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育新 | 丁 香

丁 香

河北 / 陈育新

我刚到现在任教的哱坨小学的时候，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校园里那一串串貌似喇叭的红色小花，红得亮丽，红得耀眼，招人喜爱。

我观察好久，发觉那花都是相对而生，特别整齐。求教一老师，他说那小红花叫什么“红王子锦带”，我记了好几次才记住。这还不算出笑话的，更令人大笑特笑的是我梦中求的、嘴上吟的丁香，都撞了我的眉毛，竟然不认识。老校长嘲笑我，我一脸尴尬，厚着脸皮追问，才得知那是“丁香”。难道这就是戴望舒写的《雨巷》里的丁香吗？我愕然而彷徨，怎么也不能把灿烂的丁香和作者的愁闷的思想感情连在一起。这是我和丁香第一次相逢，可谓“对面不相识”。

接下来的日子，我对丁香的喜爱，到了“酷”的程度，一度写诗、写散文赞美它，表达我对它的喜爱。我几乎每天都关注着丁香树，还和它照了不少相，从发芽、开花，一直延续到秋季落叶黄，才结束和它的亲密接触。我幻想着出现洁白如丁香的天外之星出现，来慰藉干枯的心灵，来一场心灵的约会。毕竟那是在梦里，在理想的天国，现实并不存在。因而我徘徊又徘徊，闻着丁香的香味，陶醉其中，恐怕那香不久就散去。对着我教室门口的那棵丁香树，年代已久，可是校长为了付代课老师的酬劳不得不卖了。锄树的是几个六年级的学生，加上老师，几十个人，一会儿就完成了。曾经为了建这个丁香园，流了我们师生不少汗水，费了不少力气。乍然除掉一棵老树，我多少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因而问：“锄了这棵，不少点什么吗？”校长笑着说：“放心，还会补一棵。”校长的话，是可信的。因为丁香园的崛起，全靠老校长把一棵丁香树的枝丫从根部连锄带拔下来分别栽上形成的。不几天，当我正津津有味地讲课的时候，看见老校长亲自带领师生在我们班门前栽树，这么大的树，栽上，能活吗？我带着疑惑，静待，等待着新绿。临近冬末，看着还没有还阳，就要枯萎的丁香，我徒增几份担忧，鼓励学生多浇水，大凡脏水且不影响树的生长的，必须泼到树根。终于盼到这年春天，丁香发芽，满园充溢着丁香含苞欲放的倩影，我才放下心来。

去年，一位友人看了我写丁香的文字，说他也喜欢丁香。我惊异为什么他也喜欢。他说，丁香是乐亭的县花。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曾在接女儿回家的道边，看到满簇的丁香，紫色的、白色的，老远就恍入你的眼睛。有的像富贵典雅的贵妇人，有的像洁白如玉的少女。不管像什么我都喜欢。觉得白色的，香气淡淡的，给人以香远益清的感觉；紫色的，香气浓浓的，犹如喝一口酽茶，细品才觉其味。远看，一串串丁香像一根根长鞭布满枝干。近瞧花团紧蹙，艳丽多姿。每当瞥见，总是停下脚步欣赏，观看俏丽的容姿，恐怕错过花期，便错过一生的美丽。

今年，丁香树又发芽了，我怀着宠爱之心，对它照了又照，拍了又拍。仅仅不到一年，物是人非，老校长已经退了，他留下满园花香，留下他辛勤的汗滴，便匆匆而走。我想，当香气充溢校园时，自然会想到老校长临走时留下的芬芳。曾经，女教师们寻找多瓣丁香，对着此花，许下自己的诺言，期望实现。追梦的少妇们，自己的梦是否圆了？

新校长上任了。那个丁香园一到春天仍然花满枝头。新校长说，丁香长大了，树太密，移栽了几棵丁香，丁香园越发规整了！看着年轻有为的校长和其他老师劳动的身影，我突然觉得那丁香更加美丽了！那散发出来的幽香和着师生的汗水在丁香园里飘荡。

我越发爱那丁香了！
  

---

(本文编辑/杨关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