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非马，胖马非马？14

借用公孙龙的名句“白马非马”，但要谈邮票设计，不谈辩论术。

新加坡马年邮票上的马儿“圆滚滚”，象征财源滚滚和兴旺连年的“圆满”，是一个圆润丰满的丰年。

这个设计概念马到却没有功成。看了圆马有人说它圆得像猪，橙红得像烧鸡——个头那么大，更像烧腊店“吹胀”的烧鹅。

胖马为什么不被接受？何况这次的设计师承汉马的画法？

问题不在胖，也不在汉马。

以《马踏飞燕》为例，马的体型壮硕，三足腾空，右后足落在一只展翼疾飞的龙雀背上，矫健而轻盈，仿佛天马行空。创作者想象力的丰富，飞马英姿的形象美以及作品寓意的深刻，使它成为举世闻名的汉马雕塑极品。

新加坡马年邮票颠覆了人们心目中马的美好形象。创作者似乎采用漫画笔法把马画得拥有一副胖得不成比例的圆滚身材和马腿细弱如笋尖的“变形马”。入眼后的第一个疑问就是：那马腿撑得住身体吗？接着的疑问：马是这样的吗？留下“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遗憾。

圆滚滚的画法是这套12生肖邮票的特色。胖马被拒，为何胖鼠，胖虎，胖蛇似乎没人呛声？

听不到，不等于没有。

马是人类的良伴，不同于老虎蛇鼠有害于人。

古代的马，征战、交通、运输、通信、耕作，无所不用。现代的马儿，少了征伐巡警的任务，多了参加比赛、拍摄电影、充当宠物的矜贵身份。但是，数千年来，马的神骏英姿和奋发俊美、耐劳温驯的性格深入人心，人马之间感情深厚。

马是华族的文化符号，不同于鼠，不同于虎，不同于蛇！

文化符号是一个承载特殊感情、思想和意义的标记。一幅骏马图，不重形似，在乎马的精神表现——自由、奔放、矫健、洒脱以及一马当先的豪迈——给观赏者无限的正能量。

人对马的感情和精神投射，使马上升为华族的一个文化符号。所以，鼠蛇老虎发胖可以视而不见，就是不能接受邮票上爱马这个文化符号的走样。

邮票设计需要“推陈出新”和“出奇制胜”，而设计者也需要足够的创意自由和宽容的创作空间来探索新的表现形式。怎样决定自由和宽松的度呢？这个度应该由目的决定。无目的的创作可以随心所欲、个性化地想把马怎么画都行。这种个人率性而为的作品，适合自己关起门来欣赏或者在小圈子的沙龙内发表。但是，马年邮票是贺年纪念品，服务功能和目的非常明确，创作过程就必需要考虑社会心理的承受以及传统的文化情结，当然不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冒天下之大不韪。

马年邮票的“马胖”出问题，“字瘦”也是一个败笔。三款邮票各自配上一个迎新贺词“春”、“祥”和“马到功成”。就字的内涵而言，春字应该生机盎然、活泼饱满，祥字端正平和、从容温润。可是报上看到的“春”“祥”两字尖头缩肩、体态猥琐，戾气十足而瑞气全无，汉字形神一体的特性破坏无遗。也许，我们可以理解用干瘦的字体来衬托马体的圆润是要制造对比效果，但是，无视书法之道无疑暴露设计上的文化缺失。