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地位平等的问题

【原文】温之会，晋人执卫成公归之于周。晋侯请杀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者也，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无怨。今叔父作政而不行，无乃不可乎？夫君臣无狱，今元咺虽直，不可听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一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其安庸¹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政，余惧其无后。不然，余何私于卫侯？”晋人乃归卫侯。

【译文】诸侯们在温地会见，晋国人逮捕了卫成公将他押送到周京洛邑。晋侯请求杀了他，周襄王说：“不可以。政令是自上而下的，在上位的君王发布政令，在下的臣子执行不违逆，所以君臣上下不互相怨恨。如今叔父发布政令而不顺理，恐怕不可以吧？那君与臣之间是无争讼的，如今元咺虽然理直，也不能听从。君与臣争讼，父与子也将争讼，这是没有上下之分了。可是叔父您审理了这个案子，是第一次违理，而且为了臣而杀他的君，将如何使用刑法？颁布刑法而不用，是第二次违理。一次会合诸侯，而有两次乖违的政令，我恐怕以后再不能会合诸侯了。要不然，我对卫侯有什么偏爱？”晋人于是就把卫侯放回去了。

【说明】本节还是叙说周襄王懂道理而晋文公违背道理，按照当时人们的思维，君主是发布政令的，臣子是服从政令的，所以君臣之间有的只是命令与服从的关系，而不会发生为政令争吵的关系。如果下臣觉得政令不对，尽可以劝谏，但却不能争讼。这是因为双方地位不平等的缘故。也就是说，只有地位平等的人才可以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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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庸：(yong雍)《书·康诰》：“用其义刑义杀，勿庸以次汝封。”《诗·王风·兔爰》：“我生之初，尚无庸。”《管子·正》：“致刑，其民庸心以蔽。”《论语·雍也》：“中庸之为德也，甚至矣乎！民鲜久矣。”《礼记·中庸》：“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孟子·告子上》：“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荀子·修身》：“庸众驽散，则刦之以师友。”《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故父子或怨譟，取庸作者进美羹。”《说文》：“庸，用也。”这里用为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