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是一个掂得出轻重的人

【原文】始合诸侯于虚朾以救宋，使张老延君誉于四方，且观道逆者。吕宣子卒，公以赵文子为文也，而能恤¹大事，使佐新军。三年，公始合诸侯。四年，诸侯会于鸡丘，于是乎布命、结援、修好、申盟而还。令狐文子卒，公以魏绛为不犯，使佐新军。使张老为司徒，使范献子为候奄。公誉达于戎。五年，诸戎来请服，使魏庄子盟之，于是乎始复霸。

四年，会诸侯于鸡丘，魏绛为中军司马，公子扬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斩其仆。公谓羊舌赤曰：“寡人属诸侯，魏绛戮寡人之弟，为我勿失。”赤对曰：“臣闻绛之志，有事不避难，有罪不避刑，其将来辞。”言终，魏绛至，授仆人书而伏剑。士鲂、张老交止之。仆人授公，公读书曰：“臣诛于扬干，不忘其死。日君乏使，使臣狃²中军之司马。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不说³，请死之。”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兄弟之礼也。子之诛，军旅之事也。请无重寡人之过。”反役，与之礼食，令之佐新军。

【译文】开始在虚朾会合各诸侯国，援救宋国，派张老到四方去称誉晋君，同时观察有道无道的诸侯君主。吕宣子去世，晋悼公认为赵文子有文才，能忧虑国家大事，便派他为新军副帅。三年，晋悼公又开始会合诸侯。四年，诸侯在鸡丘会集，在这里公布共同遵守的事项，结成互相救援的关系，加深国与国之间的情谊，重申已有的盟约，这才回国。令狐文子去世，晋悼公认为魏绛严格执行纪律，不可干犯，派他为新军副帅。派张老任司马，派范献子任候奄，晋悼公的政缋美声传到戎族那里。五年，戎族各部落来请求归服，派魏庄子和他们订立盟约，从这里开始再次称霸。

四年，在鸡丘会合诸侯，魏绛为中军司马，公子扬干在曲梁搅乱军伍行列，魏绛斩杀他的驾车人。晋悼公对羊舌赤说：“我会集诸侯，魏绛侮辱我的弟弟，替我把他抓起来，不要让他跑掉。”羊舌赤回答说：“我听说魏绛立志要做到有事不回避困难，有罪不逃避刑罚。他会自己来请罪。”话刚说完，魏绛就到了，把书信交给传令人，把剑架在脖子上。士鲂、张老左右各一，同时阻止他自杀。传令人把书信交给晋悼公，晋悼公读他的书信说：“臣责备了扬干，没有忘记是死罪。前时君缺乏役使的人，叫我熟悉中军司马的职事。臣听说军队以顺从命令为武，军事活动即使是死也不允许干犯，这是敬。君会合诸侯，臣岂敢不敬？现在君不高兴，下臣请为此而死。”晋悼公光脚跑出来，说：“我的话，那是兄弟之礼。您的罚，是军队的事。请不要加重我的过错。”盟会回国，晋悼公设宴款待他，叫他做新军副帅。

【说明】本节记录的是晋悼公安排人才的故事，他提拔魏绛担任中军司马，在一次集合中，晋悼公儿子在曲梁搅乱了军伍行列，魏绛于是按军纪处死了公子的车夫。这当然也就触怒了公子。公子回家找爹爹哭诉，晋悼公于是命令羊舌赤把魏绛抓起来，当晋悼公了解事情真象后，便原谅了魏绛，并在盟会回国后又提拔魏绛做了新军副帅。这事就能很清楚地说明晋悼公是一个掂得出轻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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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恤：(xu序)《易·萃·初六》：“无恤，往无咎。”《书·盘庚中》：“今予告汝：不易！永敬大恤。”《诗·小雅·祈父》：“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诗·大雅·桑柔》：“告而忧恤。”《荀子·非相》：“好其实，不恤其文，是以终身不免埤污庸俗。”《说文·心部》：“恤，忧也。”这里用为发愁、忧虑之意。

2.狃：(niǔ扭)《书·君陈》：“狃于奸宄，败常乱俗。”《诗·郑风·大叔于田》：“将叔无狃，戒其伤女。”《左传·僖公十五年》：“一夫不可狃。”《韩非子·十过》：“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他国。”《说文》：“狃，犬性骄也。”这里用为习惯、习以为常之意。

3.说：(yue悦)《易·困·九五》：“劓刖，困于赤绂：乃徐有说，利用祭祀。”《诗·召南·草虫》：“我心则说。”《诗·小雅·頍弁》：“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管子·小问》：“桓公不说，瞋目而视祝凫巳疵。”《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礼记·中庸》：“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孟子·梁惠王上》：“王说曰。”《韩非子·二柄》：“故加衣于君之上。觉寝而说。”这里用为喜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