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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本草源流古今变异考究(二)(2011年11月8日第二稿 )

桂枝本草源流古今变异考究(二)(2011年11月8日第二稿 )

 

杂说1仲景桂枝去皮说

 

       《伤寒论》中“桂枝”药物下多有“去皮”二字,明清以来医家对“桂枝去皮”的解读发生了分歧,主要有两派:一派认为是桂枝条去掉外皮用桂枝木芯(下称木芯派);一派认为应该是就是桂的身皮或枝皮去掉外粗皮(就是用桂心之类)。本草源流考证的结果证明,“桂枝去皮”的意思就是桂的身皮或枝皮去掉外粗皮。

      

   马王堆出土医书《五十二病方》中没有记录有“桂 去皮”之类的字样。但马王堆1号墓(公元前168年葬)出土的小片桂实物却是已除去外粗皮的板片状(浙樟)。

葛洪的《肘后卒急方》编撰于310年左右,公元500年陶弘景增补《肘后救卒方》为《肘后百一方》,现在能见到的是金代杨用道《附广肘后方》(1110年左右 未经宋改 今有明、清版),此书比较完整地保留了葛洪、陶弘景的原样。其中肉桂药名出现4次(本人所见版本为3次),桂肉1次。此书的配伍最多,其次是桂心。值得注意的是,此书出现三次“桂 削去皮”,其中有两次为“好桂,削去皮”,都出现在某一类方的方首部分,从其文字表述的古典性来看,应该为葛洪原文而非后人补入。

 

   454-473年陈延之《小品方》残卷27方(649年以前写本 日本未经宋改本)中,16方中配桂肉,此书桂类药桂肉最常用。《小品方》的“桂支汤加乌头汤”中的配桂肉陶弘景(456—536年)所处时代与之基本相同,可以推测此时期医方中的桂类药药名主要为桂肉。《小品方》大量的收入了《伤寒论》的方子。钱超尘认为,这本书和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有非常紧密的血统关系。现在我们常见的今人辑校本《小品方》,其卷一开头部分应该是引自日本发现的古典残卷,内容相同,此处桂类药基本都是桂肉。其后部分桂类药就以“桂心”为主了,应该是公元649年之后被人修改过的内容。可以认为在陈延之时代,可能“桂肉”是桂类药的主药名。通观此书,除卷第一《述旧方合药法》中有“合汤用桂、浓朴、黄柏诸木皮者,皆削去外粗皮也”外,所有桂类药下再无注“去皮”字样,可以证明当时所谓桂“去皮”,就是指桂皮去除外粗皮取其“肉”。

 

   南朝陶弘景《本草经集注》(公元490年左右)“序录”中有云:“ 凡用、浓朴、杜仲、秦皮、木兰辈,皆削去上虚软甲错,取里有味者秤之。”“凡方云用桂一尺者,削去皮竟,重半两为正”。陶氏此说,唐代《新修本草》沿用。

 

   隋雷敩《雷公炮炙论》(600年左右)紫桂条目有∶“凡使,勿薄者,要紫色、浓者,去上粗皮,取心中味辛者使”。关键是此书称这种“去上粗皮”的桂皮叫桂心”。此书也说明隋朝之前桂类药只有桂皮类,没有嫩枝条全体的桂类药,因为这本书也完全没有提及。

 

   《本草经集注》和《雷公炮炙论》这两本书对当时中医药发展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估计正是这两本书的影响,导致隋唐五代桂心成了桂类药最普遍的称呼。

 

   唐《新修本草》桂类药的内容基本沿用了〈集注〉的原话(见上)。苏敬还增加了“(牡桂)小枝皮肉多,半卷”,并总结了唐代之前桂类药的名称(牡桂小枝皮)一名肉桂,一名桂枝,一名桂心”,目前的可靠文献资料表明,唐之前桂类药的最常用的名称就是“桂”“桂心”和“桂肉”(肉桂和桂肉意同)。日本奈良时代的756年,孝谦天皇把从唐进口的桂心等药物进献给东大寺,在现存的当时进献目录上载有桂心的名称,其实物至今仍保存在正仓院。调查实物的结果,是属于C.cassiaC.obtusifolium类,大小不一的板状-半管状-管状的树皮,而且都去掉了外粗皮(木栓层)。

 

   真柳诚先生的《林亿等将张仲景医书的桂类药名改为桂枝》一文已经翔实的论证了:“仲景医方的桂枝当是桂皮(肉桂)”的观点,那么《伤寒》中“桂枝去皮”只能是桂的身皮或枝皮去掉外粗皮。真柳诚先生的有关论证中医人士很有必要在网上搜来仔细看看,这里就不多费笔墨了。

 

   另外,我们今天看到的北宋改本《千金方》和《金匮玉函经》都是林亿等人改定的(北宋改定医书在10681077间),《金匮玉函经》卷七“方药炮制”有“桂削去皮,用里黑润有味为佳”,从中也可推断其“桂”应为树皮,也说明了“桂枝去皮”是什么意思。在宋改本《千金方》的新校方例中林亿等人论药的辨正时说“桂心盖取其枝中之肉”(枝之最外为粗皮[木栓层],木芯为骨,两者之间为肉),林亿在两处都提到桂类药的处理,根本不涉及“桂的嫩枝全体”之类的东西,何来“桂木芯”之物?据此也可以推断林亿等校正的药名“桂枝”最可能就是指桂的枝皮,因为林亿的这一说法完全是继承了前代《唐本草》中“其牡桂嫩枝皮,名为肉桂,亦名桂枝”的说法。这也可以推测林亿等人改定的《伤寒论》等医书中的药名“桂枝”原本就是“桂肉”或“桂心”之类。林亿等将张仲景医书的一些桂类药名改为桂枝,一是为了药物和方名统一;二是因为唐和五代以来“桂枝”指的就是“桂”或“桂心”之类,这么改也名正言顺,很自然,他们和当时的医家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

 

   1116年身为北宋官府药材辨验官的寇宗爽《本草衍义》的总叙有云:“合药分剂料理法则中言,凡方云用桂一尺者,削去皮毕,重半两为正。既言广而不言狭,如以半两为正。且桂即皮也,若言削去皮毕,即是全无桂也。今定长一尺,阔一寸,削去皮上粗虚无味者,约为半两,然终不见当日用桂一尺之本意,亦前人之失也。”这里也清楚注解了北宋林亿等人所说的“桂枝去皮”实际是什么意思。

 

   宋本《伤寒论》桂枝人参汤有 “桂枝四两(别切)”字,“木芯派”有人问肉桂能切吗?以做质疑。伤寒论中用桂枝的方很多,应该只有桂枝人参汤中的桂枝出现“别切”语。唐本《伤寒论》中,元大德唐本《伤寒》有这句,保元堂本唐本《伤寒》为“桂枝四两去粗皮”;《金匮玉函经》无此“别切”语。而学术界多认为《金匮玉函经》是唐本《伤寒》的底本。所以首先有理由认为“别切”一语可能是后人加入的(补充:敦煌医籍中的《方书 S.3347》中有“桂心 三两 切”;《方书 P.2882》中有“桂心 三两 细切”,说明北宋之前的方书中桂心确实有存在要求“切”的情况。其次,就算原来有“别切”字,也没什么问题,肉桂能切吗?当然可以,《伤寒》药物中有一个药物形态最接近肉桂,就是厚朴。在《伤寒论》中,厚朴也是去皮的,按照“木芯派”桂枝去皮的解释,应为去掉树皮的厚朴木芯,这显然是不通的。伤寒论中药物所说“切”,多是生姜之类湿物,其实干药物湿润后可切,宋本《伤寒论》卷十桂枝麻黄各半汤中的杏仁“汤浸,去皮尖及两人者”。去皮尖要先“汤浸”,桂枝人参汤中桂枝是后下的,有时间湿润。当然也可以“汤浸”后再切。如何切?《金匮玉函经》卷七“方药炮制”中有“厚朴即斜削如脯法”。切桂之皮大概也是如此。

 

       1988年版部颁标准《全国中药材炮制规范》和各版《中国药典》中,肉桂的炮制方法基本都是“去粗皮、捣碎块”。但有些地方的炮制传统,肉桂是切片或切丝的。《江苏省中药饮片炮制规范.肉桂》:“刮去表面粗皮,淋水润透(冬天也有用蒸笼蒸软的),切成丝,低温干燥。”《上海市中药炮制规范.肉桂》“肉桂将原药刮去栓皮。略浸,取出,稍润。切薄片。晾干。”传统上肉桂的入药形态应该主要有三种:小碎块、丝或片、粉。

 

   北宋校定的医书中“桂枝”药名下注明“去皮”,本意就是“削去皴皮”或“去粗皮”, “去皮”属于简写。北宋官修的《太平圣惠方》和《圣济总录》是古方书中对桂类药物的用词最规整的。《太平圣惠方》中如果药物为“肉桂”,则绝大多数会在后面注明“去皱皮”;而在药物“桂心”后面是没有类似标注的。《圣济总录》类似,基本上每个药物“桂”后都注明“去粗皮”;并且如果药物使用了“桂心”一词,则后面就不会再注明“去粗皮”。“桂心”之后不注明去皮,是因为已经去掉外粗皮的桂皮才叫桂心。

 

   孙朝宗说见刘完素(约生活于1110-1209年河北金)《伤寒直格.伤寒标本心法类萃》中“桂枝汤”的桂枝下注有“去皴”;麻黄汤方剂中桂枝下注“削去皴皮”(刘河间或许看过某种古医籍,不知孙先生看的是哪个版本的刘书)。皴(cūn,皮细起也。—《字略》,就是表皮上裂纹状突起,我们一般看看路边的树皮就明白是什么东西,一般情况下,只有比较老而粗的枝干、身干的树皮表面才会起皴,嫩枝的表皮比较光滑的,这说明南宋刘河间行医时期的北方金地医家所用之“桂枝”还是桂皮,而且似乎不是嫩枝皮,但略晚些的同在河北的医家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却已经区分成肉桂补下焦,桂枝善发汗了。

 

   敦煌文书中《张仲景五脏论一卷 P.2115》中也有 “杜仲削去朘(应该为字误写)皮,桂心取其有味”的类似说法,其意思参见隋代《雷公炮炙论》杜仲条目:“凡使,先须削去粗皮”;东晋陶弘景的《名医别录》杜仲:“今用出建平、宜都者,状如厚朴,折之多白丝为佳。用之,薄削去上皮,横理,切令丝断也”。

 

   在1700年以后,“桂枝”一词已经转变为以细小嫩枝为主,取代枝皮成为桂枝,一直至今(详见〈桂枝本草源流古今变异考究〉(一))。“桂枝去皮”的问题,在清代之前基本不存在,真正成为问题大概发端于清初1674年张志聪的《本草崇原》对“去皮”的错误解释:“桂枝去皮,去皮者,只取稍尖嫩枝,外皮内骨皆去之不用”。在桂的细小嫩枝取代枝皮成为桂枝后才真正成为了医家的疑问,加上基本同时又出现有医家使用去皮的桂枝木入药,这个问题才变得混乱起来。此前中医药史上基本无此问题。

 

     大约在张志聪《本草崇原》的同时,柯琴就批评过去皮用桂枝木的说法。他成书于1669年的伤寒论注. [卷一] 桂枝汤证上 》:“桂枝之去其皮,去其粗皮也,正合解肌之义。昧者有去肌取骨之可笑。”

 

   桂枝(皮)为什么要“去皮”?最早或者由于肉桂系热带及亚热带植物,空气湿度较大,在肉桂树较老的枝条表皮上会有一些苔藓类低等植物寄生,入药时自然亦应“刮去”。后来也有医家解释为外粗皮有毒的。“医者意也”,我这里也“意”测一下古人的心思:桂枝木芯为骨,外粗皮(木栓层)为皮,两者之间为肉,“桂枝本为解肌”。外感病邪在肌,用桂之肉、辛发解肌之意,去掉外粗皮意为便于辛发解肌。外感病邪在皮用麻黄。麻黄中空有节,如竹形,宛似毛孔。所以用麻黄发汗,所以麻黄要去节、取其通透之意。纯属于个人臆测,未必当真,但古人用药确实会使用这种思维方式,也是很正常的。

 

   总之,林亿等所说的“桂枝去皮”其实质就是六朝~隋唐五代北宋初医家最常用的“桂心”(桂的枝皮去掉外粗皮)。

 

      现在的《药典》并不收录“桂枝木”,说明编制者是清楚宋代以来“桂枝去皮”的真实含义的,且并不认可无皮桂枝木的药效。 

 

杂说2:药用桂与香料桂

 

       肉桂是人类最早发现并应用的香料之一。桂皮类商品中,药用肉桂只是其中特殊的一类。而所有品种的桂皮基本都可以作为香料桂(食用或提取香精),只是品质参差、风味各异而已。中医人士关键是认准《中国药典》规定的肉桂即可。

 

       《中国药典》2005年版规定的肉桂为:英文名CORTEXCINNAMOMI;【来源】本品为樟科植物肉桂CinnamomumcassiaPresl的干燥树皮。多于秋季剥取,阴干。【性状】本品呈槽状或卷筒状,长30~40cm,宽或直径3~10cm厚0.2~0.8cm。外表面灰棕色,稍粗糙,有不规则的细皱纹及横向突起的皮孔,有的可见灰白色的斑纹;内表面红棕色,略平坦,有细纵纹,划之显油痕。质硬而脆,易折断,断面不平坦,外层棕色而较粗糙,内层红棕色而油润,两层间有1条黄棕色的线纹。气香浓烈,味甜、辣。【含量测定】中规定:“本品按干燥品计算,含桂皮醛(C9H8O)不得少于1.5%。”这个是鉴别药用肉桂的关键。有学者以桂皮醛为主要指标成分对樟科植物肉桂组的8种传统肉桂(肉桂、越南清化桂、柴桂、野黄桂、银叶桂、钝叶桂、天竺桂、川桂)进行分析,结果只有肉桂和越南清化桂符合药典的药用标准。中医传统上以越南清化野生高山肉桂最优,有清化玉桂之誉,其上品内表皮腻滑如玉,油性足,嚼之特别清香,化渣。过去国产肉桂以广西大瑶山区所产野生桂质量较好,旧称黄瑶桂,品质上乘的还有西江桂。目前国内肉桂的主要栽培品种是中国肉桂、南肉桂和锡兰肉桂。中国肉桂适生性强,分布广,是目前国内主要当家品种。南肉桂(即越南清化桂)是中国肉桂的大叶变型,1967年以来,我国从越南广宁省多次引入本种的种子、苗木,分别种植在粤、桂、云、闽、浙等省(区),南肉桂无论是桂皮厚度还是桂油含量都高于中国肉桂,适生性又强于锡兰肉桂,是国内较为理想的栽培种,值得推广使用。锡兰肉桂原产地在斯里兰卡,是国际上著名的优质品种,我国广东、海南、云南、广西等地有引种栽培,目前还处于小规模试种阶段,没有大面积种植。我国是世界肉桂最大生产国和出口国,根据1994年不完全统计,全国种植内桂面积约260万亩。我国桂皮类商品80%以上用于出口,肉桂产品的三大销售区是美国、日本和西欧。西方人比东方人更爱肉桂的芳香气,尤以美国人、墨西哥人和西班牙人为最。

 

       全世界的桂皮类商品植物有很多种,其中二类最具商业价值并居领导地位,就是锡兰肉桂和中国肉桂。尽管中国肉桂行销世界的历史更悠久,但近几百年锡兰肉桂在世界上的名气却高于中国肉桂。桂皮类商品自古以来在世界范围内主要是作为香料使用。下面谈谈锡兰肉桂和锡兰桂皮(内皮)。

 

   锡兰肉桂为樟科植物Cinnamomum zeylanicum B1.的树皮,锡兰肉桂原生于印度尼西亚,约1770年才开始由荷兰人栽植于斯里兰卡进行系统的栽培,终年开花,虽然在自然状态下能高达10米,但为了商业生产的目的,多被人工修剪成矮化的,丛生的,枝条粗壮的灌木型植株(2—3米)。锡兰肉桂也生长在东印度群岛、爪哇、及马达加斯加。树皮厚而粗,内皮很薄。树皮(不是内皮)干品呈卷筒状或槽状,厚约5mm,外表面棕色,有不规则的细纵皱及突起的皮孔;内表面棕色,平坦,划之显油痕。质脆,易折断,断面不平坦。

 

   锡兰肉桂在国际贸易中常称为锡兰型肉桂(Cinnamomum zeylanicum Blume),或斯里兰卡型肉桂、塞舌尔型肉桂及马达加斯加型肉桂,又称优质桂皮,发货一般为捆扎成卷的灰白色树皮条(过去加工有用硫黄漂白并分级,所以色灰白,现情况不明)。海关定义为锡兰肉桂树(Cinnamomum zeylanicum Blume)或灌木幼枝的内皮,可能真正的锡兰肉桂只是取用其内皮。常10~40薄片重叠卷成细长筒状或双筒状,长约一米,每片厚约0.5mm,非常薄,外表面黄棕色(与海关描述不同),事实上树皮颜色越淡,品质越好,偶见疤痕和空洞(系枝条伸出处);内表面色泽较深。成品内外光滑,有波浪状纵直条纹。锡兰肉桂取内皮的方法是先将枝条浸泡发酵后,再将外层树皮剥除,切成等段卷成条状,乾燥后即可使用(有文章说是将外层剥除后,又用尖器一层层分拆出多层桂皮,待考)。

 

   锡兰肉桂香气鲜美,比较软甜,味微辣,风味绝佳。中国肉桂与之比较,中国肉桂香味比较刺激,较辛辣,味不如锡兰肉桂精细鲜美,中国肉桂颜色较深,品质没有锡兰的好,芳香也略逊一筹,两者品质差异应该是锡兰肉桂含丁香油酚(eugenol)较高所致。历史上锡兰肉桂曾贵比黄金,为此引发了西方殖民者对锡兰控制权的争夺。中国肉桂比较便宜,近年其国际市场价格仅为锡兰肉桂的五分之一,因而近年占据了整个北美市场,导致斯里兰卡肉桂生产者受到中国肉桂的很大冲击,两国为此产生有贸易争端,差点闹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 )。斯里兰卡生产者认为两种香料是完全不同的,中国、印度等国不能把肉桂(Cassia)当作锡兰桂皮出售,但是因为不同的国家对这两种香料产品术语的界定是完全不通的。比如,在美国就允许桂皮和肉桂等同;而在英国,桂皮的标准产品名就是Cinnamomum zeylanicum。法国人也分不清两者,把两者都叫cannelle。所以这种争端最终大概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中国传统上药用肉桂(指南宋之后)严格说是取高大肉桂树近根部最厚部位剥取的树皮,内皮红黄色、皮厚油多、香味浓者为上品、正品(价钱高低取决于皮张的厚薄、大小和油性)。过去需要20年、30年的桂树皮方可入药做肉桂,50年、60年桂树皮才算上品。现在栽培5、6年就可以取皮,而过去这么短年限的树皮是不能入药的,只能做香料桂皮。现在是不论桂的干皮、枝皮、小枝皮都笼统叫肉桂。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过去取好的肉桂是要砍树剥皮的,现在农科人员发明一种剥皮再生的新技术,不用砍树,生剥了干皮还可以再生,能提高药农的经济收益。

 

   我国传统肉桂的植物来源有多种樟科植物,并不象现在药典规定那么严格。我国古代药用肉桂和食用桂皮基本是混用的,名义上似有一定标准(本草书),实际并不严格区别,不过认为是品质高下而已,一般情况是品质好的做药用,质量一般的为日用香料,当然特殊的贡品或海外香料贸易的情况例外,多用优等品。其实今天桂皮类使用的情况也差不多,常有混用的情况,只要适量,一般不会有什么大的不良后果。世界范围大体也是如此,如南欧人对肉桂(Cassia)的喜爱胜于桂皮(Cinnamon),在北美则肉桂粉不问来自中国肉桂(Cassia)抑斯里兰卡肉桂(Cinnamon),均不加区别地一起出售但建议购买药用肉桂还是到正规的药店购买为宜,因为现在正规药店的桂类药品大概还多是出自栽培区,基本能保证是中国肉桂或清化桂(因为这两种是栽培主流品种),超市或街市中的桂皮未必是这两种,有可能为樟科植物天竺桂、阴香、细叶香桂等植物的树皮。

 

   其实肉桂做为中药来运用,目前只占商品桂总产量的1/5,大部分桂皮是做为香料和日用化工的添加剂来使用的。

 

   存疑:锡兰肉桂可能只是取用其内皮,外皮如何处置?完全不要?若只取用薄薄的内皮,其国际市场价为中国肉桂的5倍完全合理。或者也存在同中国肉桂一样直接剥皮晒干(不浸泡)的加工方式?这些问题不是很明确。留待日后考究。

 

杂说3:关于官桂名称的来源的推测

 

   历代医家本草家对“官桂”一词其实搞不清其来历。


        
官桂之名初见于北宋,第一个提出官桂之名的《本草图经》(苏颂等人10571061 北宋中期,公元1061年,《图经本草》成书用推测的语气说:“牡桂,皮薄色黄少脂肉,气如木兰,味亦相类,削去皮名桂心,今所谓官桂,疑是此也。”这是以桂心为官桂。

   可见就算当时的宋人,对官桂的来历就不太清楚,如北宋末年的寇宗奭1116所言:“今又谓之官桂,不知缘何而立名,虑后世为别物,故书之。”
        

   元代王好古《汤液本草》1298年:“《衍义》所言,不知何缘而得官之名。予考《本草》有出观、宾、宜、韶、钦诸州者,佳。世人以笔画多而懒书之,故只作官也。”李时珍《本草纲目》批评王好古之说云:“此误,《图经》今观乃今视之意,岭南无观州。曰官桂者,乃上等供官之桂也。 可是如果宋代确将供官之桂称为“官桂”,奉敕修本草的苏颂,以及身为药材辨验官的寇宗奭大概不会不知,因此宋代的“官桂”之名始恐怕非“供官之桂”而来

 

   公元1076年,北宋才设立官营“卖药所”,即太医局熟药所或医药惠民局,南宋称太平惠民局,为国营药品专卖药局,王安石原本想将药品象食盐、茶那样实行国家专卖,变法失败后,官营“卖药所”却保留了下来,负责生产成药的医药和剂局是从原熟药所分离出来的。而早在1061年的苏颂《图经本草》就已经提出“官桂”之名,并且已经不明白其名称来由,可见“官桂”之名的由来与当时的官营“卖药所”或“和剂局”无关。应有更早的来历。

 

   对于官桂名称的来源我推测跟北宋初年乳香專賣制度有关。北宋初年跟“官桂”明显相关的历史事件有两件。

   一是太宗太平興國二年三月(977年),香藥庫使張遜建議,設置榷易局,將宋朝府庫中大量積存的香藥寶貨投放市場,讓商人用“金帛”購買和交換,以增加政府財政收入。“大出官庫香藥寶貨,稍增其價,許商人入金帛買之,歲可得錢五十萬貫,以濟國用,使外國物有所泄。”(《長編》卷十八,太平興國二年三月乙亥)。从后来北宋实行的進口商品專賣制度内容来看,“皮桂”是包含在香药类中的。北宋皇家府庫中的香药主要自各個割據王朝和各海外國家的貢獻,自然都是品质非常好的优等品,这类皇家库府的东西流入市场,自然为商家和用家的重视,按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将其中的“皮桂”称之为“官桂”应该是很自然很可能的事情。

   二是宋代是中國古代唯一長期實行進口商品專賣制度的王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宋代進口商品專賣制度始於太平興國二年(977年),宋太宗決定香藥寶貨由政府壟斷經營,商人只許向官府購買這類商品。朝廷頒令,不準任何人私自買賣來自海外國家和沿海港口的香藥、犀牙;國內各地出產的同類產品,也要在限定時間內逐步由官府經營。但由于经营管理成本、民间医药需求等原因,幾年後的太平興國七年(982年),宋朝對該制度進行第一次重大調整,取消了大部分香藥的專賣。 在官府实行广泛严格专卖的这5年期间。“皮桂”和“桂心苗”都属于官府专卖品,后被解禁。(详细见上文宋朝部分)

 

   我推测“官桂”一词就是出自这一时期民间对桂类商品的称呼,或者是称皇家库府流入市场的“皮桂”,或者是称官府专卖的“桂”类药,我个人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大些。正好“官桂”之名始见于北宋,在1061《本草图经》发行之前。

 

   对于“官桂”还有一种简单的解释,即“官”通“管”(见字典),枝皮干后卷曲成管条形状,古代也有些医书认为“官桂”就是“管桂”(筒桂)的。但是古代方书中还有官香、官粉、官参、官拣参之类的名词,所以“官”通“管”可以解释“官桂”,却解释不了其他带“官”的药物。

 

   需要说明的是,历代临床医家多认为官桂是指桂皮的上品,实质是药用桂心、肉桂之类。但是很多各地地方本草药材书籍中所说的“官桂”实际上另有特指,其中有些并不做为药用,这是需要注意区别的,详细可以参考祝之友《官桂名实简考》一文。

 

 

 

杂说4:桂为神树说

 

       自从了解到仲景时代所用的桂枝是桂之皮(相当于中药今天的肉桂)后,我就以为“桂”是“医源于食”的例证之一。可是后来翻看了一些资料,发现大概不这么简单,“桂”可能也是“医源于巫”的一个例证。因为在上古时代,“桂”还是一种“神树”。古书中的一些对桂的描述体现了它的“神”性,如“气王百药”、“桂枝之下无杂木” 。”《雷公炮炙论》“桂钉木根,其木即死。”这么神奇的树木被某个远古部落的人认为是“神树”是毫不为奇的,古代越南就称野生高山高大之桂为“神桂”。古代神仙家也把桂视为“仙药”之一。西汉刘向《列仙传》之彭祖就“常食桂芝”。《本经》中“菌桂”条说“主治百疾”“为诸药先聘通使”,其在《本经》时代之前似乎是一种“万能药”,世界各地上古时期的“万能药”都是一些巫之“神药”(但是“菌桂”具体为何物,古今无定论)。今本《山海经·海内南经》中曰:“桂林八树在番隅东”,古书中还流传着“番禺之西,八桂成林”之说,据传也是出自《山海经》,可能是出自某个已经失传的版本,今本未见。韩愈的《送桂州严大夫》诗中有:“苍苍森八桂,兹地在湘南。有人认为“番禺之西,八桂成林”就是广西桂林名称的来源。“八桂成林”可见上古时代的桂是何等的云挺壮观、神气森然。

 

   神树信仰乃是世界各民族在初始阶段的原始宗教信仰一个普遍现象,毕竟人类曾经是丛林生物,信仰神树是很自然的现象。有学者从我国彝族(滇、川、黔、桂数省区)的神树崇拜到铁柱信仰的演变,并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商代)比较研究。推测认为三星堆青铜神树信仰大体也是由自然神树的信仰演变而来的(见李绍明《从彝族神树崇拜看三星堆出土青铜神树》)。贵州荔波县瑶山瑶族墓地上,伫立着一根根雕刻着原始粗犷花纹的图腾柱,柱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这与美洲印第安人的图腾柱非常相似。在我国东北古代诸少数民族也有树神崇拜,后来同样也发展成发展神木(杆)祭祀(图腾柱),同样也包含有神鸟崇拜在其中,古代朝鲜族每一村落村口都立一鸟杆,这都是图腾柱演变而来的。有关详细情况可以翻阅满族和蒙古族等民族的神树崇拜的相关研究文献。可见中国上古时代初民社会从南到北都普遍存在神树崇拜,进而发展成神杆或神柱崇拜。如果想研究世界各地的神树崇拜可以看看爱德华·泰勒在《原始文化》等著作。今天各地民俗中仍然可以见到神树崇拜的遗存,如姻缘树、许愿树、圣诞树等。

桂在上古时期大概也是神树之一种。东晋王嘉《拾遗记》卷一说:"少昊以金德玉。母曰皇娥,处璇宫而夜织,或乘桴木而昼游,经历穷桑沧茫之浦。时有神童,容貌绝俗,称为白帝之子,即太白之精,降乎水际,与皇娥宴戏,奏娟之乐,游漾忘归。穷桑者,西海之滨,有孤桑之树,直上千寻,叶红椹紫,万岁一实,食之后天而老。帝子与皇娥泛于海上,以桂枝为表,结薰茅为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言鸠知四时之候,故《春秋传》曰"司至",是也。今之相风,此之遗象也。帝子与皇娥并坐,抚桐峰梓瑟……及皇娥生少昊,号曰穷桑氏,亦早桑丘氏。至六国时,桑丘子著阴阳书,即其余裔也。少昊以主西方,一号金天氏,亦曰金穷氏。时有五凤,随方之色,集于帝庭,因曰凤鸟氏。"陆思贤先生认为:"'以桂枝为表,结薰茅为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正是大汶口文化(公元前4300年 - 前2500年),陶背壶太阳鸟图腾柱的形象(原基本构图是:一变形鸟纹踞于立柱之上。);表即柱,是古代用于立杆测影的木柱子,故云'鸠知四时之候',或云'司至是也',是在立杆测影中确定夏至点与冬至点。又云‘今之向风,此之遗象也',‘向风'也称‘向风鸟',大概鸟图腾柱顶端的鸟形装饰,有活动装置,可以随风转动,因得向风之名"(陆思贤著《神话考古》72页)。天安门前的两座华表,就是从古代的图腾柱演化来的。古代成语中的“桂玉之地”就是指皇权所在的京师。“表”是神柱,不是随便用什么树木都可以做的,从这个神话可以推测,桂树在上古时代应该是中国大地上某一重要部落的崇拜的“神树”,后来又演化成以桂枝为表(图腾柱,还有演化为木柱、铜柱、铁柱、石柱等为表的,不同的部落会用不同的神木做,未必是用桂枝做)。云南姚安彝族有习俗用香樟木(古代为桂类)做成五寸方型小木桩放在家中膜拜,代表天神。屈原《离骚》中有“以凤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句,描写的是凤凰在旗子上飞的意象,我认为正是“以桂枝为表,结薰茅为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的变异描写或者是后来神鸟演变成旗帜上图案的描写。另外,根据郭沫若先生的考证,少昊就是帝舜(太昊)之后的帝王。帝王史记中说: “少昊度徐州,蒙于之野”,所说之地可能就是近年考古发现的安徽省蒙城县尉迟寺遗址(距今约5000年)一带,尉迟寺遗址被史学界称为“中国原始第一村”,在离这个原始村落大广场不远的一处探方中发现一个“鸟型神器” 。专家推测,这件器物当时是被摆放在固定的神台上,供古村落的村民敬仰膜拜的。但我从这件器物的底部为中空圆柱型来看,这种东西早期还可能是套在“表”端上的。因为如果仅仅是为了摆放在神台上,从器物稳定性考虑,不应该设计成现在我们看到的底部形态。浙江绍兴出土一战国时古越人铜质房屋模型,屋顶立一柱,柱顶塑一大尾鸠,也属于图腾柱之类。实物考古还表明,至少在周代,这种顶上立神鸟的图腾柱还演变成头上雕有鸠鸟的权杖,作为部落首领权势的象征。(参见青海湟源大华中庄村约3500多年以前的卡约文化遗址中的两件铜鸠杖首)。值得注意的还有,在山东微山县两城山出土的四块东汉时期的针灸画像石,考古学家定名为《扁鹊针灸行医图》,神医扁鹊是以禽鸟的形象出现的(鸟身人)。

   “桂”字一般认为是形声字,为一种叫着“圭”音的树木。但桂字也可以有另外一种解读,就是特指那种做“圭表”之“表”的树木。因为上古神话传说中有“以桂支为表”的说法。圭表是古代测日影的仪器,在石座上南北方向水平放着的用来测量正午表影长度的标尺叫圭,南北两端立着的标杆叫表,根据日影的长短可以测定节气和一年时间的长短。“圭”字是象形,并非两个“土”组成,而是一个木尺或石尺上有很多横的刻度的象形。“圭”就是时间之尺。“桂”字的字型组成为一木一圭,就象一组“圭表”,完全有理由认为桂就是特指做“圭表”之“表”的神木(圭有各种材质,我认为更早时期可能还有木质的,可能也是桂木所制)。今天考古学界多认为平首圭是由新石器时代的石斧演化而来,真正标准的尖首形圭始见于商代而盛行于春秋战国,学者多认为由戈演变而来。战国以后圭在社会上就不再流行。周代及其后的圭是权力以及身份等级的象征。这种也叫“圭”的器物,具体为上尖下方的扁尺状,或许正因为这类东西形制类同“圭表”之“圭”,又表示身份等级资历,与“圭”为时间之尺的含义暗合,才被命名也称呼为“圭”。古人认为桂是因为其叶如圭而得名,我认为不足信,桂叶根本不象圭,因圭尺有很多横的刻度,而桂叶却有三竖明显的基脉。周代玉圭,尺寸一般长1 5至20厘米。中国自产药用樟科植物里,叶最长的是C.obtusifolium(越南桂),约10-20cm,其次是C.cassia(肉桂),约8-17cm。这两种以外,都是短叶种。叶的长度虽不离谱但也不太符合,何况圭还有一类是平首圭,就更不像桂叶了。

 

   世界各地都有不死鸟的神话,例如中国的凤凰、日本的Ho-oo、俄罗斯的火鸟(Firebird)、埃及的太阳鸟(Benu)、美洲的叶尔(Yel)和阿拉伯的安卡(Anka)等,所有这些鸟都有死而复生的特点(寿命分别为500年、540年、1000年、1461年、1700和12994年不一),而且同太阳有着密切的关系。这种神话中的金色神鸟以乳香为食,以肉桂、甘松和没药等香料为巢(中国凤凰是梧桐枝),它临死之时会在巢里吐火燃香自焚,三天后浴火重生。其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凤凰也是玛雅人的神禽,在玛雅传说中它引领玛雅人从遥远的东方大陆迁徙到中美洲。而且世界各地这种神鸟的传说很多还是和神树崇拜结合在一起的。

 

   另外,南亚印度一带,肉桂是古代宗教礼仪必备的香料之一。古埃及用於木乃伊防腐(肉桂粉)及巫术。考古学家们认为古代玛雅人懂得用肉桂、香料等来调制可可制作原始的巧克力。基督教中的圣膏油的主要成分就是肉桂、菖蒲、桂皮没药和橄榄油。上古时代世界范围内的文化传播交流问题不是我能力所及,这里就不做深入讨论了。

 

   如果桂树在远古时代确实是一种“神树”,那么桂最早是“从食变药”还是“由神(巫)入药”,都是有可能的。或者两种情况兼而有之。具体如何大概不可能做出准确的考据了。支持哪种说法大多也只能是据理推测而已。

 

杂说5:与桂相关的考古资料——浙江史前遗址的樟科植物叶片

 

   具有7000年历史的浙江河姆渡遗址,出土有大量樟科植物的叶片(为细叶香桂、江浙钩樟叶片),现场显示明显是人工采集存储的,此遗存处还伴有大量的淀粉实物,经上世纪90年代专家学者研究考证,认为此樟科植物叶片为原始茶的遗存。

 

   相关考古已经证实,远古时期,原始茶为粥羹状充饥食物。茶呈粥羹状一直延续数千年,这与古籍记载,远古时期"茶可疗饥"的说法相吻合。遗存处存储的淀粉实物应该为制作粥羹状的原始茶的辅料。我们都知道桂枝汤正规服药法中还是要喝热粥的。樟木古代称“檀”,上古书《桐君录》中记载:“俗中多煮檀叶并大皂李作茶。”

 

   浙江杭州跨湖桥遗址,考古发现距今7000多年前的烧裂小陶釜内“盛有一捆植物茎枝”,很可惜已经不可验别此植物具体为何种,或是樟科植物?有的学者认为其是中药“汤剂”的古代遗存,也有学者认为是古茶的遗存。

 

   浙江的史前考古表明,上古时期,江浙一带古人可能有用“桂”(樟科植物)的嫩枝叶煮“茶”的习俗。远古人类对桂类植物的食用可能存在叶——皮的历史演变过程。

 

   (注:浙江杭州跨湖桥文化,距今8000——7000年间,年代上限应早于河姆渡文化,两文化同处杭州湾、直线距离仅百里,但两文化的个性差异较大,是平行关系不是传承关系,两地文化晚期应该交流较多些

 

 

   杂说6:肉桂、月桂和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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