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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90 村上春树《刺杀骑士团长》|飞翔的爱伦坡

这是村上春树最新的长篇小说,字数很多,半个多月才看完(还得多亏了高温假)。这本书继承了《挪》流畅的故事性,以至于要不是体力和上班的限制,是可以一次性看完的;但是《刺》又比《挪》更飞一点,比如理念化为人形,比如形如但丁《神曲》的黑暗地下行走,半夜响起的铃声……很多地方是看不太明白的(也可能是翻译的问题)。


书刚出来不久,《大内密谈》就做了一期书评节目,特意将节目留着,等看完了书再听。听完节目深表同意,因此后面的内容多多少少与节目一致,我也没办法。


话不多说,下面是剧透。


男主是一位肖像画家。一天老婆突然告诉他,他们不能在一起过了,她有了外遇。男主无奈,开着一辆小破标致205离家流浪,在日本北部搞过一次一夜情,见到了“白色斯巴鲁男人”(这是一个从头到尾没正面出现,但很重要的角色),最终安定在了小田原山顶的一个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是朋友雨田政彦的父亲雨田具彦(吐槽一下这家人的名字,雨田具彦还有个弟弟叫雨田继彦)的祖屋。雨田具彦是一位名画家,不过年岁已大,已经患了老年痴呆住进了疗养院,男主才得以栖居于此。


自从住进这间屋子,就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一位非常神秘的邻居高价(离奇的高价)求买肖像画。这个邻居叫免色涉,一头银发,除此之外又不显老(总之看不出年龄)。免色总是收拾的仅仅有条,着装得体,一切事情做好规划,几乎是一位脱俗的圣人。免色一个人住在一栋白色的别墅里,几乎不与人交往。


第二件怪事就是半夜总听见有人在摇铃,听了几晚之后,男主和免色合伙找到了铃声的来源,是来自房间外面一个庙里的地洞。打开那个洞之后,里面只躺着一只非常古老的铃铛。


第三件怪事就是“骑士团长”。在浏览这一座古宅子时,男主在阁楼发现了雨田具彦的一副近乎完美的画作,标题就是《刺杀骑士团长》。画面是歌剧《唐璜》的一幕(人物都换成了日本人,画风也是日本画),唐璜拔剑刺杀了安娜的父亲“骑士团长”,地面有一个洞,一个“长脸人”从洞里探出头来。

而打开地洞的当晚,客厅出现了一个六十公分高的小人,跟画中的骑士团长一模一样,真真切切,配着小刀,号称自己是“理念”,可以读心,说话方式怪异。骑士团长不定期出现,因为化成具体的形状是很累的。


在这之前,面色在做肖像画模特的途中,透露了自己住在这里的真正目的——暗中观察自己的女儿(并未证实,后来也未证实)。多年前,免色的情人带着自己的种嫁给了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秋川真理),现在已经十三岁了,就住在这山上。免色为了看自己的女儿,每天用望远镜观察秋川真理惠的家。


秋川真理惠现在和姑母秋川苼子住在一起。免色为了见到自己的女儿,请求男主为女儿画像,他就假装路过过来看一看。因此就诞生了一幕与《了不起的盖茨比》中非常相似的情节。在《了》中,盖茨比时隔多年再见到情人黛西,菲茨杰拉德用非常华丽生动的笔触将两人的尴尬、好奇、激动而导致的笨拙描写的淋漓尽致,而免色见到自己女儿也是如此。免色说,太紧张,都没看清楚脸。


剧情急转直下,秋川真理惠失踪了!


这下忙坏了三个人,真理惠的姑母、免色和男主。姑母基本是无力的状态,而免色和男主都怀疑这与那个洞有关系,晚上男主又见到了骑士团长,便向他求助,骑士团长只说了,明天有人打电话请你办事,千万别拒绝!


果然,第二天早上雨田政彦打电话来请他一起去看望父亲。就在病房里,骑士团长出现了,说现在只有男主杀了他才能救秋川真理惠。男主挣扎之下用骑士团长的刀将骑士团长刺杀,鲜血满地。


这时地面开了一个洞,就是那个长面人!


男主进入地面的洞穴中,就像是进入了地狱,不得不让我想起只看了个开头的《神曲》。但丁在维吉尔的带领下畅游地狱,男主也来到了类似的地方,漆黑一片,感觉不到时间。走到一片开阔地之后,一个无脸人乘船带男主过河;然后是《刺》画里的唐娜带着男主走进更小的隧道,最窄的地方几乎是要卡住。


男主就像再次分娩一样,从窄隧道爬出来,掉落在地上,竟然回到了那个地洞里!只是洞口已经被封住了,洞里只有那个铃铛。


男主绝望的摇铃铛,最终是免色救了他。这时也听说秋川真理惠也回家了,一身的泥,面对警察的追问闭口不答。


男主消失了三天,秋川真理惠消失了四天,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结局不在这里透露了,秋川真理惠到底去了哪里留给你自己去探索。


那么这部小说想说明什么呢?有没有一个合适的中心思想呢?

说实话,刚看完的时候我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尤其是受到了村上的令人咂舌的细节描写的影响,不知道众多的细节背后都有哪些暗示。


在这本书里至少有三个方面的细节值得玩味。


第一个就是关于回话。书中总共出现了5幅画,《刺杀骑士团长》,《免色的肖像》,《秋川真理惠的肖像》,《白色斯巴鲁男人肖像》,《森林中的洞》。其中《刺》被形容成一副完美而充满力量的画;刚开始画《免色的肖像》的时候,男主一直无法着笔,直到免色向他袒露心声之后才找到免色的精髓;《白色斯巴鲁男人肖像》是一副未完成但看上去这个画里的人已经存在的画作;《森林中的洞》则令人毛骨悚然。总之,画作显示的力量被村上描写的玄而又玄。

实际上村上用画画时的心理将男主做了极其深入的剖析。


第二个是关于车的描写。几乎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有特色的车,具体到了车的型号甚至年份。我不懂车,不详细说。


第三个是关于音乐。这是村上小说的特色,这里面的音乐更是夸了好几种风格,从歌剧到流行,从古典到爵士,其中最常出现的就是斯特劳斯的歌剧《玫瑰骑士》,在网易上听了一下,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好听。


陷入细节之后就很难看到全貌了,我们得退一步,看看每个人物有什么共同点。

男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婚姻遇到危机,事业也是相当稳定,走不出13岁的妹妹死去的阴影;

免色独来独往,非常有钱,特意为了看看自己的可能的女儿搬到小田原山上,天天拿着望远镜看,就是不愿意走上前去做一个求证;

秋川真理惠每天闷闷不乐,神经却异常敏感,沉浸在青春期的郁闷中,担心着胸部不再长大,担心着免色和自己姑妈是不是有了性关系;

雨田政彦还开着老式的沃尔沃,听着卡带以及老音乐;

雨田具彦则已经卧病在床,顶着一颗糊涂的脑袋等待生命的终结。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陷在了自己多年积累的死水潭中了,不愿意或者说没有能力,或者甚至于没有意识到去改变当下的状态。这不只是中年男人的窘迫,还有像真理惠这样的青春少女。


这一群人的焦灼的、令人不安的稳定状态被男主的老婆用离婚的方式打破了,引起一系列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逃离了通常的生活。


所以,与其用体制内的语言样式说这部小说抨击了什么,骑士团长的剑刺向了什么,不如讲村上只是展现了什么。

他只是讲人们固化到一定程度而后自我颠覆的过程,至于这个过程教会了我们什么,那就是仁者见仁,基者见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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