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世界的威慑理论变化

基于该文章探讨

马小东，公众号：防务快讯【无人机】无人机对传统威慑理论的挑战

这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很有启发性、思想性，对于认识威慑理论很有帮助。

1.对威慑理论的认识

威慑理论属于胁迫理论。战略胁迫是一国通过威胁使用武力，影响另一国决策的行为。具体包含威慑（deterrence）与威逼（compellence）两种战略。前者是指通过武力威胁吓阻对手不要做某事，目的在于维护现状，后者是指通过武力威胁迫使对手做某事，目的在于改变现状。

威慑理论并非最近才有，自古以来就已经出现了各种威慑。孙子兵法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典型的威慑理论。只不过我们现在经常谈论的威慑理论，是核条件下的威慑，是伴随核武器的出现而产生和发展的。

但是从当前国际局势发展看，威慑理论已经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出现了除了核威慑之外的常规威慑，这两者在特定条件下都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威慑手段。

2.威慑为什么能够达成效果

威慑能够让其他国家认识到发动战争的成本过高，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去克制，维护现状。可见威慑所追求的是成本效益，即己方的军事实力给对方所产生的影响会远大于对方发动战争的收益。这是基于成本论来分析威慑。但是在当今国际政治格局中，有些东西无法用成本来衡量，比国家领土主权等一些核心利益。虽然“弱肉强食”“弱国无外交”仍然适用当今国际社会，但是在这种核心利益受到挑战时，战争仍然不可避免。因此，威慑理论中通常会包括威慑度的考虑，这种度的把握，一方面要满足本国的政治意愿，另一方面不至于让对手“破罐子破摔”。

另外一个方面，随着常规威慑逐步进入国际视野，常规武器一般不会产生核武器那么高的毁伤效果，因此可能施加给对手的成为代价会大幅降低。但是从当今国际政治格局看，常规威慑仍然起到重要作用，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常规武器依然能够实现“成本差距”，也就是高额的收益率。在两国收益率不对等的条件下，一方更能够“打得起”“耗得起”，因而可以慑阻对手不敢轻易开战。

3.有效威慑所需要的基本要素

主要包括三个，威慑力量、使用力量的决心和畅通的信息传递。从无人机的运用角度看，无人机同时具备了这三种能力。

过去20年来，无人机技术作为一种颠覆性技术和力量在全球政治中迅速崛起，无人机在全球的研发、扩散和使用方兴未艾。截至2020年，至少有102个国家的军队拥有武装无人机，35个国家拥有大型致命的无人机，63个非国家行为体拥有武装无人机。过去十年里，使用军用无人机的国家数量增加了58%。

从威慑力量角度看。无人机现在已经能够执行除了空战之外的传统有人机能够执行的各项任务，并且在多次局部冲突中表现突出，成为防御方头疼的武器装备。以中东地区为例，无人机正在慢慢改变该地区的安全环境和国家间关系。土耳其和伊朗依托较强的工业能力和独立的国防工业体系在半高端无人机领域取得地区领先地位，对其他地区国家，比如沙特和阿联酋等国构成了潜在威胁。土耳其无人机在高加索地区、利比亚内战、叙利亚战场、伊拉克反恐战场，甚至是在非洲之角投射其权力和影响力，伊朗无人机通过真主党、也门胡塞武装和伊拉克人民动员力量等地区代理人深度参与地区冲突和地区事务。非国家行为体中，胡塞武装对无人机技术的掌握也令沙特和阿联酋等国深感不安，胡塞武装直接将无人机用于实战，对沙特和阿联酋的国家安全、国家经济等造成巨大威胁，2019年在9月，胡塞武装对沙特石油设施发动无人机袭击，导致全球5%的石油供应暂时停止生产，全球价格上涨了15%。

从使用力量决心看。无人机降低了冲突或潜在冲突的经济成本、生命成本和政治成本，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战争的成本，增加了发动战争的随意性，这一点也使对方相信，不按照威慑方的要求行事的话，威慑方随时可能会发起战争，战争发生的可能性更加可信。

4.核威慑发展的制约因素

核威慑受制于科学技术发展以及国际政治发展。冷战时期，导弹技术、人造卫星技术以及其他能够运载和监测核武器的新技术的发展都会影响到核威慑理论的发展，促使美苏在对峙的冷战中达到“核平衡”。随着冷战结束，世界进入美国一家独大的单极世界，国际政治格局出现了深刻变局，推动美国核威慑理论的变化。

5.常规威慑的兴起

冷战时期，世界处在核阴影下，核威慑成为威慑的主体。冷战后，核威慑理论的影响力严重下降，常规威慑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

冷战结束后，美国及时调整了其军事战略，强调以高技术常规军事力量为主要手段预防、慑止和打赢大规模战区战争。能够拥有有效的常规作战能力，让对手不敢、不能也不想造次，这就达到了威慑效果。1991年的海湾战争已经证明了这种军事战略转移的正确性。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与军控中心主任威廉·佩里总结“沙漠风暴”行动时说：“新常规军事力量为美国增添了一整套慑止战争的有效能力，尽管它比不上核武器的威力，却比核威慑力量更加可信。”可以看到，在冷战结束后的世界单极以及多级世界中，相较于核武器所带来的高道德成本，常规武器能够产生的威慑作用，特别是新技术带来的高毁伤能力、低附带损伤等，越来越成为达成战略威慑的首要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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