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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溜走 ，却不知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或许只有卸下肩上的担子，才能真正做好自己
我经常跟妻子商量，如果我的身体恢复，等退休了，我们应该喂养一些牲畜。
我一直想养一只羊。二十年之前，家里一直都有羊，还曾经养过好几只。那时候村上还收羊奶，羊也多，几乎家家都有。每天午饭后，人们挤了奶，提到收奶员家里去交，排着队，等验收。那时验收还很简单，收奶员将浓度表放进奶里测一下，喊一声：“好！”一称，倒进大奶桶里。奶桶口蒙着的纱布上泛起一层白沫。
二十多年前，羊奶一斤三毛多，羊多的人家，一个月能收入成百块钱，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日常花销之外，攒起来，还能办大事。
羊奶产量多不多，除了羊的体质，放羊是关键。那时候村外还有大片大片的荒坡，遍地绿油油的野草，也有野胡萝卜杆子，野槐条子，成片没腿深。早上起来，或者下午，太阳偏西，乡间的小路上村人不绝，拉羊的，赶牛的，提笼割草的，好不热闹。到了荒坡，将牛羊缰绳抽掉，或者盘在脖颈，一巴掌拍在牛羊背上，由它们乱跑，吃草，纵起身来顶仗。牲畜自由了，人也自由了。小孩子们忙着玩耍，妇女们拿着针线活，坐在一起闲聊，男人们挽起裤腿去割草。到处是牛羊，到处都是人影。
那真是一个物质虽然匮乏却很快乐的年代！那样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了。
我们也可以种一两亩地，种上麦子，秋天就种上玉米，撒些蚕豆，或者小豆。我喜欢庄稼，它们和牲畜一样，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这比你整天面对冰冷的机器，或者枯燥的数字要好。等玉米成熟了，一家人掰的掰，拿的拿，找一些嫩的玉米杆让孩子啃一啃，那种甜味，让人印象深刻。现在他们大概只知道甘蔗是很甜。
如果不想累着地，也可以让地歇一歇。留成空地，深秋，带着铁锨去翻地，打开收音机，听些天南海北的消息。一个中午，一个人，也并不急人。累了，就在地上坐会儿，如果太阳好，躺着晒晒也可以。孩子已经长大，不必担心带给他们坏的影响。偶来青松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可以不计较时间，太阳出来了就劳作，太阳下山了就休息。太阳的影子到了半墙就可以做饭――就像几十年前的农村那样。我一直感觉时间太快，其实是自己心太急。只要心慢下来，时间也会放慢脚步。
这样不紧不慢的日子，其实最舒服。
我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庆幸的是，妻子也不是。我们不用树立多么远大的目标，也不必为物质生活心焦。饭不必好，吃饱就行。钱不必多，够用就行，安步当车，晚食当肉。人生不必轰轰烈烈，只要安稳踏实就行。日子不必大富大贵，一家人在一起就行。
多年来我们一直都行色匆匆，忙忙碌碌，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快，我们的步子也越来越急，以前那样简单快乐的日子一去不返。我们在不同的场合，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们努力演好每一个剧本，唯独忘了自己，日子一天天溜走 ，却不知给自己留下了什么，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往者不可追，来者尤可及，或许只有卸下肩上的担子，才能真正做好自己，大概那时才会感到更幸福，因为那是我们想要的日子。
王宝宝，西安市蓝田县人，三官庙镇高坪小学老师。
编辑/杨关庆、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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