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那鸟巢

 

窗外面，鸟巢里，依旧是那两枚待孵的卵，静静的躺着，显得那样的孤寂、无助，依旧……已经第七天了，大鸟飞去始终没有归巢……

妻焦急的一天几次到窗前，隔着玻璃看大鸟是否归巢，期盼，等待，等来的是一天天的焦虑，一次次的失望，大鸟真的不回来了吗？大鸟真的回不来了吗？心忐忑着，这次看来是真的!

不就是一个普通鸟巢吗？何以如此关注？事由原委，还得从四个月前说起。

今年四月的一天，一只小鸟飞临我们家的窗台，一番左顾右盼，继而展翅飞去，不一会，嘴里还衔着一段细细的树枝飞回，在空调室外机和墙体之间的电缆线上，小鸟将树枝别放在上面，那天有风，刚放好的树枝瞬间被风吹变向，险些掉下…..小鸟左放右放，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将第一根树枝放稳。万事开头难，看来这话不只使用于人类，鸟类依然。孩子无意间发现了它，隔着玻璃窗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半点响动去惊扰它，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小鸟的一举一动。一天多的功夫，几十段小树枝编制成一个直径十多厘米的圆形托盘。真的就那么几十段树枝了，就像是个摔瘪的筛子，粗糙简陋，但就是那样的一个不成其为巢的巢，那小鸟竟舒舒服服的趴在里面做起窝来。

说是小鸟，其实那鸟的体型不算小，状如鸽子，身尾通体灰色，只绕颈部有一簇黑色的羽毛点缀着白色的斑点，再没有华丽的地方了，我不说它丑，我只说它很朴素。

怕惊扰了它，不敢打开窗直视他们的世界，只隔着玻璃偷窥它的私密空间，用手机悄悄拍下它的容颜。真不知是什么鸟？于是将照片放到微信朋友圈里，让大家共同辨认。大家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一位画花鸟的大师给出权威鉴定：斑鸠。

以后的日子里，一有空闲我便悄悄的走到窗前，隔窗窥望。大部分时间了，那斑鸠静静的趴在窝里，很少见它飞去，大约过了半个多月，我又到窗前，我惊奇的发现斑鸠的翅下露出一个小脑袋，头上的毛还打着卷，湿漉漉的样子。小斑鸠！我欣喜的喊出了。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用高难的动作才拍到它们的半身姿容，这也不错，发网上，晒晒！

偶然的一次机会，该是大斑鸠飞去觅食了，我赶紧开窗一看究竟。两只，是两只小斑鸠!小斑鸠通体灰黑，浑身还都是绒毛，就像被雨刚浇过一样，湿湿的，皱皱的。我推推我的眼镜，八眼静静的对视着，望着他们圆润明澈的小眼，心里充满了喜爱。此后我更加谨慎，不敢再开窗惊扰它们了。

日子过的飞快，十几天的功夫，小鸟的绒毛渐渐褪去，长出灰色的翎毛，脖颈上也围上了花围巾，有了它母亲的样子，也不再是瑟瑟的躲在窝里，开始在空调室外机的机壳上蹦蹦跳跳，时而抖抖稚嫩的翅膀，左顾右盼的，似乎对眼前的世界充满好奇。不记得是那一天了，大斑鸠河小斑鸠都站在机壳的边缘，唧唧咋咋的，好像在交流这什么，一会儿，大斑鸠展翅飞起，一只小斑鸠也随着振翅一跃，下沉，拉起，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追上母亲，另一只稍一犹豫也紧随其后飞去。一幅优美的画卷，小试新翅，母伴子飞。望着它们母子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我依然意犹未尽的呆望着。

之后，母子仨再也没有归巢！许是母斑鸠在新环境里历练着它的孩子吧，我默默地祝福它们。

又过了月许，母斑鸠悄然回来了！还是那样静静的做窝，我们依然做友好的邻居，互补惊扰。

偶然一天，妻子似乎发现了窗外的异样，这几天怎没见到母斑鸠的影子？疑惑着，打开窗，看到窝里两枚洁白的鸟卵……

一天又一天，母斑鸠始终没有回来，我们焦急的盼着它的归巢，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的记述。

我上网查阅了斑鸠的习性，孵化期的斑鸠不会移情别恋或离家出走的，这是怎么了？大脑里立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恍惚间我看到了草丛里张起的网，和黑黝黝的枪口后面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我不敢去想，可我约束不了我的思维：夕阳的金辉透过林间的叶隙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的，柔柔的小草泛着嫩绿，细细的微风中无辜的招摇着，招摇着草叶间带血的斑翎……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鸟巢依旧空着，我不忍心捅去，因为过了冬天就又是春天了，总想还会有故事发生，就给爱留一个空间，给心留一份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