可使居治、战胜、守固者也。夫赏重，则上不给也；罚虐，则下不信也。是故明君饰⁴食饮吊伤之礼，而物属之者也。是故厉⁵之以八政，旌⁶之以衣服，富之以国裹⁷，贵之以王禁，则民亲君可用也。民用，则天下可致⁸也。

天下道其道则至，不道其道则不至也。夫水波⁹而上，尽其摇而复下，其势固然者也。故德之以怀也，威之以畏也，则天下归之矣。有道之国，发号出令，而夫妇尽归亲于上矣；布法出宪¹⁰，而贤人列士尽归功能于上矣。千里之内，束布之罚，一亩之赋，尽可知也。治斧钺者不敢让¹¹刑，治轩冕者不敢让赏，墳¹²然若一父之子，若一家之实，义礼明也。

【译文】因此国家之所以成为国家，就是以民体为本；君主之所以成为君主，就是掌握了赏罚。极度的奖赏会导致匮乏，极度的处罚会导致暴虐。财物匮乏而法令暴虐，所以就会失去人民。因此明白的君主审核占据的教化，而民众使占据得到治理、征战制胜、防守坚固。赏赐过重，那么君上就无法供给；刑罚暴虐，那么下级就无法信从。因此明白的君主整饬饮食吊丧的社会行为规范，而使万物有所归属。因此激励人民用八种政事，表彰人民用衣裳的区别，富裕人民用国家包揽，显贵人民用君王的禁令，那么民众就亲近君主就可以使用了。民众可以使用，那么天下就可以控制了。

天下有道国家的道路就来了，天下不行其道那么国家的道路也不会来。那水浪激荡就会向上，竭力摇荡之后又会重新落下，这是水势自然如此。所以恩德使人怀念，威严使人敬畏，那么天下就归附了。有道的国家，发布号令颁出法令，而所有夫妇全部都归附亲近君上了；颁布法律发出法令，而贤人众士全部都归附把才能献给君上了。千里之内，一束布的处罚，一亩地的赋税，全都可以知道了。掌管斧钺的人不敢责备刑罚，掌管车马服装的人也不敢责备奖赏，顺从君主就象一个父亲的儿子，就象一个家庭的情形，最佳行为方式和社会行为规范都很分明。

【说明】君王的统治还是要依靠社会行为规范，而不是法。法律只是对违背社会行为规范的行为的惩处。只要掌握整饬社会行为规范这条道路，那么天下就可以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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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致：(zhì志)通“至”。《管子·君臣下》：“致赏则匮。”《荀子·君道》：“致忠信。”《后汉书·张衡传》：“致思于天文。”这里用为极、尽之意。

2.匮：(kuì溃)《诗·大雅·既醉》：“孝子不匮，永锡尔类。”《管子·八观》：“故奸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礼记·月令仲秋》：“财财不匮。”《礼记·乐记》：“其财匮。”《荀子·大略》：“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史记·货殖列传》：“虞不出财财匮少。”《广雅》：“匱，乏也。”这里用为缺乏，空乏之意。

3.居：(jū拘)《易·屯·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诗·唐风·羔裘》：“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诗·小雅·祈父》：“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诗·大雅·公刘》：“笃公刘，匪居匪康。”《诗·商颂·殷武》：“维女荆楚，居国南乡。”《管子·法禁》：“以广其居，聚徒成群。”《老子·二章》：“万物作焉而不为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论语·宪问》：“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孟子·告子下》：“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荀子·大略》：“不能而居之，诬也。”《广雅·释言》：“居，据也。”这里用为据，占据之意。

4.饰：(shì士)通“饬”。《周礼·地官·封人》：“凡祭祀饰其牛牲。”《管子·权修》：“欲民之有耻，则小耻不可不饰也。”《谷梁传·襄公二十五年》：“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荀子·荣辱》：“以相藩饰，以相安固邪？”《荀子·王制》：“王者之人饰动以礼义。”《韩非子·说难》：“则明割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贾谊《过秦论》：“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这里用为整饬、整治之意。

5.厉：(lì丽)《管子·权修》：“此厉民之道也。”《管子·小匡》：“立五乡以崇化，建五属以厉武。”《韩非子·用人》：“故明主厉廉耻，招仁义。”《韩非子·五蠹》：“坚甲厉兵以备难。”陈寿《三国志》：“亲秉旄钺，以厉三军。”扬雄《解嘲》：“矫翼厉翮。”这里用为激励之意。

6.旌：(jīng晶)《管子·桓公问》：“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也。”《左传·僖公二十四年》：“以志吾过，且旌善人。”唐李白《化城寺大钟铭》：“铭勲皇宫，所以旌丰功，昭茂德。”明张溥《五人墓碑记》：“旌其所为。”这里用为表彰之意。

7.裹：(guǒ果)《吕氏春秋·本生》：“无不裹也。”《说文》：“裹，缠也。”《穆天子传》：“朱三百，裹。”这里用为包、缠之意。

8.致：(zhì志)《诗·卫风·竹竿》：“远莫致之。”《易·困·象》：“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易·丰·象》：“雷电皆至，丰。君子以折狱致刑。”《论语·学而》：“事君，能致其身。”《论语·子张》：“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孙子·虚实》：“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荀子·尧问》：“我欲致天下，为之奈何？”这里用为控制之意。

9.波：(bō播)通“播”。激荡，起水波。《管子·君臣下》：“夫水波而上，尽其摇而复下。”《楚辞·九歌·湘夫人》：“洞庭波兮木叶下。”

10.宪：(xiàn县)《书·益稷》：“慎乃宪。”《书·胤征》：“先王克谨天戒，臣人克有常宪。”《诗·小雅·六月》：“万邦为宪。”《管子·立政》：“布宪于国。”《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此君之宪令。”《尔雅》：“宪，法也。”《礼记·学记》：“发虑宪。”《荀子·王制》：“修宪命，审诗商，禁淫声。”这里用为法令之意。

11.让：(ràng懹)《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且让之。”《国语·周语》：“让不贡。”《孟子·告子下》：“掊克在位，则有让。”《荀子·荣辱》：“巨涂则让，小涂则殆。”《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故季孙让仲尼以遇势，而况错之于君乎？”《小尔雅》：“诘责以辞谓之让。”《史记·齐世家》：“鲁人以为让。”《说文》：“让，相责让也。”《广雅》：“让，责也。”这里用为责备之意。

12.墳：(fén焚)《管子·君臣下》：“聩然若一父之子，若一家之实。”尹知章注：“坟，顺貌。或刑赏之莫敢违逆，若子之从父，家之从长。”这里用为顺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