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魏佳朔：收入性补贴与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

【文章梗概】

收入性补贴与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

高 鸣  魏佳朔
（原文载于《经济研究》2022年第12期）

保障粮食和重要农产品稳定安全供给始终是建设农业强国的头等大事。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政府积极探索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收入性补贴政策。收入性补贴政策的实施总体上对粮食供应能力和农民收入产生了积极影响，然而该政策对中国粮食生产效率的影响尚未引起学者们的足够重视。因此，值得思考的是，收入性补贴政策是否会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产生影响？该影响在小麦、稻谷和玉米之间又是否存在差异？在不同兼业化水平和不同经营规模的种粮农户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为准确估计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本文基于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2009—2021年的农户调查数据，在控制了农户层面个体固定效应、年份层面时间固定效应的基础上，以村级收入性补贴标准作为农户获得收入性补贴金额的工具变量，估计了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整体影响、具体机制和效应差异，并比较分析了这一影响在小麦、稻谷和玉米三类粮食作物之间的差异。

结果表明：（1）收入性补贴对不同粮食作物的当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均不存在显著影响，但是引入了补贴滞后项发现，收入性补贴对稻谷和玉米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表现出显著的积极作用。（2）从作用机制来看，收入性补贴主要是通过影响稻谷、玉米种植户对新型技术的采纳，改变其技术进步情况，进而作用于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3）即便考虑滞后性，收入性补贴政策对小麦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作用仍不明显。这主要是因为补贴发放时间滞后于小麦的播种时期，乃至其整个生长期，加之当前中国小麦产业的新型技术供给相对不足，导致补贴带来的收入增长并没有促进小麦种植户采纳新型技术和实现技术进步。（4）收入性补贴对稻谷、玉米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促进效果在不同兼业化水平、不同经营规模的种粮农户之间存在差异。总体而言，收入性补贴对兼业化水平较低的稻谷和玉米种植户、小规模稻谷种植户、大规模玉米种植户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促进作用比较显著。

本文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提出的政策建议如下：首先，坚持实施收入性补贴政策，并确保补贴标准不下降。在充分尊重种粮农民意愿和利益的基础上，重点加强政策的实施效果和目标导向，以此完善收入性补贴政策。其次，调整收入性补贴资金的下发时间，可将其提前至春耕开始之前。尽早下发补贴资金，能够及时缓解农户在粮食生产中面临的流动性约束，也能缩短收入性补贴促进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时滞期，从而更好地保障种粮农民的收益，提升其种粮积极性。再次，重点加速小麦种业技术进步。加大对事业单位、农业企业开展小麦种子研发的支持力度，研发新品种；在此基础上，充分借助农技推广体系、社会化服务体系推广普及小麦新品种。最后，挖掘收入性补贴在促进耕地地力保护等方面的作用潜力，探索收入性补贴促进种粮农户对耕地地力进行长期投资的政策机制。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构建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影响的理论框架，进而基于大样本农户面板数据，应用结合工具变量法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准确评估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效果。第二，比较分析收入性补贴影响小麦、稻谷、玉米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效果和机制差异，在此基础上，考虑到收入性补贴资金的下发时间和不同作物生长期之间可能存在不匹配的情况，同时从农户采纳新技术到实现产量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增长需要一定的时间，本文还基于动态视角，探究了收入性补贴在促进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方面是否具有滞后效应。第三，本文深入探究了收入性补贴对不同兼业化水平、不同经营规模种粮农户的影响，为理解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异质性影响提供了知识增量。

作者信息

高   鸣：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

魏佳朔：中国农业大学国家农业农村发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