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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阳关见敦煌,天下何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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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敦煌

-她是位1654岁的大漠老人
故宫600年午门大展刚刚落幕
2350多公里外
敦煌莫高窟刚刚过完她的1654岁生日
提起敦煌,你会想到什么?
是让人惊艳的舞蹈“飞天”和“千手观音”?
是莫高窟的佛像壁画?
还是黄沙莽莽下金色的沙丘?
千百年来,关于莫高窟的传说有多种版本
唯一不变的
是莫高窟那超乎寻常的魔力
不断吸引着远方来客
-为什么贫瘠干燥的沙漠会吸引“各路神仙”远道而来?
千年前,在鸣沙山麓断崖之上,一位叫做乐僔的和尚开凿出了第一个洞窟。
后来,匠人们在黑暗中点亮烛火,用尖细的笔尖蘸取矿物颜料,勾勒出低眉浅笑的佛像。
他们建造雕塑,开凿藏经阁,把西亚少女的舞蹈描绘在墙壁上,伴随着乐舞,她在遥远的古中国土地上翩翩起舞,反弹着琵琶,展示着高超的舞艺。这片众神齐聚的沙漠洞窟,见证了一千余年的历史,草木枯荣,壁画中的少女舞姿依旧曼妙,皮肤依然白皙。
一座莫高窟包含着佛教史、绘画史、雕塑史和中西方文化交流史。
▲《九色鹿》/图片来源网络
大家对《九色鹿》十分熟悉。1981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场,就是从敦煌257窟壁画《鹿王本生故事》中汲取灵感,创造了这部电影。
▲莫高窟第257窟《鹿王本生图》北魏/图源:敦煌研究院
敦煌壁画并非全部描绘佛教故事,窟内也绘有真实的地理场景。
《五台山图》正是一幅巨型导览图。相传,五台山有十座以大字开头的寺院,却有一处消失无踪,就是“大佛光寺”。建筑家梁思成和林徽因,依照莫高窟《五台山图》,按图索骥找到了唐代木质结构建筑“大佛光寺”。
大佛光寺再度现身,推翻了日本学者号称“中国再无唐代木制建筑”的言论,也论证了敦煌壁画可以以图证史。
莫高窟,共有865个洞窟,全长1600米。每一个洞窟都是闪烁的星光,千百年来延续着历史和文明的思想与记忆。
▲敦煌莫高窟第231窟壁画
如今,我们拨开被岁月遮盖的浮尘,就能在壁画前同故人对话。看他们记录自己的生活、信仰、文化;想象着昔日工匠绘画时专注的眼神,手举灯盏,保持一个姿势,勾勒出一个裙角、一对眉眼、一面故事。
这壁画如同千年前的“国漫”,色彩赏心悦目,内容迷人有趣。
▲敦煌莫高窟第158窟西壁佛坛 释迦摩尼涅槃像/图源:敦煌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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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祖先记忆

-敦煌的眼泪
敦煌,古代丝绸之路的中转站。丝路由此分为三路,连通着古印度、西亚、古欧洲。
在这条繁华的丝路带上,敦煌像一个国际之都,包容着亚欧大陆孕育出的不同文化。骑骆驼的商人操着不同语言,他们服饰各异,饮食也有天壤之别。
在热闹的市井街道,商贩们售卖着异域香料、茶叶、饰品,有来自罗马的玻璃制品,来自希腊的珠宝……那些远道而来的异域商人,大批采购中国的丝绸、陶瓷和玉器,再运回自己国家售卖。
这座喧闹的贸易之都,如同现在的跨境电商和进口博览会。
如今,敦煌莫高窟被称为沙漠中的美术馆、墙壁上的博物馆。
千年前,莫高窟作为宗教文化圣地,往来信众络绎不绝。为了功德无量,人们斥资开凿洞窟,工匠们把他们的形象画在墙壁上,他们被称作“供养人”。壁画中的供养人,就是千百年前莫高窟的“金主爸爸”。
然而,喧嚣落幕于明朝嘉靖三年。
那年,明政府下令封锁嘉峪关,废除了瓜州和沙州,也就是现在的安西县和敦煌,阳关外的人们内迁,莫高窟从此被遗弃。
千年来,莫高窟历经山河更迭,多次被奉为明珠,多次沦为“遗孤”。
大漠的长河落日之景,每天都会上演,却不再有人欣赏;莫高窟里的佛像还在低眉静坐,却没了往来的香客。
从此不再有人不远万里,来瞻仰这座“千佛洞”。
这一忘,就是四百年。
-巴米扬的伤痛
同样被忘记的还有丝绸之路上的一尊大佛,巴米扬大佛。
这尊大佛同样被镶嵌在石窟中,身旁还有一万多个洞窟,它见证了阿富汗地区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玄奘取经时曾目睹过它的容颜。
命运如出一辙,百年间,巴米扬大佛被人们遗忘了。
近代殖民浪潮时期,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偶然发现了它,但那时,没有人知晓它是何种文明的遗存。
直到人们翻开玄奘的《大唐西域记》,才发现它是一尊佛教雕塑。
受丝绸之路的影响,多元的文化艺术、绘画和雕塑也在这里融合着,印度佛教文化不仅渗透到中国,还影响了那个时期的阿富汗。
巴米扬大佛,身高38米, 建造于公元六到七世纪,受希腊文化影响,印度佛像造型融合了古罗马风格。洞窟周围布满了壁画,壁画中有佛教故事,也有供养人画像。
2015年,侣行中东之旅,张昕宇和梁红特意前往巴米扬。此时,大佛已经在战乱被炸毁,空荡荡的佛窟立在眼前,大佛早已消失,壁画中的供养人已无处找寻。
当地的哈扎拉人住在大佛两侧的洞窟里,洞窟壁画已被破坏,光秃秃的石墙外露,他们未曾见过大佛的面容。战争和遗忘,摧毁了大佛的痕迹。
同样被忘记的,还有玛雅圣井,相比羽蛇神金字塔——齐琴伊察的热闹,数千年间,玛雅后裔早已不知圣井在何处,没有地理坐标记载,历史无据可靠。
对于文明来说,被遗忘最可悲。曾经热烈非凡,后来无人问津,在时间长河里,历史渐渐变成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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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与延续

-拨开蒙尘的敦煌
时间走到19世纪,欧洲正兴起考古热潮,以《马可·波罗游记》为指南,人们开始对古老的东方垂涎欲滴。
▲法国人伯希和拍摄的莫高窟/图片来自网络
三百年过去,西北的沙尘掩埋了莫高窟。
1850年,正值饥荒年代。一位王姓湖北人从军营退伍后,决定出家当道士,他四处云游,走到敦煌的一处残破寺庙时,决定住下来。
为了修缮庙宇,王道士四处化缘。
1900年6月22日的午夜,他和弟子偶然发现,积沙的墙壁后堆了满室的经文。他不知道,这一天会叫醒沉睡的历史。
基于马可·波罗撰写的东方游记,一个叫斯坦因的欧洲人,从工作地印度来到中国。他精通古印度文字学和古代东方语言学,还曾留学英国,博士毕业后,他在印度(当时的英国殖民地)的一所东方学院担任院长。
到达敦煌后,他想方设法取得王道士的信任,用四个马蹄银骗取了两百多个装有汉、藏写卷的“珍贵包裹”和美术作品。1914年,清朝覆灭两年后,斯坦因再次返回敦煌,从王道士手中拿走了大量文物。
从斯坦因开始,法国人伯希和,还有俄国人、日本人纷纷来到敦煌。
藏经洞的文献一批一批离开了故土,散落到了十多个国家。
王道士发现的正是敦煌藏经洞。藏经洞里的敦煌遗书包含了大量宗教文献和世俗文献,涉及了不同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学,为后来的敦煌学研究者,提供了最有力的史料。
▲斯坦因和他的助手在敦煌/图片来自网络
敦煌文物外流,中国学者自然愤懑不已。1930年,史学家陈垣出版了《敦煌劫余录》,陈寅恪在序中写:“内可以不负此历劫仅存之国宝,外有以襄进世界之学术于将来。”意在呼吁当时的研究者们,将敦煌学的研究从外国人手中夺回。
-守护敦煌
1927年,法国塞纳河畔,一位中国小伙子偶然在旧书摊上发现了一本书,这本泛黄的册子是法国人伯希和拍摄的《敦煌石窟图录》。
▲伯希和拍摄的《敦煌石窟图录》/图片来自网络
这个小伙子,就是后来被称为“敦煌守护神”的常书鸿。
研学艺术专业的常书鸿,第一次知道,大漠西北竟有如此惊为天人的艺术遗址。
敦煌从来都是有魔力的。即使被遗忘了四百年。待到她重见天日那一刻,依旧熠熠生辉。
这个魔力,把常书鸿从塞纳河边拽到了大漠敦煌。
1936年,常书鸿回到祖国。那时,国内正处于“抗日战争”时期,常书鸿辗转多地等待了六年,终于在1942年冬天抵达敦煌。
大漠生活苦不堪言,缺水少粮是家常便饭,但他决定要守护好敦煌。
▲常书鸿在敦煌/图片来源网络
他自己搭建脚手架,挤进狭小逼仄的通道,挖开沉积百年的沙尘,在昏暗的洞窟里,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握笔,开启了临摹工作。
他曾写:“敦煌苦,孤灯草菇伴长夜。”
1944年,常书鸿和众多研究者创立了“敦煌研究院”,自此,大批文物保护工作者慕名而来。大漠里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缺吃少穿,但这些艺术造诣颇深的学子把青春全献给了敦煌。
▲常书鸿在敦煌/图片来源网络
“敦煌守护神”常书鸿,“敦煌的女儿”樊锦诗,“壁画医生”李云鹤……他们从绿水青山间走来,在大漠里扎下了根。
常先生曾说:“我不是佛教徒,不相信转世。不过,如果真的再让我投胎为人,我将还是‘常书鸿’,我要去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工作。”
-莫高窟的“壁画医生”
此次敦煌之行,张昕宇和梁红来到敦煌莫高窟。
几经辗转,270和梁红有幸进入洞窟参观和拍摄。这是莫高窟第231窟,它建造于中唐吐蕃统治时期(公元839年),窟主为一位阴姓的敦煌大族,因此该窟被称为“阴家窟”。
如今,在洞窟东壁门上,还能看到手捧香炉的阴氏供养人画像,窟内塑像和壁画保存完好。
深处西北腹地,敦煌地区常年干旱,风沙肆虐,还偶有地震。在这样的环境里,莫高窟壁画会患上不同程度的病症,起甲、空鼓、苏碱……有些病害,需要长时间修复,一天修复不过一个巴掌大小。
窟内空间狭小,脚手架的缝隙透着灯光,但依旧十分昏暗。
壁画修复师,身穿蓝色工作服,他们或蹲坐着或者站着,面对壁画屏气凝神 ,窟内只能听到修复师工具触碰墙壁的声音,张昕宇不由得压低声音,恐惊壁上人。
年老的敦煌莫高窟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脆弱,对外界的变化十分敏感,窟内壁画已部分剥落、色彩褪淡,洞窟墙壁裸露在外。
莫高窟的壁画,因制作时代不同,技法也存在差距。多数洞窟在岩壁上制作泥皮地仗层,后涂一层白粉层,再使用颜料制成绘画层。
古人使用的颜料含有微量胶质,便于粘合,而老化的胶质渐渐失去粘合能力,壁画颜料也会因此粉化脱落。敦煌壁画毕竟经历了千年岁月,逐渐衰变在所难免。
这些修复师,就成为了“壁画医生”,努力保护壁画不再继续衰老。
梁红蹲下身子,身旁的一套修复工具吸引了她。
修复师张伟,介绍了他自己制作的修复工具。
敦煌壁画的病症,主要有起甲(发生龟裂,呈鳞片状翘起)、苏碱(受温度、湿度的影响,产生酥松状态)、粉化(空气扰动作用下,颜料颗粒脱落)、空鼓(地仗层局部脱离支撑体)、裂隙(地质作用导致的墙体开裂、分离)、霉变(微生物霉菌在壁画上繁殖形成霉斑)。
一幅毛刷,一套工具,有时整天不挪动位置,修复师在昏暗阴冷的洞窟里,日复一日地“面壁”,当着“壁画医生”。
修复师段宏涛在这里工作十年了,洞窟常年阴冷,他因此患上了鼻炎和关节炎。一盏灯,一套工具,一面墙,任他洞外大漠飞沙,他们守着眼前的方寸之地,只为保护着壁画的颜色不再消退。
张昕宇发现,洞窟壁画还上留有俄文。修复师介绍,这样的人为破坏不会再清除,“它也是从历史过去。”
-点亮巴米扬大佛
2015年身在阿富汗,张昕宇想为巴米扬大佛做点什么,于是,他想到了用光影还原佛像。
为此他定制/改造设备,测试寻找光源,然后穿越山水和硝烟,抵达巴米扬山谷。
得到了巴米扬政府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批准,2015年6月6日,佛体被炸毁十多年、真容被破坏百年之后,大佛重新出现在了山谷里。
大佛亮起那一刻,前来瞻仰大佛的阿富汗民众热泪盈眶。
“他们管西大佛叫爸爸,东大佛叫妈妈。”巴米扬大佛就是他们口中的“妈妈”。遗失了几代记忆的大佛,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
为了这次行动,在测试设备和光源的时候张昕宇的眼角膜脱落。可是在他看到大佛面前载歌载舞的人们,看着他们留下的眼泪,张昕宇觉得,一切都值得。
点亮巴米扬大佛之后,他们还用3D扫描设备扫描了乌尔古城全貌,项目完成后,他们把设备交给了当地政府、文物保护部门。
包括此前在墨西哥的齐琴伊察,张昕宇和梁红找到了埋藏千年的玛雅祭祀圣井:圣安东尼奥井,然后洞潜入井底,让沉睡水底数千年的玛雅遗迹重现天日。
侣行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寻找和保护着世界的文明。
-传承
-莫高窟的永生法则
现代生活与古老文明交融,古老的敦煌焕发着生机。
打开“数字敦煌”就能全景观看莫高窟,壁画雕塑配合详尽讲解,人们足不出户就能逛博物馆。敦煌研究院利用先进技术,对石窟进行数字化采集,用影像保留了石窟最细致的模样,敦煌莫高窟在这座数字博物馆里,得到了“永生”。
距离莫高窟不远的敦煌画派艺术研究院里,张昕宇梁红跟着李永军老师,学起了敦煌壁画的绘画技巧。“拿着扳手的手,今天开始拿画笔。”
张昕宇略带紧张,抿着嘴认真地涂着色,夫妻二人在一块泥板上临摹着《九色鹿》。渐渐地,暮色点染了天空,这个古老的故事通过他们的笔尖跃然纸上。
李永军老师临摹敦煌壁画已经三十年了,一副《反弹琵琶》反复绘制了无数遍,不厌其烦也不减热忱。
每年来敦煌学画的人达到一千万人次,在莫高里工匠村,张昕宇梁红还遇到了雕塑佛教造像的工匠。
敦煌的后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传承着祖先的记忆。
-莽莽风沙依旧,长河落日还圆
鸣沙山,《元和郡县志》中记载:“鸣沙山一名神山,在县南七里,其山积沙为之,峰峦危峭,逾于石山,四周皆为沙垄,背有如刀刃,人登之即鸣,随足颓落,经宿吹风,辄复如旧。”
闻名遐迩的月牙泉,就是被这座“峰峦危峭,背有如刀刃”的鸣沙山环抱着。
张昕宇和梁红在鸣沙山前的大漠之中,搭建炉台,品尝了一把从壁画里“走”出来的美食。雪山驼掌、大漠风沙鸡、烽火羊排……这些画在壁窟中的美食是古代敦煌人的桌上佳肴。
古今联结,顷刻间,千百年前的敦煌在这餐桌前“活”了过来。
古代丝绸之路的鼎盛时刻,莫高窟前烟火袅袅,香客不绝。
在敦煌“失而复得”整整120年的今天,香客变成了游人,商人变成了艺术家,人们寻找着壁画中的古老传说,欣赏着异域少女反弹琵琶的舞姿。
莽莽风沙依旧,长河落日还圆,四百年后,敦煌依旧是那个敦煌。
(参考资料:数字敦煌、敦煌研究院官—敦煌石窟公共网、中国知网、中国美术馆、中国国家博物馆、敦煌研究院b站官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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