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游记】曾经沧海 | 游京郊房山区水峪古村

游京郊房山区水峪古村

文\曾经沧海

刚上旅游大巴时我问身边的老岳:“我们去的景点有何特色?”

“碎砖烂瓦,是个古村!”老岳不经意地答道。

一下大巴,大家立即就被村口的“房山区古村——水峪村旅游指导宣传栏”所吸引,那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古村的历史。我不禁暗忖,古村,太好了。

顺着往上的石头斜道,我们向村里走去。

斜道两侧都是老式平房,走不远,只见路两边的矮土坡中间突兀地耸起一座城门样的门洞——瓮门。门洞是用碎石垒砌了一个半圆型拱券,上方托起一间小屋,恰似市里过去南横街那座过街桥(照片现在首博)。其上嵌有一块白石,石上有“宁水”二字,意为此洞有拂水安洪之用。南横街的过街桥虽为京城独具,可前些年却早被拆得踪迹皆无。看来城里人还没有这山乡僻壤人的觉悟高,我看到,瓮门左侧,立着一块牌子,上写:“历史建筑,请勿破坏”,见此,我忍不住直替城里人汗颜。不少人都在瓮门摄影留念,我也求别人用我的傻瓜相机按了一下快门。

沿着石路往前走,街面上很是干净,路边的沟内除去落叶别无他物,看得出,对家乡环境的维护,村里人都很自觉。顺石路往左一拐,忽见路边放着不少一米见方的方形、长方形石板,每个石板上都用白粉笔写着一首诗,而且向左一拐又凹进去20多米,延至一家,之间的两侧同样摆满了石板,五言、七言格律诗更是玲琅满目。最外边一块石板上写着: “石板人家锅挑饸饹面,一吃就幸福、就温暖。”看来,这家也经营饭馆。

随便选几首石板诗如下:

 

淑女好惆怅,天凉御装忙;

今有菊花在,寒露也清香。

雨中

深山雨蒙蒙,林中鸟嘤嘤。

十里不见人,一犬突来迎。

古宅

几日雨不小,古宅见长草;

一株牵牛花,脊上风袅袅。

我一直在写自由诗,格律诗极少写,因我不喜欢背那许多平仄的格式,这些诗我仍对其平仄不敢妄评,倒觉其内容颇有几分山村特色。

走进院里,迎出一对老年夫妇。那男的见我对他的诗产生了兴趣,脸上顿时绽出一种得遇知己的兴奋。落座后我不禁问道:“您上过大学吧?”

“我只是高中毕业,今年68岁,是老三届的。”说着,他拿出两本书刊,一本是他参与编纂的南窖乡水峪村村志,一本是《三农关注》杂志,他指着杂志中一篇叫《北京最美乡村——水峪村》的文章说,那里面有对他的点赞。我一看,原来他叫杨守安,由于喜欢在石板上写诗,而被人们尊称为石板爷爷。

没想到在这偏僻的一隅,竟然有如此的文化人,我不禁肃然起敬。

再往前,来到村中心广场,北边的山坡靠下有一家“祥和农家院”,不时地有就餐者进出。在它下面的山脚,有一个用铁管焊接的大棚,里面放着两个石碾,被人们争相拍照。趁着人少的档口我求一同去的东北的冯师傅帮我拍了几张。

石碾子东侧立着一个木框金属牌子,上写:“大世界吉尼斯之最,2008年。北京市房山区南窖乡水峪村收藏石碾数量之最——128个”。怪不得从进村到现在已看到好几处石碾子群呢。

再往前的高台上有两棵古槐,那棵既高且粗的起码有几百年了,树干已中空,但凭着它的一圈外皮犹顽强地向上伸展着枝杈,两棵古槐在静静地俯瞰着全村世世代代男女老少的“风霜雨雪”与生老病死;看着小山村270多年的风云变幻。

在“祥和农家院”左后方的一座叫东坡岭的小土山上,伫立着一座叫“长岭坨”的圆台型建筑,它平整宽敞,可以俯瞰水峪村东村全景,清代刚建村时,这里一定比较荒僻,可村民们就已掌握了我国的建筑传统。即将水峪村按太极八卦图的形状修建的,它有着“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风水格局,这不能不让人震惊与叹服。

说实话,我更对那座平台旁的几条街巷感兴趣,它们虽略显陡峭,却一户户紧密相连,很多住户前后左右也都摆放着石碾、石磨,不少家的墙壁上还镶嵌着一块刻有“泰山石敢当”的石块,生活气息极浓。可惜的是,许多家都已铁将军把门,且铁锁锈蚀,人去房空了。我与那位兵团战友走进一个三进的小院内,但见院内早已墙倒炕塌,门窗糟朽,破败不堪。但从东西厢房的墙画和院中垃圾可看出,这里也曾鸡鸣犬吠、人丁兴旺。我们俩又连连拍照在院内留连了好一阵。

顺着石砌古道走到头,最高处那座大宅就是全村最气派的古宅杨家大院了。虽然古宅已相当破旧,但从其建房旧制和气势,就可见其当年的不同凡响。听说大院中犹住着杨家老宅的后人——93岁的杨老先生和他85岁的老伴儿,他们的子女都在外面工作,生活虽清贫,但二老的精神状态却极好。

我问在门左站着的一位住在古宅的老年妇女:“这座古宅是何时建的呀?”

她不禁哑然失笑,“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几位90多岁的老人来了,也说不清!”言语中颇觉此宅深不可测。我见旁边一块牌子上写着:“杨家大院修建于乾隆年间,是水峪东村杨玉堂与其父开设了多座煤窑而发迹后,按阴阳五行而设计,门楼巍峨高耸,主体雄浑古朴,宅院共四进,房36间,左右对称,井然有序。更有门鼓‘仁兽’麒麟守门。标志着主人在当地的显赫地位。门楼内壁和山墙前脸有各种石刻砖雕,有梅兰竹菊,五福临门,隶字花卉,雅致高贵。”据说,杨家先辈中还有抗日烈士、新中国国家干部。未曾进门,我已大概知晓了杨家及其古宅的大概。

抬脚迈进有着左右耳房的大门,每进院落的门里都有一堵影壁,由于正房是通向后院的通道,因此各进院子只有左右厢房。虽然房屋破旧,但仍不失往日的辉煌气派,只是几进院落始终未见有住户进出,甚是清静。据介绍,当地政府已经开始对古宅进行保护。

那位老人还在耐心地解答着人们的诸多询问。

最后,贴杨家大院右侧前行几十米,是最后一处古迹——鸳鸯井。那是两口被石板盖住的古井,据说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了。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叫周口店的地名牌子,一条小路亦向远方蜿蜒而去,正所谓已是“亦山亦云遮望眼”了,于是所有到此的游客都戛然而止。

眼见将夕阳西下,耳边正秋风飒飒。“碎砖烂瓦”,游完水峪古村我不禁又想起上车前老岳说的那句话。的确,从进村到出村,我看到的都是破旧与衰败——满村的老树残枝枯叶、旧宅石碾颓墙、深庭杂草破窗、旧阶青苔残画,再配以人衰柳败花残。其实,它的美也正是这一幅幅被岁月无情的侵蚀中,生命的亡与生,历史的断与续,新旧的更替。这种衰残的美正是美的独特、稀缺、深沉、厚重的表现。你比如,村中那些为打工、为改变生活环境而奔向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其蕴含的不正是一种生生不息顽强的延续精神吗?正如古希腊的美神、爱神维纳斯一样,虽然看似残缺,但人们从其身上获得的至美,却是无法企及的。村中年轻人的外出闯荡,就是对美好的向往、追求,这使这种衰残的美又增添了几分苍凉,它们透视出的,是旧的历史的厚重和焕发出新生的明天的灿烂。于是山村吸引来无数的游客,这反而给衰残美增加了新的内容,从而其更加壮美。

望着“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水峪村,我更明白了,那些留在山村老而弥坚的老人们,已经将最美丽的青少年以及最成熟的中年,都统统地献给了大山,如今虽已现代化,但他们奢求甚少,他们爱着生他们养他们的大山,他们是山村的最后守望者。当然也包括从大山深处向外流淌着的一切坚忍、淳朴、勤劳、善良等等。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正从他们身上耳濡目染地继续传承着。

那位石板爷爷在他的《纱帽山》诗中言道:

阿弥陀佛一巨峰,云雾缭绕日朦胧;

形似纱帽官几品,归去来兮陶渊明。

如今的水峪村,既是段深沉厚重的历史,更是个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

(2016年10月15日)


(曾经沧海,原名王建明,北京人,退休前是光明日报社记者部副主任、高级编辑、北京东城作协理事。1969年上山下乡到黑龙江,1977年回京,分到一家纺织厂做维修工。1984年考入光明日报社,做过夜班编辑、要闻版主编、记者部副主任。曾两次获得中国新闻奖编辑奖。爱好文学,曾在多家报刊发表过诗歌、散文、小小说、文学研究论文。出版散文集《余德全:守护着远离亲人的知青墓》、《心路的历程》和诗集《与诗同行》三本个人文集。)


(本文编辑/杨关庆)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异域】雨中寻觅深山里的古村——北京水峪村
天津出发仅2小时!这个千年古村要火了
祖国好风光——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北京市房山区水峪村
【北京】因石碾而闻名的古村
武汉跟前即将收费的古村!不去白不去,去了不白去!
湖南600年历史古村,拥有360多栋明清古宅,全村人都姓刘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