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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 蒲地版《废都》:《荒城》30
作者/(河南)蓝月光
这日晚饭后一白刚要出去,主编却给他打电话,说一白呀,晚上都忙什么。一白说没事了都是去云梦广场跳跳舞。
主编说:“那倒是好事情,有益身心,只是今晚别去了,辛苦辛苦吧,有一篇《春》的稿子,在邮箱里,作者是咱的客户,常给咱广告的,你把他改改,咱发了,这不敢耽误,客户是催着要看。”
一白就答应了,打开邮箱,找到这篇稿子,看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大叫狗屁不通,这是什么稿子,语句不通不说,千余字的文章,光错别字就二十多个。这样的稿子也想发?就要给主编打电话,想想却又放下了。想主编既然特别交待,这人肯定与主编交情不错,自己打电话,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不但于事无补,还恶了主编。
再看看作者,却认得这人,是城郊一个起重机厂的厂长,曾在杂志上登了几期广告,介绍他们厂子生产的什么电动葫芦属于国家专利产品,中国名牌,一白却听一个在起重机厂工作的同学说,这些名牌称号,几千元就能买一个。因为要写一篇报道,一白和主编也曾到他的厂子里看过,只是一堆堆废铜烂铁,散乱地堆积着。与其说是厂子,倒不如说废铁收购站更准确些。几个工人在那叮叮当当,把这些废铁块拼凑焊接在一起,涂上油漆,就成了起重机了,更有收购外地一些旧电动葫芦,稍加维修,喷上油漆,就又成新产品卖出去了。
就这样的人据说身家已经几千万,有四个媳妇的,都住在一个村,村南、村北、村东、村西各有一个,且相安无事,看来此人不仅吹嘘厉害,协调功夫更是了得。有次县委书记召开座谈会,他被邀请了去。在会上和书记争辩,他说我这几千万挣得不容易。书记说你以为我这县委书记熬个副厅级、看病实报实销容易吗?更出奇的是这人虽是大老粗出身,却爱好文学。写的却都是鸡毛蒜皮的流水帐,狗屁不通的文字。譬如他写过一首鼓劲诗:“咱们工人干劲高,叮叮当当焊铁忙。来来去去车如龙,热火朝天笑声扬。”一白捺着性子修改了一下,但总觉得还是不能发,这样的稿子要是发了,那《古城文苑》不就办成小学生作文的水平了吗?就决定次日上班了再给主编说说。
第二天上班见了主编,交了稿子。主编看了,又细细改动了几处,说,“写得还不错嘛。”一白说太浅了。
主编说:“对这样的人咱们要鼓励,你想,难得这样的企业家热爱文学,这种精神就是多么可贵,文学再不能高高在上,阳春白雪了,文学要走进时代,走进生活,走进人民群众中间嘛。”说着,竟然又挥笔写了一个编者按。称呼作者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企业家诗人,其诗简朴率真,却近于天然之美,清新自然,一扫当下诗坛雕琢俗气云云。
一白气得扭头就走。中午下班前,主编叫上编辑部人员,说今天都别走,他要请客哇。下了楼,一辆车早在院子里等着,主编让大家上了车,车一直把他们拉到了南天酒楼。
一个人含笑迎了出来,却正是那个企业家刘朝。刘朝笑眯眯地把大家让进去,说难得大家赏脸,各位都是文人,古城的才俊,让他面上有光啊。
进去后,却见主编夫人也含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了。原来,刘朝先就把夫人接过来了。
这是一个十人的大桌。刘朝向着旁边的服务小姐一挥手,菜就一盘盘上了,很丰盛,有烤肉、烤鸭、京酱肉丝、炸八块、春卷等。桌上玻璃下嵌有电动圆盘,小姐按了按纽,就缓缓转动。
刘朝端了杯频频劝酒,酒过三巡,末了就拿出一叠纸来,说是请各位看看,提提意见,主编一再叮嘱要出一本诗集的,到时还要作序。众人看了,也都连声叫好。
一白却粗粗翻了几下,不敢细看,尽是些东拼西凑、狗屁不通的句子,这也敢叫诗?还要出诗集?却也只得随了众人,连连叫好。
主编兴致很高,说刘朝是一位很有才气的诗人,如果不是早年弃文从商,为生计所迫,一定能做出更大的成就,但饶是如此,已经是不同凡响,是当今古城诗坛的一位重量级诗人了,今后这本诗集一出,不敢说一鸣惊人,也肯定会轰动一时,在古城诗坛掀起一股刘氏旋风啊。还说,省城春秋出版社的张社长他已经联系好了,这就要把书稿发过去,一切尽管放心,序也已经是早就写好了的。
刘朝更是得意,越发频频劝酒,说只管尽情地喝,喝不醉是不能散的。一番酣饮后,刘朝仍不让散,非要众人去厂里看看,即兴赋诗,参观考察一番。
一白捂着头说昨晚熬得太狠,有些头疼,怕是要感冒了,一喝酒更是难受,要回去补补觉啊。两位女的要值班,没去。主编夫人也说那厂子她早已去过几遍了,就要回家到小区里搓麻将。刘朝便要安排车辆,送几人回去。
夫人摇摇头说:“你忙你的吧,几步远,还怕回不了家?”一白等人也纷纷推托。
下了楼,一辆商务小车早已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一白看着主编等人上车,就慢慢地往回走,正寻思着要到哪里去,主编夫人颤颤地来了:“一白,你要到哪里去呀。”
一白说:“回去睡觉,昨晚看稿子看得太晚了。”
“晚上还跳舞吗?”夫人突然说。
一白有些奇怪,心想她怎么知道我跳舞呢?夫人却看着他笑,“晚上八点,蓝梦舞厅怎样?我这还有几张票。”说着,一把塞给了一白。
回到家里,一白一觉睡到天黑,一看手表,已经七点了,急急起床,收拾一下,正要赶去,却又犹豫起来,心想怕不是夫人是在说着玩的吧,如果真去了,她却不去,岂不是没有面子。如果不去呢,那要是让人家空等了,又不是负了人家的好意?如此犹豫一番,也罢,去就去吧,权当玩一会,即使她不去也没有多大关系嘛。主意打定,收拾一下,到街上简单吃了点饭就出门了。
蓝梦舞厅就在厚德路口,一白往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冬天的夜来的早,虽然才七点多钟,街上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这一片片闪烁的灯光,把这夜空映衬得灿灿的,像是一株株眩丽的花树。
一白走进舞厅,灯光太暗,舞池内人很多,大家搂着抱着,款款地摇动。一白站在一个角落,踽踽地呆了一会,“一白。”有人轻声呼唤,一白扭头一看,正是夫人,穿了一件蓝色牛仔,一件艳红夹克,头发向后梳着,一张瓜子脸更显妩媚动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请吧!”夫人手势一挥,一白就搂了夫人,挪进了舞池。夫人身材极好,乐感也好,身段柔柔的,似乎身体内装着一个鼓点,随了音乐节奏一颤一颤的。那柔柔的身段就像一团火。燃烧的艳艳的火,让人灼渴,让人痴迷,让人有想投身其中化为灰烬的冲动。又若一条蛇,让人窒息,晕眩,一股淡淡的幽香随即钻入一白鼻孔,那是类于兰花的幽香,又如夜来香,能醉人心魂的那种。
“主编回来了吗?”一白有些晕,他侧着头,不敢看夫人的眼,夫人的眼神幽幽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光芒。他觉得这眼神是一汪陷阱,让他害怕,让他沉迷。可他又如同一只被蛇吸住的蛙,只能一步步地,呆呆地,向她走近,被她吸附,不想挣脱,不去挣脱,又怎能挣脱?!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这也是一个美得让人沉醉的女人。
“回来了,又在家准备研讨会呢,那么大岁数了,天天东奔西跑的,在家闲不得一会,烦人死了。”夫人说。
一白心中暗暗一惊。“研讨会?”便问。“是啊,你还不知道吗。他又要开作品研讨会了,据说还邀请了省城作协的一个副主席来呢。”
“哎呀,那好呀,主编的文章好,写作成就高,研讨会就是一种证明呀。”一白很激动的样子。
夫人没有言语,淡淡一笑,轻轻叹了一口气。瞅了一白良久一阵,看得一白心慌,脖子里便如同爬入了小虫,又如同浑身下下绑了绳索,左右扭动都不自在。
“一白,你的文章很好,你要好好写呀,可别学他呀。不能像他们一样,只混个名呀。”
“混个名?”一白有些奇怪。
“是啊,他们一群老头子,整日你吹我,我捧你,可正儿八经地又有几篇作品出来呢。你见主编了吗,作品都是粘来粘去,又要出第四本书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又有谁看呢。你可不能象他们一样,他们只是要名。你还年轻,我看了你的文章,你的文章境界大,有力度,有思想,你要努力写,你要走出去,走出古城,这里是一个窒息的世界,一个荒城!”夫人说,脸色很凝重。
“你知道研讨会是怎么回事嘛。那是主编撺掇几个学生搞起来的,据说请一个作协副主席来,是要送红包的。红包价格以请的人的身份地位名望决定。主编以前的几个学生,现在省城里扎了根,有一个还在省委某要害部门工作。听说老师写作,便前后奔走,要为老师开研讨会。一个研讨会下来,要二三万元呢。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让他折腾去吧,我就是看不惯老头子那个样,别人都说他为人清正,两袖清风,一心写作,我看哪,他是不慕利是真,可他却要名呀,真正的沽名钓誉,这样的名又有什么用呢?”
一白听着,心中暗暗吃惊,其实这些话语以前他也曾隐隐听人说过,只是半信半疑,如今竟然从夫人口中说出,便见其份量了,身体竟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栗起来。
“谢谢。可我已经写不出了。我写的也不好,近来越发的感到痛苦,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放弃自己了。”一白说的也是真心话,现在,他越来越感到写作的痛苦,陷入了一种怪圈之中,每每坐下来要写作,他就想到,写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即使写了一页二页,忽然也会觉得这些文字的无聊和虚无,只是一种纸张和时间的浪费,便被无聊空虚占据,陷入一种惶惑之中,就把所写的几页哗地撕了。
“我不能写了,我真的写不出来了。再说,我也三十多岁了,功不成名不就,我是一个失败者,我很自卑,我自己都厌恶我自己。”一白垂着头,语气突然衰颓得如六七十的老人。
“呵呵,怎能写不出呢,艺术需要激情和灵感的,你年轻轻又怎能没激情呢。你文章很好,你很自卑?那是常人的标准衡量,可换一种角度,年纪轻轻有如此文才情思能力,你很成功。相信我,只要你认真写,你一定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出来。你记住,只要你站着,没有人能够打倒你。”妇人说。
一白感动地流下了泪水,“可真的没有了。”一白说。
“呵呵,”夫人一笑,笑得十分诡秘。“你有女朋友吗。你该谈恋爱了。或是,找一个情人,那样就会有的。一谈恋爱就会有的。”夫人的声调低下去,垂着头,接下来两人是一阵沉默,夫人的脚步却连连出错,因为不和拍,夫人高耸的胸部就几次撞在一白的身上,如小兔一样乱颤的乳房摩擦着忽悠悠地擦着一白的身体。夫人面色红润起来,呼出的气一团团撞在一白脖颈里,痒痒的。下身也紧紧纹在一起。几次三番下来,一白如一团火般燃烧起来,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就是她是魔鬼,一白也要跟着走了,就是一团火,他也甘愿化为灰烬了。
“相信我,我会给你感觉和激情的。”夫人偎在一白的怀里,如同梦呓一样,瘫软得如一根藤。
两人走出舞厅,舞厅前面是一片树林,没有月色的夜里,黑黝黝的,初冬的夜晚已经十分清冷了,四周悄无一人,空空寂寂。夫人挽着一白的胳膊一直向里走,走近林子,才发觉一条踩出的小路,蜿蜿蜒蜒斜伸而去,夜色下泛着微微的白光。林子的深处,一棵树下,有一块青石。夫人要一白坐了,就紧紧地挨在一白身边。
一白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过了夫人,舌头就伸了过去,岂料一条舌头早已经急不可待地搅了过来。
“相信我,我会给你激情的,只要你愿意,一白!”一白没有说话,他用更猛烈的吸吮作了回答。啪啪,两条舌头吮咂得一个价儿作响。夫人呢,却以更近于十倍的疯狂回应着他,身子耸动,如颠狂的小兽,如狂风中的树。
一阵亲吻过后,夫人站起来,用手柔柔地抚弄一白。一白想象着那白嫩的纤手,感觉美妙得如同驾了云,悠悠地荡在天上;又如同坐了船,漾漾地荡在水中。他的身子慢慢消融,要和这云这水融化了。一白也用双手摩梭着夫人,夫人的皮肤紧而结实,丝毫没有四十余岁女人的松弛,越发感叹于这女人保养的得体了,越发相信这女人是一个红狐,一定不是人了。
红狐子是不会老的,是不是就是书架上那块红石变的呢。一白去山里,曾经在溪流边拣下一块红石,那石上有一片艳红,恰好勾勒出一只狐的形状,三角形的头,细细的腰身,若断若续之际,却突出一个极其丰腴肥硕的臀,一白没事了就把玩观赏。无数个写作后的清寂的夜里,他端视着狐子,相信着狐子就会幻化,变出一个极清媚的女子来的,他看过《聊斋》,他相信这种神奇的演变。他相信蒲松龄笔下的鬼狐,而是确实存在的,鬼狐人鬼相恋,绝对不是传闻。猴可以变成人,狐怎么不能变成人呢。人可以修道成仙,狐又怎么不能修成精呢?
他自从见了夫人,就觉得这女人有一种媚有一种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与她似乎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道究竟在哪里。他现在知道了,这女人似那狐,瘦长的脸蛋,丰腴的臀,这女人就是狐幻化的吧。第一次见这女人后他就确信要与这女人有一段缘份的。现在,这狐不是就出现在眼前了吗?
拥着夫人,一白便觉得整个身子都化去了似的,悠悠地颤动着,一股巨大的波浪便排山倒海地过去了。良久,一白松软下来,看着妇人,心里想着,单这一个女人,就让人多么地消魂,人生真是女人和金钱啊。
夜已深了,沉沉寂寂,一白浑身轻快,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一白又用手摸了妇人的肥臀。妇人说:“不过瘾吧,别急,过几天凑机会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让你好好玩玩。”说罢妇人淫笑着,小跑到前面去了。
两人在路口分了手,一白步行回去。夜晚的城市空空荡荡,只有几点路灯撒下些微光。远处的楼房错落,像夜色中的莽汉,射出点点明暗的灯火。这万家灯火,这芸芸众生,此时此刻,又有多少夫妻同床共枕,多少夫妻同床异梦,多少夫妻分居两地呢。便觉得心中涌动无限的情思,他又有了充沛的激情,他又有好的文章要写出来了。一白方深深地明白了妇人的话的意义。

(图文编辑/闲挑灯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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