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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玑 星◆中国黄金史 熠熠生辉五千年(二)

【西汉王朝 金光灿灿】

如果你去过陕西省历史博物馆,肯定见过一大堆极具诱惑力的西汉金饼。这219枚金饼是1999年11月西安东北郊某砖厂在推土作业时发现的,每枚重量247克左右,约相当于汉代的一斤。它们的出现,印证了史书上西汉“多金”的记载。可以说,中国历史上再没有一个像西汉时期那样金光灿灿的朝代,金子论斤赏赐,买卖用金子交易,甚至交罚款用的都是黄金。西汉的黄金库存,即现代所谓“黄金储备”,其数额之巨,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也实属罕见,可以说为历朝之最。《魏晋南北朝史》载:“西汉初期,黄金的应用总数量在百万斤以上。”如果按照《中国历代度量衡考》中考据的西汉时1斤折合今日248克来计算,西汉的百万斤即今日的248吨。而2003年中国的黄金储备仅为600吨,也就是说西汉时期的黄金储备已经达到我国2003年黄金储备的41.3%。 此外,翻开《汉书》,会发现西汉帝王赏赐黄金的例子数不胜数,数目动辄千斤万斤,仿佛说的是平常的萝卜白菜一般。比如刘邦的长子刘盈,即位后便大肆用黄金打赏为父亲刘邦办理丧事的人员,尤其是亲自参与挖墓穴的人,将军一级的给40斤黄金,年俸2000石的官员给20斤黄金,年俸600石的给6斤,600石以下的给2斤。可以想象,巨大的帝陵必然要求满朝文武都投入工程,如此一算,赏赐的金额确实很大。汉文帝刘恒即位后,因众大臣杀吕后的亲属有功,又赐周勃5000斤黄金,赐陈平、灌婴各2000斤黄金,赐刘章、刘揭各千金。汉武帝刘彻仅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赏赐连年击败胡军的大将军卫青就花费了20余万斤黄金。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巨量黄金出现在西汉王朝呢?不可否认,西汉黄金之巨得益于前朝的积累:春秋以前黄金已成为人们的珍藏;到战国时各诸侯都视金为宝,无不尽力搜罗。当时秦楚两国势力最大,财富最多。楚国汝汉地区就盛产黄金,爰金流行于世。秦国盛时,“黄金万镒为用”秦统一天下之后,各国的“子女玉帛”自然也包括黄金,都聚在秦王朝的宝库,而这些历代积累的黄金最后又都被转移到了西汉。同时,铁器时代的到来,带动了西汉采矿业的迅速发展,更多的黄金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也充实着原本就藏金颇多的西汉国库。除此之外,罗马史学家的抱怨也值得一提。他们对西汉时期罗马与中国的外贸交易耿耿于怀,认为罗马花费了数量巨大的黄金来购买中国的丝绸及其他货物。比如一种名为“缣”的双经双纬的粗厚织物,可以用来制作衣服、口袋,国内时价是400到600多个铜钱一匹,但在罗马市场却与黄金同价,即一两黄金一两缣,一匹缣约25两重,即可换取25两黄金。据罗马史学家普林尼统计:西汉时,罗马帝国每年至少有一万万赛斯脱奇(sesterce,古罗马计量单位)的黄金流入中国,这个数字是惊人的,折合成现在的计量单位超过5吨。难怪罗马的史学家会抱怨,用黄金换取中国的丝绸,是后来罗马帝国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

西汉时期,金器的制作规模和使用范围远远超过前朝,黄金作为货币日益盛行。金器制作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抑或是制作工艺,都已达到一个比较高超的水平。1982年于江苏省盱眙县出土,现收藏于南京博物院的西汉金兽是迄今我国出土文物中最大最重的金器,通高10.2厘米,身长16厘米,身宽17.8厘米,重9千克,含金量达99%,是汉代金器制作工艺的代表作品。金兽呈蜷伏状,头枕伏于前腿上,屈腰团身,首靠前膝,耳贴脑门两侧,头大尾长,身短而粗壮,附耳瞪目,张口露齿,神态警觉,颈部戴三轮项圈,头顶有一环钮,通体斑纹,底座空凹,内壁刻有小篆“黄六”二字,为秦汉文字。有人认为该物是称量标准的称锤,也有人认为是用来镇库或避邪。金兽究竟是什么动物至今仍没有一致的看法,有人认为是老虎、有人认为是狮子、有人认为是豹子,从其造型来看,应该更加接近豹子。通常所见的金器大都是捶击而成,而这件金兽却是汉代金属铸造工艺和金器捶击工艺这两种技法完美结合的产物,实属罕见,弥足珍贵。

1995年徐州狮子山楚王墓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其西侧第一耳室出土了两条形制相同、重叠放置、两端为纯金铸成的金扣嵌贝腰带,现收藏于徐州博物馆。据专家推测,其主人应该是第三代楚王刘戊,兵器堆中还有“楚中尉印“封泥。这堆兵器连同金腰带扣应该是楚中尉送给刘戊的礼物。每块带板通长97厘米、宽13.3厘米,高6厘米,扣舌长3.3厘米,厚度不一,金腰带扣的背后标注重量,分别为“一斤一两十八铢”和“一斤一两十四铢”,约为390克和358克。腰带扣面浅浮雕图案,主体为兽搏纹,周边为勾喙鸟首纹,一兽长毛圆耳,似是一只熊,另一兽长毛尖耳,似是一只虎,二兽双目圆睁,利爪遒劲有力,按住一匹马,马身躯已经匍匐倒下,后肢扭曲反转,正奋力挣扎,整副金带铸制精良,纹饰华美,无边框的整体浮雕浑厚大气,极具动感。

西汉的黄金货币是以圆形为基本外形的。最早出现的是金饼,呈圆饼状,正面经过锤击,中间内凹,边沿突起,在战国墓葬中就有发现。1961年山西太原东太宝汉墓出土金饼5枚,五枚重量在210—250克之间,除一枚无文字外,其余背面均刻有不规则文字,可辨的有“令、王、朱、吉、二”等字。1981年江苏盱眙南窑庄出土西汉金饼10枚,自248-379克不等。其中四枚正面刻划阴文直行正书文字“斤八两”、“一斤二两九铢”、“一斤八两四铢”、“一斤八两四”等。还有两枚刻有“一二三”即“一斤二两三铢”。这些表示重量的数字与考古推断的古代黄金一斤即是250克的结论相符。汉代金饼也陆续在湖南长沙、衡阳,江苏铜山、河北满城汉墓和窖躲中发现。

到汉武帝时,黄金货币有了较大变化,那就是对麟趾金与马蹄金的铸作。在河南扶沟古城村和江苏盱眙南窑庄的金银窖躲里还出土了西汉的马蹄金11枚、麟趾金7枚。《汉书·武帝纪》中记载,太始二年(公元前95年),“有司议曰,往者朕郊见上帝,西登陇首,获白麟以馈宗庙,渥洼水出天马,泰山见黄金,宜改故名。今更黄金为麟趾褭蹏,以协瑞焉。”(褭音niǎo,是一种马,褭蹏就是马蹄)。意思即为那一年是“祥瑞”年,金币改铸成麟趾和马蹄的形状,并相应更名,以合祥瑞之气。因此,后人以为麟趾金、马蹄金是西汉太始二年以后出现的新式金币。麟趾金,外形为正面圆形,背面中空,正面为圆形,背面中空,周壁向上斜收,口小底大,形如圆足兽蹄,重量不一,大者288克,小者240克。有的上面钤(音qián,指盖印章)有“上”字圆戳,或刻有表示重量的直行文字和表示重量的数码符号。马蹄金,正面内凹,呈椭圆形背部周壁向上收敛,底大口小,形似马蹄,重量在265—462克之间。在辽宁新金、陕西咸阳、西安、安徽寿县等地也出土过,说明麟趾金、马蹄金在汉代曾普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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