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仅注意到这一点还不够,如果内迁各族进入塞内成了国家的编户,他们在语言、生活习俗等诸方面已经汉化了,即与汉人没有什么差别,那么,推行胡汉分治政策也就完全没有必要了。事实上,内迁各族迁入塞内以后,虽长期与汉人“杂处”,他们吸收了汉人的先进生产技术和文化,改变了一些生活习俗,特别是生产方式已经基本上由游牧转变为定居的农耕;然而,大多数内迁各族依然保留了原先的部落形态,尽管从总体上他们是与汉人“杂处”,但却是小集居,不与汉人混杂。关于这一点,文献记载匈奴的情形最为典型:
呼韩邪感汉恩来朝,汉因留之,赐其邸舍,犹因本号,听称单于??子孙传袭,历代不绝。其部落随所居郡县,使宰牧之,与编户大同,而不输贡赋??建安中,魏武帝始分其众五部,部立其中贵者为帅,选汉人为司马以监都之,魏末,复改帅为都尉??北狄以部落为类,其入居塞者有屠格种??败十九种,皆有部落,不相杂错。屠格最豪贵,故得为单于,统领诸种。其国号有左贤王、右贤王??凡十六等,皆用单于亲子弟也。
这里明确指出汉魏间匈奴内迁者都保留了原先的部落形态,而且至晋不变。他们不仅保留了部落形态,既总体上与汉人居处,局部上则不与汉人混杂,而且他们内部诸部之间也“不相杂错”,说明西晋时内迁的匈奴部落形态保留的十分严格。
至于其他内迁各族,同样也保存了原先的部落形态,只不过文献记载不系统罢了。如羯人,石勒祖父耶奕于、父周曷朱,“并为部落小率”,“曷朱性凶粗,不为群胡所附,每使勒代督摄,部胡爱信之。”说明上党武乡的羯人在西晋仍保留了部落形态。同时,上党还有“胡都??冯莫突等拥众数千”;乐平“乌桓张伏利度亦有众二千”;石勒占幽冀后,“徙平原乌丸展广、刘哆等部落三万余户于襄国”,说明西晋时的乌桓保留了原先的部落形态。另外,关中的氐、羌亦应多数保留了部落形态,否则,氐人齐万年起义也不会一时就有数万氐、羌人参加。
内迁各族部落形态的保留,说明了他们在生产技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生活习俗等诸方面不管有多大变化,他们仍具有自己的特点。首先,具有小集居的地域,不与汉人混杂,在这一特点的特约下,他们原来的社会组织得到了保留。如单于、左右贤王以及各种酋帅名号依然存在,他们“虽有虚号|”,“降同编户”,但还是反映了内迁各族社会组织的驱壳保存下来了,他们在本部落的特权和威信当不减昔日。而且西晋政府对内迁各族的统治是主要依靠各族的部落形态得以继续保留下来。其次,由于部落形态的存在,就使他们的语言和生活习俗等方面比较顽固地保存下来,这里仅引《晋书·石勒载记》几条材料为证,余不赘述了。语言方面,石勒少年时说胡语(即匈奴语):
(勒)年十四,随邑人行贩洛阳,倚啸上东门,王衍见而异之,顾谓左右曰:“向者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恐将为天下之患。”
“观其声”而不是听其声,说明王衍不懂石勒所云,石勒所说当是胡语。石勒在襄国称赵王后,居住在襄国的胡人有说胡语者:
勒官殿及诸门始就,制法令甚严,讳胡尤峻。有醉胡乘马突入止车门,勒大怒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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