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上帝之鞭”的匈人国王阿提拉曾两次横扫东罗马帝国,连克70余城,除洗劫所到之处外,还强迫东罗马帝国签订了两个缴纳大量贡金、割让多瑙河以东的大片领土的条约。紧接着,阿提拉转而觊觎西罗马帝国,其借口十分滑稽。瓦伦蒂尼安三世的妹妹向阿提拉发出吁请,请他把她从与她不爱的男人的婚事中解脱出来。阿提拉把这一请求看成是这位御妹要嫁给他的表白,提出西罗马帝国拿出半个帝国作为这位御妹的嫁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公元450年,阿提拉竟以此为由进兵高卢,“他的降临是为震撼世界上所有的民族、践踏世界上所有的土地”。翌年4月7日,阿提拉的大军攻占并焚毁了被恺撒称为“高卢地区最古老、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的梅兹,整个西欧都笼罩在极度恐怖的空气之中。
紧要关头,儿时作为人质在匈人国家内与阿提拉相识的西罗马军事首领,人称“最后一个罗马人”的弗拉维乌斯·埃提乌斯(Flavius Aetius)临危受命,成为“当时整个西部帝国的依赖”。此时的西罗马帝国,由于“帝国经济的衰退只允许维持一支较小的军队”,不得不依靠高卢地区及周边的诸多蛮族来补充兵员上的不足。因此,埃提乌斯不仅集结罗马军队星夜赶赴高卢前线,还竭尽所能联络西哥特人及周边诸多蛮族加入到罗马一方,共同抵御阿提拉大军。
一场两败俱伤的混战
451年6月20日,匈人大军与罗马-西哥特联军在特罗耶与沙隆两城之间的加泰罗尼亚原野展开决战。“那片只有1500步距离的土地,成为无数种族汇集的舞台;两股主导力量勇敢地投入战斗。”双方在这次会战中投入的兵力据说超过100万人。“它不仅是一场著名的战役,而且是一场复杂和混乱的战役。”西哥特国王狄奥多里克一世“在激励军队时,被自己的战马抛出”,不幸被乱军踩踏而死。
他的战死激起了西哥特人的复仇怒火和决一死战的决心,西哥特军像杀红了眼一般拼命战斗,发动了猛烈的冲击。战至傍晚时刻,匈人渐渐招架不住,处境不妙的阿提拉用匈人的大篷车组成车阵,弓箭手密布其间;用木制马鞍堆起一座小山;将他所有的金银珠宝和妃嫔置于其上;阿提拉自己端坐在中间,打算一旦罗马-西哥特军队攻破他的营垒,就引火自焚,免当阶下之囚。
好在埃提乌斯担心,“如果匈人被哥特人彻底消灭了,那么罗马帝国也将被(哥特人)淹没”,遂停止了追击,使阿提拉得以安全撤退。此时,可能已有多达16万人在战斗中丧生。沙隆之战也是阿提拉这条“上帝之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重大挫折,朝着到匈牙利平原退却时的阿提拉仍发出威胁:“我还要回来的。”
第二次卷土重来
第二年,匈人取道阿尔卑斯山卷土重来,但意大利蔓延的瘟疫止住了他们的脚步。随着阿提拉在新婚之夜离奇暴死(453年),诸子都不具备他那样的权威和能力,导致匈人帝国迅速分崩离析,从此一蹶不振。结果,刚从阿提拉的阴霾中摆脱的西罗马帝国又生内乱,同样从外敌手中拯救罗马的埃提乌斯与斯提里科殊途同归,横死于宫廷阴谋之下。瓦伦蒂尼安三世身旁的一个近臣得知埃提乌斯的死讯后直率地对他说:“我不知道陛下的意图何在,陛下这样做无异是一个人用其左手把自己的右手砍掉。”“最后一个罗马人”的逝去使西罗马帝国失去了最末一员良将,从此再也没有人有能力来收拾残局了。
帝国已经不可救药, “罗马人衰弱到这种程度,以致最小的一个民族都能加害于他们”。455年,汪达尔人从迦太基起兵,又一次攻陷罗马。这一次的破坏甚至远远超过当年阿拉里克所为。汪达尔人在罗马城大掠14日,宫殿、庙宇和公共建筑物里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就连利奥一世教皇也被迫亲自动手,将基督教堂里的贵重金属器皿搜刮殆尽,以满足胜利者的贪欲。无数艺术珍品就此毁于兵燹,以至有近代史学中毁灭文化的“汪达尔主义”之说,而在鼎盛时曾拥有百万人口的罗马城在汪达尔人离开后竟只剩下7000人!
穷途末路的西罗马帝国
终于走到穷途末路的西罗马帝国,皇帝与元老院的权力荡然无存,“帝国是蛮族的天下,军队是蛮族为主体的军队,皇帝被日耳曼雇佣军玩弄于股掌之间”。从455年到476年,9个皇帝先后登基,这些皇帝大多有名无实,“没有做出任何值得记述的事”,其中倒有6个死于非命。最后,日耳曼佣兵首领奥多亚克在索要意大利1/3的土地未果的情况下,废黜了最后一个傀儡并决定不再拥立新的皇帝。仿佛是宿命一般,这位末代皇帝姓奥古斯都,名罗慕路斯。罗马城始于“罗慕路斯”,帝国兴于“奥古都斯(屋大维)”,这一切在辉煌之后却都终结在罗慕路斯·奥古斯都手中!
尽管如此,公元476年拉文那的最后一个(西)罗马皇帝被废黜的事件仍旧意味着甚至罗马城本身都变成了另一个日耳曼王国。无论如何,西罗马帝国已经灭亡,或者变成某种别的什么;经历了“民族大迁徙”之后的欧洲物是人非, “蛮族”已经成为罗马帝国领土上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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