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鴳雀与蝉和小鸠是一样的思维

【原文】汤之问棘也是已：汤问棘曰：“上下四方有极乎？”棘曰：“无极之外，复无极也。穷发¹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²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³而上者九万里，绝⁴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⁵鴳⁶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⁷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译文】商汤询问棘也是这个意思。商汤询问棘说：“上下四方有极限吗？”棘回答说：“无极之外，还是无极。不毛之地的北极，有很深的大海，就是天然的大池。那里有一条鱼，它的宽度数千里，没有人知道它多长，它的名字叫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鹏，脊背象泰山，翅膀象挂缒在天上的云彩，凭借旋风飞向九万里高空，穿过云层，背负青天，然后向南飞翔，飞往南极大海。小鴳雀讥笑大鹏说：‘它将飞往什么地方呢？我跳跃起来向上飞，不过几丈便落下来，在野草之间飞来飞去，这这就是我飞翔的限度。而它究竟要飞到什么地方呢？’”这就是小和大的区别。

【说明】本节与第一节有些相似，只不过加上了商汤王与棘的问答，这是庄子想说明这种说法是有出处的，不是我庄子在胡说八道。本节的小鴳雀与第四节的蝉和小鸠是一样的思维，它们根本想不通大鹏到底要飞那么高那么远是干什么，就象幼儿想不通大人们为什么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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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穷：(qióng琼)《晏子春秋卷五·内篇杂上》：“晏子知道，景公知穷矣。”《左传·昭公十四年》：“分贫，振穷。”《荀子·大略》：“至无有者穷。”《列子·汤问》：“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广雅》：“穷，贫也。”这里用为很少、匮乏之意。穷发，不生草木的不毛之地。

2.修：(xiū休)长。《战国策·齐策》：“邹忌修八尺有余。”《史记·秦始皇纪》：“德惠修长。”曹植《洛神赋》：“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广雅》：“修，长也。”

3.羊角：形似羊角状的旋风。

4.绝：(jué掘)《荀子·劝学》：“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吕氏春秋·异宝》：“丈人渡之绝江。”《穆天子传》：“乃绝漳水。”这里用为横渡、穿越之意。

5.斥：(chì赤)古同“尺”。短小之意。

6.鴳：(yàn厌)鴳雀。鹑的一种。

7.仞：(rèn刃)古代长度单位。周制八尺，汉制七尺。《书·旅獒》：“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管子·乘马》：“一仞见水不大潦，五尺见水不大旱。”《论语·子张》：“夫子之墙数仞。”《礼记·祭义》：“筑宫仞有三尺。”《韩非子·说林上》：“蚁壤一寸而仞有水。”《列子·汤问》：“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说文》：“仞，伸臂一寻八尺也。”《考工记·匠人》：“深八尺谓之洫，深二仞谓之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