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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大森林,三峡千古流

百闻不如一见,身处重庆,才被这城市的庞杂和魔幻所惊叹,从过江索道下经过,当的士师傅从滨江路把长安铃木车开出F1的风范时,头顶的轻轨电车正如游龙一般俯冲过去,此时的空中,是一架民航刚刚起飞至码头的轮船上空,而半山腰悬着的立交桥上,是整整一满条车流。我的眼前,是斯皮尔伯格电影《头号玩家》里那段火爆的桥梁追逐的3D冲击波。

重庆,就是这样扑面而来,笼罩下来,有一种进入城市森林的奇妙。森林者,茂盛馥郁也,楼宇参天也,遮天蔽日也,鳞次栉比也,山陡崖峻也。八十年代的《话说长江》也介绍过重庆,多年前的画面上,重庆像山坡上的贫民窟,房子多是木梁竹墙,砖混结构,形制上多半是小家小户、土头土脸,因为山地的局限,也便缩手缩脚,依坡就坎,因陋就简,妥协于地形,自有一番安贫乐道的古意。

而现在呢,有了钢筋水泥的护持,重庆的建筑摆脱了地形的束缚,简直是有天马行空、汪洋恣意的嚣张之意。不就是山么,用水泥护起来,用钢筋锁紧来;不就是江么,用飞桥架起来,一座不行来两座,两座不行就三座、四座,跨长江不够就穿过去,再穿过去,连嘉陵江一并穿过去;不就是路么,用立交桥搭起来,一层不够搭他几层。遇着山了,沿半山腰架高高的梁柱托着。遇着房屋了,从房顶上铺过去,从屋中间穿过去;不就是楼么,码头上建起的楼,有多高建多高,有一种连朝天门广场都托举不起的彪悍。半山腰的房子,没有地基又如何,大部分都是架空的冲天高柱做吊脚奠基。而山顶呢,房子生长得越来越高,在山脚下举头望去,有参天入云的缥缈仙意。

当然,因为是山城,重庆的房子多半还是无法被规划、被设置、被整齐划一地命令。它们像拔节生长的丛林,楼宇们堆着、挨着、挤着、抢着,一幢幢、一栋栋、一层层,像满城的榕树,把触须延伸至每一条缝隙,把树冠铺展至每一缕阳光。自然,繁华是有的、摩登是有的,解放碑就在洪崖洞的顶上,是山腰的一段平坡。解放碑的四周,商业街的现代楼宇,比上海的南京路更加有气势。只是,围着解放碑照相的人多,奢侈品店里和商场里的人不多。而街道上,一个骑共享单车的人都没有,自然一辆共享单车也没有。这座地无三尺平的山城,是自行车的天然禁地。

渝中区和沙坪坝的半岛过于拥挤了,重庆伸胳膊伸腿,把城市不断铺陈、延展,江南江北,东山西山,重庆城区,也就是都市区已有九个区,它们几乎就是一大片错落层叠的城市森林,它的庞大和丰盈,让我在内心里,把重庆这个地名,默默地描粗、大写。

说是城市森林,这城市里也确实有一座林木森林——歌乐山。歌乐山名透着喜庆欢快,山莽也是郁郁苍苍,林涛阵阵,却因为一段近代风云,透出一番血色肃穆。白公馆和渣滓洞,既是两座居所,两座牢笼,也是两座纪念碑。曾经的黑暗、抗争和这清冷之地的热血奔涌,已经远去,现在此地,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多存着一份猎奇之心。只是,身处这小牢笼的现场,我们总会有人会被历史偶尔铭记的小人物所打动。“失败膏黄土、成功济苍生”,这些无法被我们记清的烈士名字,他们的气节、操守和信仰,总会令我们陷入沉思和景仰。

重庆的的士师傅多半健谈,谈房价、谈城市的发展、谈领导人的变迁、谈重庆的火锅,师傅口音是典型的重庆口音,一点普遍话都不屑于说,我偏听得亲切,自楚国而来,我口音与重庆话很接近,到这巴国,算是半个本地人吧,都是下里巴人,也便在这又俗又土的民风里找到了共鸣。

来重庆,终归是要吃火锅的,我知道的有小龙坎火锅、德庄火锅,请教的士师傅,他推荐“王少龙火锅”,说是底料实在,是自己家现做的。时值初夏,我的家乡,楚国的大街小巷,该已是小龙虾一统江湖的时间了。而这重庆,火锅就是整个城市的底料。“王少龙火锅”不难找,也是品牌连锁。家人怕辣,点了鸳鸯锅,边吃边偷看这店子的食客。店子大,一桌一个火锅,聚着的多半是家人朋友,有老人,也有小孩子,吃相娴熟,表情享受。让人叹服的是,这满桌满桌的食客,点的都是红油翻滚的全红火锅,只有我们这桌唯一的外地客,小心翼翼地吃着微辣的鸳鸯锅。

朝天门码头上船,抬头一看,同行的,满船都是聊发少年狂的老人,想来这几乎是坐着躺着看风景的旅程,与体力足力偏弱的老人来说是相宜的。夜晚起航,一路下水,站在顶层观景甲板上,吹着江风,看完重庆的万家灯火后,就在这豪华游轮舒适的标间里,养精蓄锐,梦游万水千山了。

船靠南岸,桥过北岸。老丰都在长江北岸,老丰都县城也在北岸,沿江许多的老城镇都在北岸,选择北岸,背靠山坡,坐北朝南,是居所理想的阳光朝向,是天然的风水优选。三峡大坝蓄水后,众多的城镇无法原地上迁,只能被迫选择南岸,居住风水也自然等而次之了。

山不在高,有鬼则名。丰都就是一座清凉山,坡势平缓,林木森然。之于我,也仅仅是把丰都当作一座风景秀美的青山来看的。作为幽都,作为冥府,作为号称两千多年的历史名胜,对于一个只重现世,不管来生的民族而言,奈何桥也罢、鬼门关也罢、阎罗殿也罢,都是牵强附会的,都是凭空杜撰的,没有任何一位貌似虔诚的游客会当真。只是,从鬼城山顶向下俯瞰,老丰都县城除了留下浅滩处的断壁残垣外,更繁盛的过去都淹没在了一百三四米深处的江水之下,成为了当世的幽都。

很多时候,你必须亲自到达现场,才会对所有的描述和介绍豁然开朗。也就是说,我们永远无法通过文字、影像和他人的转述,去完全领略和体悟一个人、一件事和随便的一处远方。

比如白帝城,想象中,白帝城在三峡江边的高山上,高至彩云弥漫的山巅,有陡陡的台阶一路朝拜上去,爬上去,是可以望见千里江陵、万重群山的。而远远看见白帝城时,我才迅速纠正之前的臆想和成见。如今的白帝城,是一座四面环水、矗立两江交汇之处的岛屿。另外,白帝城与四周的夔门群山相比,是一座矮矮的山包。

去白帝城逛了一圈,也就是一座山,一座庙。白帝的来历和渊源啦,刘备白帝托孤啦之类,都是附着在风物之上的历史浮云,真正的白帝城,最重要的只有一首李白的诗句,还有的就是站在白帝峰顶,看见三峡入口、雄峻夔门的惊鸿一瞥。

十元人民币的背景图面,就是夔门。画面上的夔门,是俯瞰图,是上帝视角。而到了眼前的夔门,即使水位已蓄至一百四十多米,依旧雄莽伟岸,我们这艘五层游轮,在仰视夔门的绝壁高峰时,简直就是一叶渺小的扁舟。

进入夔门,就算正式进入三峡了。进入三峡,应该有幽深峡谷和飞流直下的刺激感的,遗憾的是,蓄水后的峡江,其实已是一江平湖了,和蓄水前一百多米水位落差的、飞流湍急的、原始的老三峡比,现在几乎只剩下,在平静的水面上,安静地看峡谷的山峰了。当然,和三峡水利工程的伟大意义相比,我们付出失去惊叹、失去刺激的代价,无疑是值得的。蓄水前,老爸就催我去看一眼三峡。那时候,又没时间又没钱,加之工作啊家庭啊生活啊刚刚展开,没有心思去凑热闹。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在蓄水之前,赶着看一眼老三峡。而现在,我只能对三峡道一声抱歉:对不起,我来迟了。

瞿塘雄峰也罢,巫峡十二峰也罢,神女峰也罢,山峰是不好描述和形容的,连阅尽群峰之后的李白,也不过叹息一声: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这些山峰面前,不断地举起手机,无望地拍下一张又一张相片。实际上,现在拍照过于唾手可得,我们反而对眼睛直接看到的,不太放心,也不太甘心,总是想着用相机拍下来、留下来、存下来,似乎我们把这些风光拍进手机里,才有一种落袋为安的获得感。这或许是一种拍照,或者说,是无数种人生企图的执念吧。

除了人生初见的第一眼,我们是会很快陷入审美疲劳的。千山万峰、巫谷云雨,在眼前无数遍的闪过和重播后,也便司空见惯了。刚刚惊叹连连、人头攒动的观景甲板,在经历上百公里的连绵群峰后,也显得意兴阑珊、人影稀落。

同舱的那位老人,有些少见多怪,估计是很少出门,之前也没来过三峡。他一直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嘟囔着,三峡工程这么大一个坝,又发电又放水,还拦得这么结实,船怎么过呢?还有,说三峡三峡,到底是哪三个峡呢?

其实,我们游轮的终点直到秭归码头,不会去翻坝过五级船闸或者电梯船闸。所谓的三峡,我们其实在大坝面前,只完成了两个峡,剩下的西陵峡,就在大坝下游。而这被大坝漏掉的西陵峡,和上面两个峡相比,恰恰更原始一些,起码,这段峡谷没有被蓄水成一片平湖,江岸上没有蓄水留下的刺眼的水痕线,江水流过的,依旧是万年的河道和江岸。

高   成  文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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