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由艺术家伊丽莎白·戴恩斯（Elisabeth Daynes）再现的尼安德特小孩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最新的观点：尼安德特人与现代人类是非常相似的，只是外形上看起来更加强壮一些。该图像再现的依据是直布罗陀附近的魔鬼塔发现的化石。
一直以来，尼安德特人的形象无非是粗陋野蛮而未开化，如今这种观点应该要彻底改变了。我们人类常常倾向于持有这样的观点：自己与已灭绝的近亲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越来越多的化石遗址向我们提供的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具有很多智人的特征。例如，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尼安德特人会照顾自己老弱病残的亲属，用仪式将死者埋葬，而且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赋予了自然物体的象征意义。另外可以肯定的是，尼安德特人能够适应很多不同的栖息地：大约距今4万至45万年前，在遥远的葡萄牙、中国和印尼弗洛勒斯岛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尼安德特人的冒险精神能够与如今致力于研究他们的科学人士所具有的无限好奇心和创造力相媲美。
欧洲人类进化研究学会2016年度会议由西班牙国家考古博物馆主办，会议上进行的讨论以及展示的图片涉及过去200万年的人类进化。而尼安德特人之所以引起广泛关注，或许是因为遍及伊比利亚半岛的尼安德特人遗址。其中有两大遗址备受研究者青睐，它们是位于西班牙中北部的阿塔普埃卡遗址（包括西玛德罗斯赫索斯）和皮尼拉迪尔瓦利遗址。
西玛德罗斯赫索斯遗址因其大量的古人类化石而闻名：单是一个地层就能找到数以千计的古人类化石，其中包括很多头骨碎片。由马德里大学古生物学家胡安·阿尔苏亚加（Juan Luis Arsuaga）领导的研究团队，利用了一种新型年代测定技术，测定出这些化石距今至少有43万年。这一测定结果引起了特别关注，因为已被核DNA测序证实的头骨碎片的形态分析证明这就是最初的尼安德特人；由此，在该遗址上收集到的几种不同证据可以确定我们的同类近亲究竟是何时来到这个地方的。
距马德里中部约一小时车程的皮尼拉迪尔瓦利遗址主要由岩溶和白云石构成，岩石类型易于形成洞穴，因此这里也有很多保存完好的古人类化石。研究者最近调查的是德斯库比尔塔洞穴（Desscubierta），里面有一个狭长的厨房，用碳素测定年代法测定出里面的沉积物距今大约3.8万到4.2万年。在这个厨房里至少有一个地方似乎既被用作炉台，也被当作墓穴；阿尔苏亚加与协作者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尼安德特小孩的6块牙齿碎片和一部分下颌骨。附近还有许多小炉台，里面有大量的古代欧洲野牛角心、西伯利亚野牛角心和马鹿鹿角。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一层扁平石头的上方不远处，有一个倒置的梅氏犀牛头骨，上面放了一个牛角。
应该如何解释这个奇怪的组合呢？
在欧洲人类进化研究学会2016年度会议上，阿尔苏亚加展示了其研究团队的推理：“考虑到牛角被放在了上面，而且火的使用表明是人为的活动，我们认为这个摆放组合并非偶然。”
会是为了生存吗？
可是没有证据表明存在人为消耗的迹象。另外一种可能性，它也许有某种功能——但我们都知道尼安德特人从未使用诸如牛角、鹿角或骨头等有机物为原料制造工具或装饰品。此外，也没有诸如加工过的骨头或大量集中的骨头碎片等相关证据能表明这里曾是一个劳作场地。对于该组合的发现者来说，这些精心摆放的牛角和头骨看起来很像是狩猎的战利品。阿尔苏亚加的结论是：这个距今4万至4.5万年前的德斯库比尔塔洞穴可能包含了迄今所发现的最有力的证据，证明尼安德特人的象征性行为。不过他表示，欢迎提出其他解释。
上图：尼安德特人用仪式将死者埋葬，很显然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仪式。再现的情境中，死者的四肢被紧紧地蜷缩并捆绑在一起，好像胎儿的姿势那样被埋葬。
下图：一位古生物学家正在研究从西班牙阿塔普埃卡的西玛德罗斯赫索斯遗址出土的骨头和骨头碎片。
欧洲人类进化研究学会2016年度会议上探讨的科学发展不仅仅是考古发现。几个研究团队展示了新型技术，可帮助考古学家从已找到的材料中收集更多数据。澳大利亚卧龙岗大学的季诺碧亚·雅各布斯（Zenobia Jacobs）和同事利用热致发光对传统测定化石年龄的方法提出了一些改进：将样本加热以释放被困的电子用来确定其年龄，这被称为光释光测年法。阿尔苏亚加和同事就是利用该方法测定了西玛德罗斯赫索斯遗址发现的样本。这种方法可以展示出一个样本中的单个颗粒的侵蚀程度和迁移史，也可以得知某个特定遗址在被发掘前是否遭到破坏（同一个样本中是否有不同年龄的颗粒）。对石英颗粒采用的光释光测年法，可通过利用一种相关技术，使其测年范围进一步延伸。该技术就是可以用来测量钾长石颗粒的红外释光测年法。
另一项新技术，即从沉积物样本中提取DNA，对某一特定遗址中存在的生物列出一个分类目录——当化石遗迹由于过分受损或破碎而无法提供此类信息时，该技术就显得尤为重要。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的维维亚娜·斯朗（Viviane Slon）、斯万特·帕博（Svante Paabo）及其同事与另外9家国际研究机构合作，共同在会议上展示了一项研究，他们分析了横跨欧亚大陆的6个遗址中的沉积物样本DNA，其中5个遗址中提取的线粒体DNA片段均证实了多种哺乳动物的存在，例如熊以及现在已经灭绝了的长毛犀牛。斯朗与合作者认为，这种技术在探寻考古遗址中动物和古人类的存在方面有巨大潜力。对远古时代的追溯，新技术会帮助我们解开考古遗址的谜团。
陈轶翔/编译 世界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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