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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鬼怒号轻巡洋舰航海长的血泪手记(中)

写在前面的话:本文原刊载于潮书房光人社「軽巡海戦史」全文略有删节,仅作学习交流之用,不代表译者认同其原文观点。

原“鬼怒”号轻巡洋舰·航海长 旧日本海军大尉 饭村 忠彦 自述

加装雷达

那么,言归正传,“鬼怒”此次返回新加坡入港,主要是为了对位于后部甲板的,传统的滚筒式深水炸弹投放架进行改造,使之可以使用新型的雨滴型深水炸弹,以及加装雷达。

当时,雷达尚被称作为电波探知机,自昭和十七年(1942)五月的珊瑚海海战以来,雷达这一才刚刚研制成功不久的新式装备便得到了美国海军极为广泛的应用。即便是在夜间视野极为狭小的条件下,也可以通过显像管中所显示的影像,准确的捕捉到水面目标的位置,其探测距离可达二十海里以上。因此,接近四万米附近时,尚在进击之中的我军便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跟踪发现,进而遭受到重大的损失。

在昭和十七年九月以后开始的,围绕着瓜达尔卡纳尔岛展开的一系列作战之中,其探测精度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虽然采用径向圆周扫描体制的PPI型雷达显示器此时似乎仍处于研制之中,但是美军配备的A型、B型以及R型等多种型号的雷达显示器互相配合,同样可以测算出目标的方位和距离,弹着也可以通过影像的方式直观的显示出来。这对我军的作战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难。

比较经典的现代PPI型雷达显示器

顺便提一句,这个PPI型雷达显示器到了昭和十九年的时候已经在美国研制出来了。这个装置可以让雷达天线以每分钟十几圈的恒定速度旋转,再发射超短波、或者微波波段的电磁脉冲信号,对目标进行照射并接收其回波,然后在屏幕上以影像的方式再现目标的方位。当然,距离也可以通过测量电磁波往返雷达与目标之间的时间,推算得出。

美制SC-3型搜索雷达的显示装置

同其他型号相比 采用径向圆周扫描的PPI型显示器的雷达显示图像更为直观,对操作者的技术和训练要求更低

这种采用径向圆周扫描的雷达显示器,如今已经是现代雷达的最基本的配置了,人们一谈到雷达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停旋转的雷达天线,然而,在最初的时候,雷达的天线是需要手动转动到所需要的方向上,然后再向目标发射、接收电磁波的。

除此以外,这种PPI型显示器,还可以应用到声纳(注:水中音响探信仪)的上面,但直至战争结束,在我国,无论是配备PPI显示器的雷达也好,还是配备PPI显示器的声纳也好,都未能研制成功。这个使用天线发射和接收超短波的原理机制,虽然是由我国的八木秀次博士率先阐明,并且以论文的形式进行了发表,但直至战争开始时,研究仍然没能达到作为一种军用的电子设备来进行研制的地步,这一点至今想来仍让人感觉到非常遗憾。

 旧日本海军广泛装备的21号电波探信仪

直到昭和十七年末,鉴于珊瑚海海战、以及围绕瓜达尔卡纳尔岛等地展开的一系列作战中总结出的战斗经验教训,海军省、技术本部这才连忙以电波探知机的名义,加快了研制雷达的进度,至昭和十八年中期,舰载雷达作为军用电子设备研制成功以后,才从大型舰开始按照吨位大小的次序逐步实施加装雷达的改装作业。

旧日本广泛海军装备的13号以及22号电波探信仪

也就是用于探测水面目标的二一号电探和用于探测空中目标的十三号电探,在其后又成功研制出了采用微波(注:厘米波)的二二号电探,并开始陆续安装。可是,由于机械操纵装置的可靠性不高,因此很难获得良好的探测效果。不过,当时由日本无线株式会社开发研制的,可以称之为是雷达的心脏的真空电子管的性能倒是非常优秀,其设计理念时至今日仍然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

以九十度直角径直撞上岩壁

实里达军港在此时已经设置了海军工厂,配备的人员和设备可以保障在南方活动的我方舰艇,即使不返回本土也能在当地实施相当程度的修理和改造。具体到“鬼怒”号,由于深水炸弹投放架的改造工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保密的地方,再加之实里达海军工厂需要实施修理改造作业的舰船太多忙不过来。所以简单的改造工程通常来说都是由本地的员工在吉宝港(Keppel Harbour)岸边来完成,因此当时的指示是,深弹投放架的改造工程放在吉宝港岸边进行,然后再返回到实里达加装雷达。

到达毗邻新加坡商港南部的吉宝港以后,由于这一带处于陆军的管辖范围之内,因此入港和停靠等一系列的操作,必须交由陆军征用的引水员来完成。不光是对于这个引水员的来历和资质不了解,四轴驱动的军舰同单轴驱动的商船相比在操作要领上也肯定有所不同。因此当时心里面多少是感觉有点担心的。

可是,舰长发话了要航海长休息一下。也没有办法,于是,我就来到了引水员的身旁小声地向他介绍了一些诸如船只的运动性能之类的基本情况,因为我打算一旦遭遇到突发的紧急情况就亲自发号施令接管指挥,所以就站在了一旁没有离开。因为没有拖船,所以必须依靠舰艇自身的动力实施转向。

在通过了长度约一百米左右的狭窄入口之后,便来到了转舵点。当时我想的是,从这里向左侧大角度转向,当舰体与海岸差不多形成直角以后向前开进约五十米。然后再向左转九十度把右舷靠到岸边。单侧主机与舵的配合要灵活,这种情况下转向的要领是不要在转的时候带上太多的惯性。查阅一下资料后发现,这一带由于靠近赤道一天仅涨潮一次,而眼下正是一天之中潮流最为微弱的时候,因此我觉得舰体受海水流速影响发生位移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他的操舰动作在进入第一个转舵点时显得惯性有一点大,但此时距离前方海面尚有相当的裕量,因此还不是特别的担心。

可是,接下来就不行了。转向刚一结束,他就选择了两侧主机双车前进,虽然我当场就下达了两侧主机停车的指示,但在命令还没有完全下达到位的时候,他已经给舰体施加上了相当的惯性。虽然我立即向传令兵下达了“两侧主机停车”,“两侧主机原速倒车、二分之一至急”(注:原速是旧日本海军使用的专业术语,除少部分航速较低的潜艇和扫海艇之外,原速=舰艇航行速度十二节)等一连串的命令,但是实际排水量超过七千吨的军舰所形成的惯性,想在五十米的距离之内停下来是不可能的。结果“鬼怒”带着些许的惯性以近乎直角的角度一头撞到了岸边的岩壁上。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立即开始亲自发号施令,不允许引水员再多说一句话。舰长呢,此时默默无语,已经不说话了。在将舰的左舷靠上岸系好缆绳之后,停泊作业就算结束了。引水员只是耷拉着脑袋,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便一副惶恐的样子离开了军舰。

那修理费用怎么办呢?其实也还好,“鬼怒”只是舰首有少许的凹陷,损伤十分轻微,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此后,至十月二十六日“鬼怒”号沉没为止,舰长基本上就不再对我主管的航海业务进行干涉了。

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新加坡市区很近,所以在入港维修期间有空闲的时候,我便会和副长(注:炮术长兼任)以及通信长(注:海兵六十七期,山根孝雄大尉。十月二十五日,作为海军联络士官于莱特岛奥尔莫克随陆军部队登陆,从此一去不返,后被认定为战死)等人一起上岸散心。

第十六战队 旗舰 青叶号重巡洋舰 上世纪20年代建成 至战争爆发时已经相当年迈。

在结束了为期一周左右的修理和改装作业之后,便再次返回了实里达军港。以“鬼怒”航海长的身份亲自操舰进入实里达港对于我而言其实上也是第一次。因为进港要先绕过樟宜角。舰艇必须要通过弯曲狭长的柔佛水道。虽然在我担任“夕雾”号驱逐舰的航海长时,于昭和十七年在西南方面作战期间,曾多次操舰出入过该港,对于航道的情况还算比较了解,但从未有过操纵一百七十米长的巡洋舰在这样蜿蜒曲折的航道上航行的经历。站在舰桥上向舰尾方向望去,只见每次转舵舰尾都会画出一道大大的弧线,每次都觉得好像就要蹭到了浅滩一样,担心的不得了。话虽如此,有过一次通过的经验之后,就掌握要领了,以后再通过时感觉就轻松多了。

“鬼怒”在实里达军港停泊了约二十日,为了加装雷达以及修复舰首的损伤部分,还专门入坞进行了修理。这里虽然有战前为英国远东舰队修建的,可以供战列舰使用的大型浮动船坞,但由于日军的轰炸已经无法使用了。

自第一阶段作战结束以来,第十六战队在南方海域大体上都是以单舰独自行动,不过如今在新加坡,“鬼怒”号终于久违的,与旗舰“青叶”、僚舰“北上”,以及第十九驱逐队的“敷波”和“浦波”汇合了。

第十六战队 北上号原为重装雷击轻巡洋舰,后拆除鱼雷,成为“回天”特殊潜航艇母舰

七月二十一日,接到了僚舰“大井”号轻巡(注:我们海兵学徒时代的训练舰,充满了回忆)在南中国海遭到敌潜艇的鱼雷攻击沉没的电报,这让我感到十分遗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时第十六战队仅由旗舰“青叶”,“鬼怒”、“北上”、“大井”以及十九驱逐队等所剩无几的少量兵力组成,损失了这样一艘宝贵的军舰着实令人感到非常的可惜。

另外,在新加坡还可以让乘员们得到充足的休养。和我时常待在一起的“北上”号轻巡洋舰的航海长林利房大尉,不但是我兵学校时代的同班同学,开战前在舰队工作时,还都分别担任过同属二十四驱逐队的“海风”和“江风”号的航海长,业务上一直有联系也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个人经常一同上岸。当时在对岸的柔佛州有在海军关照下设置的专供军官享用的料亭。如果使用军舰自己的交通艇,不必绕远经过连接新加坡与柔佛州的大桥,便可以很快到达。我们俩经常在这里喝酒,聊天,可以称得上是肝胆相照。

海峡的水文调查

昭和十九年七月末,十六战队所属各舰在结束修理作业后,集结于海面平静,位于新加坡以南,苏门答腊岛以东的林加泊地,开始实施训练。此地地处赤道,再加上正值七月盛夏,因此酷热无比。

而且在这一时期,海军的所有舰艇出于大战前夕的安全考虑,水线以上至上甲板的全部舷窗都已经被盖子封上。因此,士官室(注:供舰上担任分队长以上职务的军官进餐以及休憩的舱室)、Gunroom(注:即第一士官次室,供海军兵学校·机关学校出身的年轻中尉、少尉以及少尉候补生进餐休憩用的舱室)、各兵员室(注:亦被称为居住区,供下士官以及士兵进餐起居的大通舱)这些地方,里面都像是在蒸桑拿一样。压根就没有现如今的那种制冷设备。空调制冷只有在弹药库和粮秣库能够得到充足的供应,船壳和甲板在赤道,并且是在盛夏的阳光炙烤之下,滚烫得连手都摸不得。在这种状态下舰内各区域加上人体散发的热量,平均温度可以达到五十至六十度左右。

第十六战队 大井号重装雷击轻巡洋舰 

虽然这个温度在太阳落山两个小时以后,可以逐步降下来,但是白天人很难长时间在舱内坚持。军舰开起来以后,因为有风可以灌进来,机械通风也比较有效果,所以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然而一旦停泊下来就难以忍受了。况且,这一区域地处赤道无风带范围之内,其酷热程度,说是在烈火炙烤下的铁箱内生活也不为过。

在此之前,“北上”号为拆除重雷装(注:指拆除部分上层建筑,搭载数量众多的鱼雷发射管)改造成为特潜(注:回天)母舰,已经决定先期返回佐世保。因此没有参与舰队在林加泊地的集结,直接出港返回了本土。

八月三日,“鬼怒”再度返回新加坡整备休养,然后根据命令,与“青叶”和十九驱逐队(注:根据警戒航行战斗序列,十九驱逐队负责护航掩护任务)一道于八月七日从新加坡出发向马尼拉方向驶去。

八月十一日,编队抵达马尼拉。于当地在泊中的第二十七驱逐队(注:时雨、五月雨)暂时划归“鬼怒”号舰长指挥,一同前往南洋群岛帕劳接收滞留国民,然后运往菲律宾的宿务岛安置。与此同时编队还肩负着对索索贡(Sorsogon)、圣贝纳迪诺海峡(San Bernardino Strait)两地实施水文调查的任务。

于是,八月十五日,编队由第二十七驱逐队打头阵,从马尼拉出发,途经位于吕宋岛最南端的索索贡后开始穿越圣贝纳迪诺海峡,就该海峡的宽度、船只通过时的最大吃水深度、以及附近海域的暗礁位置等,实施一系列的详细勘测调查的同时东出太平洋。

针对此次水文调查,事先与司令部就航线规划进行过十分详细的沟通。而这条航线,就是后来捷一号作战时在锡布延海战中损失掉了超大型战列舰“武藏”的第一游击部队,一度向西撤退后又再度折返,于十月二十五日清晨,为突入莱特湾进入菲律宾太平洋一侧时通过的那条航线。

进入太平洋以后,在“时雨”和“五月雨”两舰分别位于我舰右前方四十五度和左前方四十五度,距离二千米的距离上实施警戒的状态下,各舰以十八节航速的“之”字机动向帕劳方向急进。

前往帕劳的东方航线,在这个季节需要横穿台风多发区。一连好几日天空都是阴沉沉的布满了乌云,天气非常恶劣,一整天都看不到太阳。由于在那个时代要想在大洋之上测得船只的方位只能依靠天测法,如果不趁着白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进行观测推算出正确的方位,想要按照预定计划如期抵达帕劳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虽然我一连两天都没有离开舰桥,拿在手里的六分仪也一直没有放下,然而却始终未能测得精确的舰位。“时雨”、“五月雨”、“鬼怒”三舰虽然就观测数据进行过多次的交流整合,但驱逐舰也没有观测出比“鬼怒”更精确的方位数据。此时距离菲律宾岛从视野中消失已然度过了三十六个小时,再加上一直持续的“之”字机动,推定位置误差已达直径约八海里左右。而且相比南北,东西行进方向的误差更大,随着距离帕劳越来越近,对各舰的航海长进行了提醒,要他们就船只位置提高警惕加强戒备。

按照计划,我编队将从帕劳西水道入港,因此制定了于八月十八日清晨,抵达帕劳西北方外海的航行路线,然而,不幸的是八月十八日凌晨一时十二分,位于“鬼怒”左前方航行的“五月雨”号驱逐舰在编队以二十一节航速向右侧同时转向时,于一片漆黑的海上撞上了暗礁。该暗礁名叫维拉斯科(Velasco)礁,位于地处帕劳北方的卡扬埃尔(Kayangel)环礁最北端约三海里处,突出于附近平均三、四百米水深的海底。

时雨和五月雨均属于旧日本海军白露型驱逐舰

不久“五月雨”的一号锅炉便伴随着一声巨响发生了爆炸,舰体从中部断裂呈“<”字型向上翘起弯曲同时伴随火灾。最初曾一度认为是遭到了敌潜艇的攻击,后经紧急灯光信号联络才搞清了事故的原因。等到太阳出来以后马上前去救援,结果由于现场太过危险无法靠近。不得已只好留下“时雨”负责救助“五月雨”的乘员监视周围情况,让“鬼怒”先暂且进入帕劳港。港内工作舰“明石”已于昭和十八年的空袭中坐沉海底,只剩下桅杆还露出于海面之上。

另一方面,二十七驱逐队的两艘驱逐舰仍然还在维拉斯科暗礁附近为“五月雨”的救援工作而努力。鉴于“五月雨”已经没有离开礁石脱困的可能性,舰长以下健康的乘员继续全力抢修防止军舰沉没,与此同时“时雨”号则搭载着从“五月雨”号撤下来的伤员返回了帕劳。至八月二十六日,第二十七驱逐队司令终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了放弃“五月雨”号的决定,拍发无线电文向舰队方面就此事进行了汇报。

在此期间,“鬼怒”共计在帕劳收容滞留国民八百四十三人,为了尽快将他们全部送往菲律宾的宿务岛,收容完毕后“鬼怒”便迅速启程离开了帕劳。在这些滞留国民之中,妇女儿童的数量竟然达到了七百二十四名之多,把她们安置在舰内何处,怎样分配舱室着实令人感到非常为难。在航行过程中,还有两名妇女动了胎气要生孩子。在军医长以及看护兵曹的悉心照料下,两人皆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女婴。舰长当时还分别为这两名女婴取了名字,一个叫绢子,另一个叫衣子。这两个女婴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差不多也得有四十四岁的年纪了,想必早就经成为了贤妻良母了吧。

八月二十一日上午七时,通过苏里高海峡之后,于午后抵达宿务岛入港。在这里与先期到达的“青叶”号汇合后,至当月二十五日为止一直停泊在加亚湾。此时第二十七驱逐队(注:时雨)已不在归“鬼怒”号舰长指挥,返回了原有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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