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末回到老家,带回几瓶辣子酱,这几天才吃,那个爽,没法说。甘谷老家的辣椒,油质多,味醇厚,不过辣,不像四川、新疆的辣椒,除了辣,就没有其他味道了。小时候,从学校回来,馒头上抹上辣子酱,就如同现在都市里的人吃六必居榨菜一样自然。如果是饼子,就把辣椒酱抹在饼上,一卷就吃。天寒的时候,我还要吃晒干的红辣椒,或者饼子卷红皮葱,吃得身上发汗,就不怕冷了。
如今,我用辣椒酱抹馒头,卷饼子。如果吃面条,没有辣子酱是不好吃的。有一个阶段,由于辣椒吃多了上火,犯咽喉炎,便戒吃辣椒,北京的辣椒没有故乡的好吃,故乡的辣椒怎么吃也不上火,吃异乡的辣子很容易上火。后来看到报上说,墨西哥长寿者很多,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全民都爱吃辣椒。这则报道给了我信心,吃吧。
南方人爱吃特别辣的辣子,川人不怕辣,怕不辣,主要是借辣子的辛辣之性化身体里的水湿之气,四川湿度大,为化湿气,人们爱吃麻辣,爱喝酒。据说辣椒是明朝时从海外引进的,先在江浙流行,而后传到川陕。至于什么时候引到甘肃的,实在不可考,五百年来,辣椒进入了中国人的生活,是家家户户的餐桌必备。中国人最早种植、食用花椒,也是大多数家庭的必备调味品,据说西方人至今不接受花椒,西餐里不用花椒。还是中国人实在,实用主义和拿来主义是中国文化的精髓之一,在宗教方面也如此,任何正统的宗教,在中国都可以找到信众,都可以被中国文化包容。
我的家乡不仅产上等辣子,还产极好的花椒。妻是东北人,不知道使用花椒作调料,说东北人不食用花椒,连花椒听都没听过。我不得不解释,花椒的食用和使用,在先秦时就很广泛。《诗经》里有花椒的食用记载。春秋时代,王宫里用花椒粉和泥修建房子,来抹平墙。这样的房子,称为“椒房”,芳香四溢不说,冬天很温暖,有利养生,如果有美人居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是“椒兰佳人”了。
在我的影响下,平时不吃辣椒的妻,也成了能吃点辣味的女人,一度,她也和我一样,吃面也要碗里飘着红红的辣子油。妻还学会了使用花椒作调料,发现了花椒的妙处,清油一炸,清香满屋。这花椒,也是从老家带来的。二哥或侄儿进京,总会带上老家的粉条、辣椒、花椒。对了,老家的粉条也成了妻的最爱。有时候,亲人还会带些老家的锅盔供我解馋,妻也尝尝西北的美味,有时,她也馋,觉得西北的锅盔真好吃。
若果能在北京吃着老家的锅盔,锅盔上抹着老家的辣子,这日子对我,绝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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