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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栖落在我的笔尖
文／王发茂
白天的尘嚣，在夜的寂廖中，渐趋平静。
按压台灯，亮起一束光，凝眸床头，随手捡起唐诗三百首，一页书签飘落。颤抖的指尖，翻过好几十页，老杜跃入眼帘。“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浅吟低唱中故乡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倩影，渐渐地、渐渐地在我的脑际明晰。
过往的半百年华里，白昼，我操劳公事；夜里，记忆深处的山山水水、草木花枝、苍白容颜、伛偻背影，渐次晃闪。夜里，只有在静寂的夜里，任思绪飘飞、任记忆展翅。
束发前的年月，我们懵懵懂懂，顽劣淘气。但这样的记忆，弥足珍贵，欲忘却有点难。
炊烟缭绕的乡村，我们无如今样的电视、手机、玩具，但并不闲着。羁绊我们的每每是河水，泥鳅般钻进钻出，河水不得安逸。桃杏果尚青涩，却能把孩童的口水艳羡，悄悄的爬树、栖落在掩住小小躯体的一枝，砸吧着变了形样的双唇，龇牙咧嘴。大人的一声“下来”，吓得蜷缩成一团，温和的语声之后，战战兢兢的蹓下粗树干，指芽间条条青棱，阿爷抚弄着小指头，笑嘻嘻地说：“孩子啊，桃子、杏子，酸嘴里，熟了，我叫你们尝尝。”可孩子们哪里等得到熟呀，等熟时，树上剩的没几个了。
金色年轮，我远涉去离家、离故园更远的地方求学，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异乡的土地。不能忘怀的第一次负箧曳屣，毛驴驮着面粉、洋芋、清油，还有我的被褥，在羊肠小道上弓身蹒跚。从此，与家、与故园，相见愈来愈少。恍恍惚惚，七八年，弹指而过。但每次置身故园，则顾盼好久，在父亲的冷静严厉的目光里、母亲含泪的担忧里，恋恋着离开故园。于是，焦急的期待，下一次的温暖遇见。故园就这样，心牵梦绕在我金色的记忆中。
弱冠之后，与故园虽说离得近了，但公事缠身，真正俯身亲吻故园的机缘并不多。原委——工作后的七八年，故园与外界隔绝，似世外桃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故园与桃源有着太多的语言。
我的父老、我的亲人——你们的儿子，为着养家糊口，暂离了你们，愧疚感无以言说；但并未淡忘了每一个熟识的脸庞，每一处熟悉的田堎。
父亲——儿子不成器。异爨之后，我顾不上操心几亩薄田，是您拖着疲惫的身体，架着牛，还为儿子的田地奔忙。
我的泪水溢满了眼眶，我的心在隐隐作疼，我无法用干瘪的苍白的字眼，写出内心对您感激的万分之一。
我的叔伯、我的婶婶、我的兄弟姐妹们，作为你们的亲人，我，此刻此时有好多话要在这清晨的电脑键盘上敲打。
曾在我生病的日子里，你们不止一次的走进病房、走进故园的老屋，送来一声声暖心的安慰，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无私与丰盈。我的成熟的小麦，在你们的汗水中，颗粒归仓。我的熟透的红红的花椒，一粒不会在地下掉落，是你们顾不上自家的，却来我的地头抢先收摘。
在我最最艰难的日子里，是你们拉扯了我一把，我今生无以回报，在此用这几行文字表达我对你们的深切感怀。
正当我病愈，在老家与你们一起其乐融融几天时，一份调令，我从乡下的中学来到了县城，这一晃又是七八个年头。如今我已买楼，长居县城。回家的次数愈来愈少，我心头的愧疚感与日俱增。但我身在学校，不能任性呀。
父亲、母亲——
儿子还在办公桌前敲打键盘，如果你们知道我还在为着学生们的未来，昼夜无暇，忙碌奔波。我想你们会理解、你们会原谅。
我魂牵梦绕的故园，此生我愧欠了你很多。
在这里，在这众人也许不屑的文字里，故园，我为你祈福——愿你明天更美好！
王发茂，男，土族，本科学历，祖籍青海民和三川，迁居积石山县。现为某高中高级教师。喜读文学作品，尝试写诗，散文，小说，有多篇作品在《民族日报》、临夏文联网络平台、羚城文学网络平台、《诗灯》文学平台、关东文学平台、中乡美平台发表。相信坚持即胜。在余生陪文学走一程坎途，今生则无憾！
(本文编辑/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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